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季東霆在開會時候沒有看見姜幾許,心情有點不舒服。北海一群人正在鬧分裂,魏北海都被拘留調查了,他們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問他非洲狩獵好玩嗎。

果然是人情比紙薄。

季東霆背靠皮椅,面帶笑容回答說:「當然有意思,而且這次狩獵,更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什麼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我覺得黃雀也要轉過頭看看,身後有沒有獵人,是不是?」

「哈哈。」有人笑起來。

季東霆也笑,又看了會議桌另一端方向,姜幾許怎麼沒有來上班?

會議內容快要結束的時候,何雲作為魏北海的代理人,也聊起了狩獵話題,她略嘲弄地說:「一直以來我認為季先生是環保人士呢?季先生難道沒有看新聞么,一些動物真的很可憐的……」

季東霆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揉著額頭笑了起來。

北海其他人也有人笑,不過沒有季東霆那麼隨心所欲。

季東霆說:「我告訴魏太太把,什麼是不環保行為:是北海的部分工廠沒有升級排污設備,是商人為了滿足私慾興建廠房和資源直接開發。可能魏太太不知道,我是有狩獵許可證,而且我理解的狩獵可能跟你不一樣。現代狩獵者有他們的法規,我們堅持『打公不打母,打老不打幼』。另外建立組織保護天然棲息地,這恰恰保護野生動物生長環境的最好方式,甚至好過於所謂的自然保護區,強制性霸佔和摧毀野生動物的棲息地。」

何雲的臉被季東霆反駁得一陣白一陣青。

Dean心裡嘆了一口氣。這位魏太太真是撞在槍口上了,季先生因為看不到姜經理很生氣。結果她還自討沒趣。

季先生嘴巴厲害的樣子她是沒見識過。

不過……那個風度翩翩的季先生哪兒去了。

「季先生說得對啊。」南越項目負責人開口,他早已經認定季東霆才是自己老闆,笑容燦爛看向季東霆,「我們現在南越的項目,用的都是最新的科級和環保材料,而且資料投入比例里綠化佔了很重要的比例,我做酒店項目很多年了,像南越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它就是一個綠楊城郭,林水之州啊。」

季東霆抿了抿唇角。會議結束,他第一次叫住了陸續,陸續從容俊雅地轉過頭:「季先生。」

季東霆直接問:「姜幾許請假理由是什麼?」

陸續:「有事。」

季東霆對陸續的回答不屑一顧,哼了一聲:「請了幾天了。」

陸續:「很多天。」

季東霆扯唇笑了起來。

陸續卻笑不出來了:「季先生,在事業上,可能我做不了所謂的獵人。但是有些人如果你不夠珍惜,陸某就把您在會議上的話還給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獵人。」

季東霆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續,眼裡的尖銳就像是冰塊驟然破碎,然後他平靜地轉過身對Dean說:「我們走吧。」

真是一個易怒的男人。Dean坐上車時,對季東霆建議說:「季先生,我覺得你應該更理智一點,如果你想見姜經理,你就應該打電話給她。」

季東霆對Dean說:「把手機給我。」

Dean非常開心遞上手機,季東霆拿過手機,熟悉地輸入那個女人的手機號。過了會,他還是把手機丟在一邊,對Dean說:「我們先去酒吧。」

Dean嘆嘆氣:「好吧,酒能壯膽,好主意。」

酒是個好東西,它也是一個壞東西。

****

安美今天跟一位老鄉見面,約在了酒吧。這是一家出名的靜吧,安美點了一份牛排吃著,然後再喝點雞尾酒就醉了。

何雲也來酒吧找魏北海兒子魏饒的,北海現在一團亂,她的能力完全不能與那群人精對抗。不過何雲沒有找到魏饒,卻看了安美。她看了安美一眼,走了過去。

晦暗燈光下,安美對面坐著一個清秀女孩,何雲對她笑了下:「我是安美上司,很巧在這裡遇上她。」

「哦,領導好,領導請坐。」清秀女孩對何雲笑了笑,然後抱歉說,「安美心情不好,她酒量差,醉了。」

何雲點點頭。

安美眯著眼,腦袋糊塗發熱,一時間也沒有看到位子上多了一個人,繼續跟老友吐槽說:「為什麼男人都是壞東西……我本以為我的男神是僅剩不多的好男人,英俊、有錢、幽默風趣……嗚嗚,可是他居然讓我的女神流產了……嗚嗚……」安美趴在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清秀女孩對何雲說:「抱歉啊,安美酒品太差了。」

