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季東霆以前不是沒有對抗過情敵,他的前女友們在跟他交往之前基本上都有過戀愛,所以中間不缺盛氣凌人找上門的前男友,他們似乎都有一個相同特點——外強中乾。

季東霆一直很喜歡中國一句叫「好聚好散」的話。尤其是男人對女人的態度,喜歡就好好珍惜。結果自己不珍惜,等失去又開始惺惺作態,怎麼都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行為。

當然他是男人,他雖然未曾有過一些狼狽情緒 ,但也理解男人自尊心被打擊後的不甘心。關於沈珩的行為,讓一個志得意滿的男人承認他其實只是個loser,似乎是有點難。

今晚區委書記的飯局安排在S市的「皇城香」,地如其名,外面和裡面都整得金碧輝煌。季東霆不喜歡這樣的建築風格,金光閃閃令人生惡。他找了一處還算幽靜的休息處,風度翩翩地坐了下來。

沈珩在季東霆對面坐下來,一樣的優雅從容,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兩位老友在相聚。

休息處旁邊有個小型的音樂噴泉,此時五光十色的水珠兒隨著莫扎特的音樂時高時低,時起時落,波光晶瑩璀璨,富有節奏感。

季東霆背靠舒適的皮藝椅,並不主動開口,因為他覺得掉份兒。

沈珩看了季東霆一眼,倒是先開口了:「不知道季先生對政府的招商引資有興趣么?」

「沈公子不是找我談生意的吧。」季東霆直白道。

「哈哈。」沈珩笑了,「其實我跟季先生也算因為故人相識,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季東霆平靜地看了一眼沈珩,等他下文。

沈珩兀自唇角帶笑,細長的眉目清雋似水,他問季東霆:「不知道季先生喜歡小許什麼呢?」

「什麼?」季東霆微微抿了抿唇,蹙起了眉頭,一時間沒有說話。兩個男人眉眼都屬於細長類型,但季東霆的眼窩要更深刻一點。蹙眉的時候眼睛顯得格外深邃,如果心情愉快展眉時,微微上翹的狹長眼眸又有一種古代美男子的風流倜儻的即視感。

「既然沈公子想知道,我也原因簡單分享一下。」季東霆靠著椅背,壓了壓自己的情緒,隨口一說都是一大堆:「剛開始喜歡上還是有理由。首先許許她很漂亮善良獨立,工作上她態度謙遜有禮,不毛躁,永遠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做事說話首先站在對方角度,如果出問題首先反省自己,有功勞立馬想到團隊合作,從不怨天尤人,腳踏實地勤勤懇懇;生活上,她樂觀積極,溫婉懂事,不管生活如何不如意,還有一顆未泯的童心和浪漫的少女心,以及對愛人永遠忠誠,並呵護有加……」

沈珩眼底的笑意慢慢消散,不過依舊保持良好的風度:「季先生說到我心裡了。」

「哦,可惜我現在並不知道喜歡那個女人什麼。」季東霆儼然情聖模樣,「沈公子可能不理解:愛一個人,首先愛她這個人,其次才是她身上的優點。」

「我果然理解得沒有季先生深刻。」沈珩攤攤手,「但不管如何,漂亮女人在男人眼裡都是特別的。」

「呵呵。」季東霆涼涼地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清茶,口感甘冽苦澀,但他彷彿吃了蜜一樣,嘴角扯出一絲甜蜜又纏綿的味道,「這個我同意,那個女人連帶品味都很特別……之前還說什麼我全身上下最喜歡我耳邊的痣,呵呵,真讓人無奈。」

季東霆說完,低低笑了一下,又抿了一口清茶。

「哈哈。」坐在對面的沈珩忽然笑了:「原來小許那麼多年品味一直沒變啊。」

垂死掙扎么?季東霆沉心靜氣地喝著茶,不發表任何意見。

沈珩沉默了幾秒,主動說:「既然小許已經跟季先生在一起了,我也不想你們之前存在沒必要的誤會,我和她是高中開始在一起,後來因為家裡原因分手,就在前不久,我們決定做回普通朋友。」

好一個越描越黑!季東霆對沈珩話里的「朋友」論不以為然,抬起狹長的眼眸看沈珩,直接挑釁說:「也對,姜幾許那個女人什麼都好,就是不會拒絕人,即使不喜歡也耐不住一些人磨來磨去,心軟耳根子也軟。」

沈珩愣了下,臉上也沒有什麼好表情了,「是嗎?不過我眼裡的小許可不是這樣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比誰都倔強,而且她很念舊情。」

