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寧冉聲坐在一旁聽著秦佑生跟江行止的對話,問他:「是要去江律師家嗎?」

秦佑生點了下頭:「他家就在附近,過一個街區就到了。」

「哦。」寧冉聲把副駕的遮陽板拉下來,盯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開口,「不知道能不能消腫,不然我姐姐肯定問個沒完。」

「不止你姐姐要問個沒完。」秦佑生轉了個方向,然後開口,「冉聲,到底怎麼回事?」

寧冉聲有點難以啟齒,頓了下才開口:「我陪客戶見小三,小三懷孕了估計怕出事,就帶了一位女混混過來撐腰,女混混很囂張啊,沒說幾句我們就打了起來。」

秦佑生:「沒說幾句打了起來?」

寧冉聲:「是她先動手的。」

秦佑生吸了一口氣,深怕情緒不定影響開車,頓了下:「等會再說。」

江行止的公寓是皇家花園,A市最漂亮也最昂貴的小區,秦佑生是這裡的常客,有小區的出入卡。

刷卡進入小區後,寧冉聲疑惑地問:「你常來江律師家?」

「以前跟他住在一起,後來搬走了。」秦佑生回答說。

寧冉聲吞了一口水,試探著問:「你們關係很好啊?」

「難道你是腐女?」秦佑生輕笑一聲,反問寧冉聲,反應特別快,不管作為客座教授還是律師,他都會接觸大量的新信息,包括現在網路越來越流行的什麼BL什麼腐女。

寧冉聲搖搖頭:「怎麼可能……」

因為寧冉聲心情不好,秦佑生有意說一些愉快輕鬆的話:「好像網上都說像我這種比較帥的男人是很容易被成為她們的想像對象。」

「哈哈……」寧冉聲終於笑出聲了,但大笑扯動動面部肌肉時又疼得厲害,只能一邊捧著臉,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如果真的是,我覺得江律師比較像。」

「噓,這話可不能在他面前說,他會記仇的。」秦佑生看著寧冉聲,笑了笑。

寧冉聲點點頭:「看出來了,江律師的確是比較記仇。」

江行止公寓在三十二層,寧冉聲跟著秦佑生上了樓,站在防盜門前等江行止開門時,又問了一個八卦:「江律師有女朋友嗎?」

「沒有,不過他有暗戀對象。」秦佑生開始賣友求榮了。

寧冉聲損了一句:「暗戀啊,那他肯定很悶騷。」

「嗯哪,的確是這樣。」秦佑生點點頭,儼然忘記了自己是上門求葯的。待江行止把門打開,秦佑生臉上的笑容已經揚了起來,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家裡有雞蛋么,幫忙煮兩個。」

寧冉聲立在秦佑生旁邊,問好:「江律師。」

江行止瞥了這對男女一眼,拉開門:「進來吧。」

江行止公寓是典型的現代簡約裝修風格,一眼望去,簡潔的傢具、上等質地的木質地板、精細的牆畫,一體化設計的廚房和客廳,更顯得整個房子空間寬敞、內外通透。

寧冉聲換了一雙女士拖鞋進門,江行止給她拿鞋的時候還特意說了句:「這是鐘點女工用的。」

寧冉聲默不作聲地換上鞋,低聲說了句:「謝謝。」

江行止微微一怔,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下,然後折回房:「我去拿藥膏。」

藥膏是褐色黏糊狀,一打開蓋子,濃烈的中藥味便撲鼻而來,寧冉聲下意識皺了下眉頭:「味道好重!」

秦佑生端膏藥對她說:「味道是有點難聞,不過效果真好,塗上半個小時,然後再用熟雞蛋敷一會,保證晚上送你回家後不讓你姐發現。」

寧冉聲點了下頭,剛在外人那裡受了委屈,在疼愛自己的人跟前就會嬌氣些:「那你幫我塗。」

「當然了。」秦佑生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修長的手指沾了些藥膏,然後細細地塗在寧冉聲的左臉,一點點抹開,神色溫柔、動作輕緩。

膏藥塗在臉上很是清涼,寧冉聲舒服得「嗯」了一聲。

抱手站在一旁的江行止真有點看不下去,從冰箱取了兩個雞蛋到走向廚房灶具,接上水開了火,便把雞蛋丟進去。轉身靠在廚房中間的吧台邊,瞅了眼正對著坐在客廳里上藥的這對恩愛男女,輕哼一聲,悠悠踱步出來:「冒昧問一句,寧小姐的臉是怎麼弄的?」