「沒關係。」何雲笑,「那我先走了。」

何雲走出了酒吧,她走到自己停在外面的奧迪A4,還沒有上車,先看到了季東霆的雷克薩斯。

真是巧到美妙。她笑著朝季東霆走過去,開口說:「難為季先生還有心情來酒吧。」

季東霆對Dean說:「你先進去。」

Dean點頭,季東霆背靠黑色車身,雙手抱胸地對何雲說:「魏太太都有心情來酒吧,我又怎麼沒有好心情呢。」

「呵呵。」何雲眨眨眼睛,「我原本以為姜經理是個幸運女人,現在我倒同情她起來了。她人流呆在家休息,男朋友卻來酒吧消遣。」

季東霆「哈哈」笑了起來:「魏太太真有趣。」

何雲也納悶了:「難道季先生不知道?」

季東霆臉上的表情突然停滯下來,他突然將何雲抵在酒吧外面的柱子上,問道:「告訴我,你從哪兒聽來的?」

何雲被季東霆冰冷神色嚇去了,男人眼底陰翳,如風雨欲來。不過她抬了抬胸,嘴角掛著嘲諷的笑:「當然是她的好徒弟告訴我的。」

季東霆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他全身上下都被戾氣籠罩著,他靠近何雲,壓低聲音說:「不管你從哪兒聽來的,如果你敢把許許流產的事到處宣揚,我告訴你,你就別想魏北海從監獄裡出來。」

何雲還真被嚇去了。

季東霆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狠毒,幾乎是一字一句說道:「還有你,你在北海的齷齪事我也知道不少,如果你敢說出一個字,魏北海應該是想要你進去陪他,至少有個伴不是么?」

何雲看著季東霆,噤若寒蟬。

……

Dean太久不見季東霆進來,他又從酒吧出來,結果看到車子已經被季東霆開走了。他想:那個裝腔作勢的男人,其實早點想見到姜經理吧。

***

姜幾許坐在房間的書桌化了一個妝,她打了粉底和腮紅,然後塗了淡淡的眼影,最後還擦口紅,是季東霆給她選的顏色。

她對著鏡子看了看裡面的女人。化妝品真是神奇的東西,可以把一個憔悴無光的女人重新變回嬌艷動人。

姜幾許給季東霆打了電話,她再一次主動示軟,一個人如果一件事做的不對,她若失去最好的機會,之後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己搬著板凳自己下台階。可惜人永遠在事後才看清所有問題和原因。

電話很快接通,但沒有人說話,似乎只有細微的電波在她耳邊流淌。姜幾許以為還是Dean接聽這個電話,她輕聲細語地問:「是Dean么,我聽說Kingsley回來了,他在你身邊么……」

過了會,一道低沉聲音傳了過來,裡面有著一種壓抑情緒的幽微感。

「許許,是我。」

姜幾許一時間只覺得委屈,如果情好的時候,她完全對著季東霆哭了起來,哭訴他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漠和刻意。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她擦去眼角的眼淚,軟軟說:「Kingsley,你晚上回來嗎?」

「回來。」季東霆說,「先這樣吧,我在開車,我們回來說。」

姜幾許掛上手機,鏡子里化好妝的女人又是一片狼藉。她用化妝紙擦掉妝容,最後只塗上了一點胭脂水粉,讓她不至於看起來死氣沉沉。

十幾分鐘,姜幾許聽到了門鈴聲,她上前開門。其實季東霆早有這門的鑰匙,那個男人更喜歡以主人的姿態走進她的公寓,而不是如今這樣,開始按門鈴了。

姜幾許上前開門,季東霆就立在門外,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大概非洲的陽光真的太猛烈,臉上膚色沒有之前白皙了,不過五官更立體了,就像是雕塑出來的美男子。

姜幾許揚了揚唇角:「晒黑了。」

「是么?」季東霆淡淡回應,直接越過姜幾許在沙發坐下。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好像穿越千山萬水的跋涉趕到她面前。

他何止黑了,還瘦了。

愛情甜蜜美妙的時候就像峭壁岩縫裡開出來的花,它在風和日麗的春光下傲然綻放;如果一份愛情開始變壞了,它也會在狂風暴雨里憔悴凋謝。它有著花兒的鮮艷和動人,也有花兒的脆弱和易折。

姜幾許在季東霆身邊坐下來,季東霆轉過頭對她:「幾許,我們談談。」

姜幾許點頭,嗓子有點癢,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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