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機關里的機關!

夏初七在前世的時候,見到過一些木匠設計的精巧「魔盒」,也見過造型不一的「魯班鎖」和「魯班盒」,甚至也曾腦補過比「六合榫」、「七星結」、「八達扣」等更為精巧的榫卯鎖頭,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精巧且龐大的「魯班盒」。

是的,只看一眼,她便知道,這紅木錦盒也是一個「魯班盒」,或者說,與魯班盒有異曲同工之妙。它無須釘子,無須粘合,僅是利用傳統木工的榫卯結構,依靠巧奪天工的精巧手法來完成製作的。

廣場上的驚嘆聲,一直未絕。

人人都拿好奇十足的目光,盯著那個紅木錦盒。

在這一聲聲嘆息中,那達魯花赤再一次高聲道,「列位都知道,這個神機寶盒是元昭皇太后封墓之前留下來的寶貝,這是它第一次示人……大汗有令,從比試開始起,以一炷香的時間為限,哪一位公主有那福緣,可以打開元昭皇太后的神機寶盒,便可成為諾顏王妃……」

這老兒的話字字「飽含深情」,是一個極有司儀的天賦人。

很快,在他抑揚頓挫的聲音里,廣場上再一波的熱情都被調動了起來。

相比於誰能成為「草原之花」,誰能取得最終的勝利,誰能嫁給諾顏王子走上人生的巔峰,眼下他們更想知道,這個有著許多傳言的神機寶盒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更想知道……當年前朝皇室被趙氏顛覆,敗退漠北之時,這個神機寶盒為什麼會在輾轉之下,落入兀良汗扎那大汗之手?為什麼幾十年來,扎那大汗一直秘密私藏,卻偏生要在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神機寶盒拿出來公之於眾?

四名兀良汗兵士將描繪著美麗圖案的紅木錦盒捧到了前面。

可盛裝而立的四位公主,緊緊盯著它,卻躊躇不前。

元昭皇后的神機寶盒,豈是那樣容易打開的?

她們的心裡都知道,說是做諾顏妻子的機會,可這分明就是……沒給她們機會。

扎那大汗目光淡淡地瞥過神機寶盒,又深深看了一眼淺淺帶笑的東方青玄,濃眉一揚,哈哈大笑道,「托婭、薩茹拉、都蘭……你們幾個不必緊張,儘力便可,即便打不開……但有機會端詳元昭皇太后的遺物,也是你們的福分了。」

他「嘰哩咕嚕」說了一串,全是對元昭皇太后的崇敬。

四位公主各懷心思,面面相覷一眼,紛紛福身。

「是,父汗——」

一個公主走了過去,另一個也走了過去。

托婭走在最後,她腳步遲疑著,偷偷回頭瞥向夏初七,目光里別有深意。

夏初七哂笑一下,托住下巴,眉頭微蹙。

實際上,她也有些驚住。

設想過許多題目,但打死她都沒有想到,最後一道題目,竟然會是一個「魯班盒」,一個死人設計而成,至今無人打開的魯班盒,而且……那個「死人」,還與她極有緣分。

是的,此時,她已經明白,這些人口中的元昭皇太后,便是那一座他們意外發現的陰山皇陵的設計者,那個設計了九宮八卦的前八室與後室一千零八十局,並且讓她九死一生之後在迴光返照樓與趙樽生離死別,還懂得拼音的後世女子……

說來,那女人確實是一個傳奇的奇葩。她獨享了一個開國皇帝的寵愛,轟轟烈烈了一生,臨了又留下這麼一個東西,讓子孫後輩們去代代爭搶——這樣的女人,若是有機會,有緣相見,打她一頓,得有多好?

夏初七咬牙切齒地搓著額頭,恨了恨,又覺得好笑。

她們雖然曾經踏入過同一個時空,甚至可能來自於同一個時代,但終究是再無法相見的了。不過,這位看上去魯莽粗獷的扎那大汗,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為什麼要藉由「草原之花」的選拔,請來元昭皇太后的「神機寶盒」,還設制出一道這樣的題目?難道是他搶到了神機寶盒之後,一直尋不到開盒的法子,不得已而為之?

可如果是這樣,東方青玄為什麼又要配合他?

為什麼他又故意搞出一個讓「草原之花」脫衣的賭約?

更費解的是,向來腹黑如狐的趙老爺,竟然一直沒有動靜兒,穩坐如山?

一個又一個問題,像一條條的細線,糾纏著充斥在她的大腦中。

她唯一想通的只有一個——這一切,正如趙十九說,遠不如她以為的那樣簡單。

一個環節,似乎還扣著另一個環節。到底誰在設局?或說,人人都在算計?

