第一卷 勿忘本心 029 第二幕:血債血償 13

「你說什麼?」普萊斯上尉又提起了手槍,驚疑不定。

吳易加快了語速,同時對他和尹尋空說道:「我在地圖上發現了一個極強的能量信號,正是剃刀離開的方向,想必是他發現了異樣,去而復返。」

如果真是剃刀,那麻煩可就大了。尹尋空在城鎮里曾和這怪人交手過,不敵而走,硬是被追了好幾條街。何況今天,尹尋空身體才恢複到七八成,絕不是剃刀的對手。

不等吳易說完,那邊的普萊斯已經跑了起來,邊跑邊喊道:「肥皂!艾斯菲爾少校!我們得撤了,快快快!」

三人趕忙行動了起來,肥皂打開火箭飛行器,而尹尋空則背起了昏迷不醒的尼古萊。

「給我背!」肥皂說道。

「沒事。」尹尋空減輕了尼古萊的重力,那個小二百斤的漢子,立刻變得和紙一樣輕。

見她確實輕鬆,肥皂也就沒說什麼。幾人一起飛上天空。兩個普通士兵靠的是火箭飛行器,而尹尋空則是將自己重力減輕和四肢上的噴氣推進器。

幾人飛了沒幾公里,又聽到吳易說:「加快速度,後面的人追上來了。」

普萊斯應了一聲,卻沒法在提升速度了。而肥皂則已經掏出槍來,準備轉身迎敵。

這時候,尹尋空耳邊忽然又聽到吳易的話:「這樣不行的,親愛的搭檔,你得自己逃命,不要管那兩人了,實在不行,就把背上那人也扔了吧。」

尹尋空一驚,趕緊朝旁邊的兩人看去,卻見他們神色如常,顯然,吳易這話只是和自己的說的。

「不行!我怎麼能拋棄同伴,獨自逃命呢?」她低聲說道。

「可是如果這樣拖延下去的話,你也會死的。」

見她沉默不語,吳易繼續說道:「你的速度比剃刀稍慢,但你們相隔十幾里地,逃跑還是來得及的——你是為了牽就那兩人,才減慢速度的吧?」

「那又怎麼樣?」

「放棄他們。」吳易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只要尹尋空能活下來就行,不然,他麻煩就大了。

「剃刀追來,我們和他打一架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得不償失,你明白嗎?為了你一時的意氣之爭……不,我換個詞,叫『仁義』,為了你一時的仁義之心,卻要多死兩個人。」吳易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帶著尼古萊逃命,兩人都能活下來,四人可保其二,如果你繼續牽就他們,四人都活不了。我建議你立刻和他們分開。」

「怎麼……又是這樣……」

尹尋空的聲音一下次變得絕望了,略微帶有哭腔。吳易聽到她的聲音有異樣,一時間愕然,他心想,看來是我不通人情,將這事想的太平常了。

普萊斯上尉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問道:「少校,怎麼了?」

尹尋空趕緊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沒事。」說完,他將背上的尼古萊穩穩地抱下來,交給普萊斯,說:「帶他走。」自己卻減緩了飛行速度。

「少校?」

「快走,我留下擋住剃刀。」

普萊斯大驚,喊道:「不成!要走一起走!」

「等到他追上了,你們都得死,快帶著傷員回去吧!」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普萊斯上尉是個老兵,五十多歲的大老爺們,怎麼能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給自己斷後呢?於是又把傷兵給了肥皂,說:「我陪你斷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緊要關頭,本來不善言辭的尹尋空,也變得機靈了許多,喝道:「我是十人軍,還會怕了那傢伙嗎?縱使打不過,難道還跑不掉?你快走,不要成為我的累贅,害我戰鬥時分心!」

二人無奈,相視無語,只好一敬軍禮,道:「保重!」

「嗯。」尹尋空應了一聲,不再多言。她轉身面對剃刀的方向,持棍而立,馬尾辮隨風飄蕩。

這時候,聽到耳機中吳易一聲嘆息,又聽他說道:「你又逞英雄了,這回要怎麼辦?你打不過他的。」

尹尋空淡然道:「那就這樣吧。」

「你已經不想活了嗎?」

「怎麼會呢?」尹尋空苦笑,「我還這麼年輕啊,人間的種種美好,還沒活夠呢!可不像……」她本來想說一句「可不像你,把性命看得那麼淡」,但是想著吳易如今的性格,卻也不是他自己的錯,於是話道嘴邊,又停住了。

「是啊,你不像我那樣,無情無感,不知生活是什麼滋味。那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選擇死亡呢?」

尹尋空聽到吳易的話,先是一驚,隨即笑道:「不是選擇死亡,而是選擇讓他們活下去——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吳易一愣,聽她話語中有悲涼之意,更有些許的絕然,一時間爽然若失。許久後,他才問道:「這也是感情使然嗎?是因為……他們死了,你會傷心嗎?」

「算是吧。」

聽她這麼說,吳易脫口而出道:「可是你死了,別人也會傷心啊!」

尹尋空臉上一愣,隨即笑道:「也許……會有人為我傷心落淚,可我只是一人,他們卻是三人;更何況,他們都有親人朋友,我卻……」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嫣然一笑,問道:

「吳易,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嗎?」

這句話問出來,吳易那邊頓時啞然,許久後,才聽他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不會,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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