「沈先生很有信心啊。」季東霆直接嘲諷說。

沈珩左手搭在茶几桌上,感慨了一句:「初戀即使不是最深,也是最真的,不是么?」

季東霆朗笑出聲,他雙手合十,用不可思議地語氣開口道:「沈公子是個有趣人啊,居然將過家家的感情當成初戀。」

沈珩嗤笑一聲,低垂下來的睫毛無意顫了顫。

季東霆還在笑,體內彷彿有發泄不完的愉悅和暢快。良久,他無奈嘆了一口氣:「如果牽個小手就算初戀的話,許許的初戀也不是沈公子,說不準是她幼稚園的男同學呢。」

沈珩呵呵笑了一聲:「季先生,你也是個有趣人,我只知道女人會自欺欺人,沒想到季先生也精於此道。」

「哦,是么?」季東霆攤手,「可惜我並不怎麼認為,如果你覺得我過於自信,那是因為我有足夠的底氣。而我的底氣來源於我和許許的感情,至於我們的感情有多好,這裡我沒有必要與你陳述,不過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不管你跟她以前是什麼關係,你跟她現在和以後都不會有任何關係。」

「季先生是個爽快人。」沈珩看向窗外璀璨的燈火說,「有沒有興趣聽聽我與小許的故事。」

季東霆發出一聲輕哼,表示不屑。

沈珩收了收臉上的神色,簡簡單單說了一段往日戀情。相同的一段愛戀,它在男人和女人記憶里可能有全然不同的樣子。如果往事對姜幾許來說,是青澀、甜蜜、痛苦……對沈珩來說,更多是遺憾。

「……那一天幾許約我見面,我知道她在公園等了我一個晚上,不過我一直沒有出現。」沈珩眨眨眼,「我很遺憾,無比後悔那晚的決定。」

季東霆懶懶地靠著椅背,一聲不吭地沉默著。他雖然不生氣,眸光已經變得冷冽無比。

沈珩望著季東霆,繼續說:「最近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彌補當初的遺憾。」

季東霆薄唇似笑非笑,視線在沈珩臉上一轉:「沈公子,恕我直言,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葯。」

沈珩:「中國有個詞叫破鏡重圓,季先生應該也聽說過。」

「不好意思,我沒聽說過。」季東霆直接打算沈珩的話,「我做投資有些年了,像你這種人我真見多了,就像一個投資失敗的商人,對著K線圖悔之不及,看它走勢那麼好,後悔當初怎麼不買進呢。你現在冠冕堂皇要跟我說彌補許許,但當時你怎麼對待她……你就像對一隻垃圾股一樣將她丟掉!」

沈珩冷冷看著季東霆。

季東霆面色更冷:「同樣的股票,它可以令投資者傾家蕩產,也可以令它飛黃騰達,關鍵是誰持有它,這樣的淺白的道理,想必沈公子是明白的。」

沈珩面色沉沉:「你以為我把許許當成一隻股票了?」

季東霆不說話。

沈珩眨眨眼,突然說出一句話:「其實我很奇怪,為什麼小許會跟你說她最愛你耳邊的痣,同樣的話,她十八歲就對我說了。」

「無稽之談。」季東霆已經生氣到極點。他氣咻咻地拉了下衣服,站起來就要離去。

沈珩跟著站起來,臉上的神色就像十八歲的少年一樣可惡又無賴:「其實季先生不覺得咱們長得還挺像的么?」

「呵呵。」季東霆笑起來,好像沈珩說了一個多大的笑話。

「呵呵。」沈珩也笑,然後招呼服務員過來:「結賬。」

服務員走了過來,對沈珩說:「剛剛一位先生已經結了。」服務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人,是季東霆的助理Dean。

「那麼多謝季先生了。」沈珩面如春風地望著季東霆,臨走前又加了一句,「可能在你心中小許可能薄情寡義了點,在我心裡,她一直是一個長情的女人。」

季東霆撇過頭,看都懶得看沈珩一眼。

沈珩扯扯嘴角,走了。

沈珩離去,Dean立馬走了過來,他在季東霆的對面坐下來,仔細觀察著季東霆的神色:不像是開心,也不像是不開心,但眼底有一抹鬱結之色。

難道是輸了?不應該啊!Dean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驕傲過頭的男人。怎麼會輸掉呢?難道沈珩放了什麼暗招不成?

平靜過後,季東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彷彿從肺腑里發出來,一道道傳入Dean的耳里,聽到Dean寒毛直立。

難道贏了?到底是喜極而泣,還是悲極喜來啊?Dean揣摩了一會季東霆的情緒。隨後他整個人往後躲去。

因為原本哈哈大笑的季先生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就摔在了地上。

頓時,琉璃茶壺四分五裂,茶水四濺。

這這這……Dean徹底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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