「父汗,薩茹拉打不開……」

一道細心細氣的聲兒,貓兒似的響起,打破了廣場上的寂靜。

說話的姑娘是四個候選公主里年紀最小的薩茹拉,她在把紅木錦盒反覆看了一個遍之行,不得不沮喪地垂下手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望向高台上的扎那大汗,小臉兒上的表情極為複雜……有尷尬,有遺憾,有落寞,還有一些不甘心和僥倖。

「神機寶盒機關之精巧,古今難尋,薩茹拉打不開,也莫要氣餒。」扎那大汗撫了撫花白的鬍鬚,又一次眯眼審視了一下東方青玄,見他噙著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由爽朗的大笑著擺了擺手,「你且退下吧。」

「是,父汗……女兒無用。」

薩茹拉苦著小臉,愛慕的目光最後瞄了一眼東方青玄,默默地退了下去。

很快,第二個公主,也無奈的放棄,窘迫離場。

托婭撫著「神機寶盒」,上上下下端看著,一直未有動彈。她是扎那大汗最美麗的公主,是草原上的明珠,也是「草原之花」最為有力的競爭者,廣場上數萬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她想贏,不能放棄……

「父汗,都蘭……無用。」

隨著第三位都蘭公主的退場,氣氛越發壓抑與緊張起來。

但在這一片壓抑里,卻是反常的安靜,偌大的廣場上,沒有半點聲音。

場中高高的祭台上,燃燒著那一炷香,也越燃越短!

時間不多了,紅木錦盒的跟前,只剩下一位托婭公主了。

也就是說,神機寶盒打開的機率,更小了。

夏初七琢磨了許久,打眼瞅了一圈,微笑著將目光落在了托婭的身上。

托婭其實一直在瞄她,收到她的暗示,蹙緊的一對纖眉打開了。

轉過身,她微微攥了攥手,就像事先在氈帳里與夏初七約定的那般,向扎那可汗請求道,「父汗,女兒有些緊張,身子發熱,頭也有些刺痛……」拖曳著嗓子,她手撐額頭,像是痛得受不住的晃了晃身子,目光有意無意的瞄著趙樽的方向,道:「先前聽侍女說,那位南晏貴客在額爾古出售一種可以醒腦寧神的香囊,極為有效……可否讓他們給女兒送一個上來?」

按道理,這樣的要求有失公平,不能比賽那便直接棄權便是,扎那大汗也不應當同意。可誰也沒有想到,托婭半嬌半求的聲音剛剛落下,老頭兒便點了頭,沒有多看一眼趙樽與夏初七,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

「可!」

有妖便有異啊!

夏初七瞧著這情形,目光微微一眯。但為了贏回小十九,她別無選擇。當然,讓托婭成為「草原之花」,從而贏得與東方青玄的賭約只是一個方面的原因。想要打開寶盒,一睹祖師奶奶暗藏的「風采」,也是她的興趣點兒。

偷偷捏了捏趙樽的手,她咳嗽一聲,從懷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香囊,假裝恭順地低著頭走向托婭,把香囊呈了上去。

「多謝!」

托婭接過香囊,湊到鼻間深深一嗅。夏初七也藉機走近「神機寶盒」,觀看它的構造。確實如她的想像一般,它是「魯班盒」的一種變異,但卻是她前世從來沒有見過的精巧……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東西,屬實有些難度。

「趙十九——」

她站在托婭的邊上,佯做觀察她的頭痛症,嘴唇在無聲的喊。

趙樽看見她略帶請求的目光,眉頭微微一皺,用上了只有她能看懂的唇語。

「阿七不是說,我倆要各自保密么?」

眾目睽睽之下,夏初七額頭一陣冒虛汗,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你我兩個,不分彼此。」

看她急得很,趙樽揉著額頭,卻半點不急。

「老爺累了,瞧不出來寶盒上,有什麼玄機。」

「沒事,回頭奴婢給老爺捶捶腿,醒醒神,現在,麻煩老爺睜大眼再看看?」夏初七狗腿的動著嘴皮兒,目光帶著討好的笑意。可她都這般下軟了,趙樽仍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像是漠不關心。

這貨方才故意不深問她,難不成就等著她這個時候來求他?

真無恥啊,趙十九!夏初七心裡暗罵,臉上卻堆滿了笑意,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老爺……我只負責一會兒幫美人兒脫衣,像開鎖這種沒有技術難度的東西,自然還得老爺你來解決的……你曉得,阿七智商太高,這種低智商的東西,實在難為我……」

趙樽唇角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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