「被人打了。」秦佑生替她回答,眼裡神色不明。

雖然最初的委屈勁過去了,寧冉聲還是覺得有點丟臉:「幸好我反應快,也潑了她兩杯水。」

秦佑生:「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么?」

寧冉聲搖搖頭:「這倒不知道,那個代孕小三女帶過來的,高高瘦瘦的,樣子看著很囂張,上來就嚇唬我讓我出門小心點,一副道上混的樣子。」

秦佑生重重嘆了口氣。

寧冉聲說完,可憐巴巴地看向秦佑生:「秦律師,你說這樣的官司可不可以打啊?」

「你也是念法的,還問我這個問題?」秦佑生口吻有點無奈,「你不也挑事了么?」

寧冉聲有點沮喪:「其實我不應該還手的。」

立在一旁弄清來龍去脈後,江行止不輕不重地嗤笑一聲:「原來是家貓和野貓打了一架,不過寧小姐還真盡職,為了維護當事人的權利還能跟人干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保鏢呢。」

面對江行止的奚落,寧冉聲只是抬了抬眼皮,沒說話。倒是秦佑生輕輕一笑,對江行止開口:「哪有那麼沒用的保鏢,行止,你就別抬舉她了。」

「啊啊啊啊!」寧冉聲轉過身想抗議,卻被秦佑生按住,嚇唬說,「別動了,要放鬆面部肌肉,藥膏才剛塗上呢。」

寧冉聲撇著嘴,然後聽到秦佑生對江行止說:「晚上就在你家吃了。」

「你還真不客氣,你燒啊?」江行止擺著手說。

秦佑生十分抱歉地一笑:「我只會蛋炒飯。」

「不好意思,我也只會煮麵。」江行止回道。

寧冉聲感覺不妙,趕緊抬頭說:「我只會泡麵。」

秦佑生摸了下她腦袋:「別擔心,你是病患也是客人,輪不到你的。」

寧冉聲這才放心地點了下頭。

最後是江行止訂了酒店外賣,四菜一湯,等外賣小哥把飯菜送到公寓,寧冉聲臉上的藥膏也要去洗掉了。

中途她往姐姐家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張小馳接聽的,她在電話里簡單地說了下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讓他自己到樓下吃快餐。

張小馳有點不樂意了,嘟囔一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寧冉聲在江行止的洗手間洗了臉上的藥膏,對著鏡子摸了摸左臉,效果真是奇特得好。出來的時候,視線在裡面轉了下,白色架子上依次是毛巾、牙膏牙刷、刮鬍水……各種洗漱用品擺的井井有條,典型的獨居男士。

寧冉聲從洗手間出來,把自己的左臉湊給秦佑生看:「這葯真奇了。」

「的確好多了。」秦佑生輕碰了一下她的左臉,然後塞給她兩個熱乎的雞蛋,「敷一會。」

寧冉聲握著兩個雞蛋在自己臉上轉圈,轉頭看向正在布置餐具的江行止,揚了下嘴角:「謝謝江律師啊。」

江行止眼尾輕抬:「不用客氣。」

長錦酒店的飯菜做得一向很合寧冉聲口味,以前寧家還有錢的時候,寧冉聲在家不想跟洪秀美母女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就用寧威鋒給她的卡到長錦酒店訂一桌……然後一個人吃。

「對了,你的客戶是誰?」秦佑生突然開口問。

「廖初秋。」寧冉聲回答,「市中心醫院的內科的護士。」

「丈夫是?」

「何立冬,賣瓷磚的。」寧冉聲吃跑了,拿起一張紙巾優雅地抹了抹嘴巴,「謝謝江律師招待。」

「不用謝,這頓飯秦律師請。」

「謝謝秦老師。」寧冉聲抬頭對秦佑生嫣然一笑,秦佑生對這樣的笑容很受用,眸光滿滿的都是寵溺,頓了下問江行止,「行止,你是不是接觸過何立冬。」

江行止的確認識這位何立冬,何立冬去年來找他幫忙打一場官司,拿是一起工傷理賠的案子,他的工人因為自己操作失誤致殘,但工人一口咬定是機器設備老舊沒有及時更換。

那次何立冬找他的時候已經換了新設備,並一口咬定設備是新的,責任都在受傷的工人。

即使是舊設備,江行止也能保證自己不輸這場官司,最後因為何立冬的作假,他沒有答應給他的工廠辯護。

作為律師,他很反感當事人對他撒謊。

「可以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么?」寧冉聲望向江行止。

江行止金口尊貴:「明天不就知道了?」

——

在廖初秋的描述里,何立冬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重情重義、聰明沉穩、風趣幽默……同時作為一個成功人士,隨著身家資產的增長,身上越來越會散發出一種吸引女性的氣質出來。

銀子給了他衣冠楚楚,年齡和見識讓他看起來睿智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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