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如花酒肆!

夏初七窘了。

她先前忽悠趙梓月的那些話,怎的會落入了趙樽的耳朵里?思之不解,她錯愕片刻,眼風橫掃過去,似笑非笑地道:「原來爺長著順風耳呢?連這樣的私密事情也知道?」

趙樽輕笑一聲,拍拍她的頭。

「這天下,無爺不曉之事。」

靠,這話可真跩啊?夏初七唇角下彎,「晉王殿下這麼牛氣?那你猜猜看,你今兒過來,我會給你多少積分?」說罷,她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輕扭慢邁地走過去,把手抬放在他的領口上,作勢要為他解開濕潤的外袍。

「小娘子不急!」

趙樽唇邊微勾,扼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要為他褪去濕衣的舉動,然後掌心往下一滑,扼住他的下巴,往上一勾,望入她秋水般剔透的眸子,一句話說得格外悶騷,「爺今兒來只是為了替阿七實現睡遍天下美男的宏願,與積分無關。」

說白了,不就是為了不消耗他的積分嗎?

夏初七驚嘆於他的「精打細算」,莞爾一笑,「原來如此。那麼請問晉王殿下,你一人如何替我實現這般宏願?」

趙樽低頭,唇啄在她的額上,聲線喑沉。

「爺一人足可抵天下美男。」

「……」夏初七無語地翻著白眼兒看他,「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哈哈。」

低低沉沉的一道笑意響過,夏初七還未來得及反應,臃腫的身子便被他帶入了懷裡,那一隻束縛在腰上的大手,有力而溫柔,似是怕一不小心驚到了她和小十九,他的動作極是輕柔,與她相擁一會兒,他喟嘆一聲,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了床榻沿上坐好,不再與她打趣,眸底亦是溫柔起來。

「阿七這兩日可有想爺?」

在這種似乎永不會有盡頭的地方待著發霉,她怎能不想她?夏初七眼圈兒微澀,盯著他一眨不眨。

以前趙綿澤問她為何會是趙樽,趙樽到底哪裡比他好,其實她也沒想通個中的關鍵,只覺是口口的問題,愛與不愛,喜歡與不喜歡,原本就沒有理由。但是這會子,因了一個簡單的「睡遍美男」的玩笑,她的答案卻突地清晰起來。趙十九的不同,除了他外在那些驚才絕艷的過人本事之外,還在於他有大男人的胸懷與寬容——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理解她,支持她,永不會懷疑她。在他這裡,她的一切行為都可開綠燈。

「想。爺,我想死你了。真的好想好想……」

難得矯情一次,夏初七微垂著頭,把手環在他的腰上,一個字說得那叫一個柔情千遍,厚愛萬端,聽得趙十九微微一怔,低頭瞧她片刻,突地沉聲笑了起來。那愉快的笑聲,磁性,悠揚,震蕩著他的胸膛,讓夏初七貼在上面的耳朵,微微發燙。

「靠!我難得溫柔一次,你就不能配合一點?」

趙樽唇角笑意未褪,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盯著,大拇指若有似無地撫著她的唇角,輕輕摩挲,像是在撫摸一塊傳世美玉般,目光飽含柔情。

「阿七,爺也想你。」

「……肉麻。」夏初七悶笑一聲,偏開頭去,斜著眼睛睨他一下,轉念間,心底又是一暖,手也撫上他的臉,似怨似怪,「外頭下著那麼大的雨,你又何必巴巴趕過來?仔細著了涼,小神醫可不樂意治你。」

「有我孩兒和孩兒他娘在的地方,不要說下雨,便是下刀,爺也定是要來的……」趙十九唇角輕彎著,說到此突地一頓,目光深了深,語氣添了幾分促狹,「再說,爺積草屯糧這般久,就等今日了。」

積草屯糧?夏初七默了。

從東苑那時起,趙樽便有了二百五十積分。回了京師之後,這些日子他其實常來,今日送個首飾,明日做個糕點,雖然她的「積分制」極是殘酷,也被他換去了不少。按照常人的邏輯,他得了這些積分,定是要霍霍掉才能甘心的,可這位爺不一樣,他就攢著,攢著,一直攢著,也不求她的「積分服務」。這麼一攢,仔細算來,竟是讓他攢足了五百分之多。

思量一下這個數目,夏初七突地了悟。

「爺,你這是要……?」她大驚失色。

「一次花光。」趙樽很肯定地告訴她。

「啊」一聲,夏初七突聞噩耗,頓時瞪大了雙眼,宛若見鬼一般看著正噙笑揶揄的男人,聲音悠悠,「趙十九,你不是吧?」

「我是。」趙樽一本正經。

「暴飲暴食,有害健康。」她好心提醒。

「饑飽不均,會傷及脾胃,氣血以衰,影響功能,故不用焉。爺以為,吃不飽就忍著,要吃時,就得……讓食物看到爺就顫抖。」

好吧,「食物」已經顫抖了。

夏初七尷尬一笑,小眼神兒滿屋子亂飛,試圖從他五百積分的水深火熱中逃脫,「爺,你看這外面風雨飄搖的,不是辦事的好機會。」

說罷見他看著自己不語,她又笑,「或者,你需要先沐浴?或填填肚子?……若不然,一會兒在正經事上,你肚子餓了,不給力,可多麻煩……」

他蹙眉,目光古怪地睨她。

「阿七不必擔心,爺必定給力。」

「……」

夏初七原本只是想扯點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可話一出口,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質疑他的性能力,這般沒節操的話,讓她有些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明白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是這般短智商。

大概是被他壓迫慣了?影響了思維模式?

「傻瓜。」趙樽見她發愣,低低一笑,捋了一把她沒有綰髻的長髮,「知道你憋壞了,爺今兒來,是帶你出去玩的。」

出去玩?夏初七仿若聽見天籟。

「知我者,趙十九也。」

老氣橫秋的摸著下巴嘆了一句,夏初七顧不得自己懷孕近六個月的身子,撲過去抱住他,在他頰邊印上一吻,笑得嘴巴都抽筋了。

「我在這見鬼的地方,都快要憋死了。我好想外面的世界,外面的空氣,外面的陽光,外面的人,外面的一切一切……」

「咳!」趙樽突地輕咳一下,眉頭一蹙,「阿七不必這般感激的。」

「嗯」一聲,夏初七突地有一種中計的感覺,「什麼意思?」

趙樽目光平靜,語氣淡淡,「帶出去玩一次,積分五百。」

啥?夏初七不可置信。

「你積分都多得快花不完了好不?」

趙樽輕唔一聲,拿一種看傻子似的傲嬌眼神兒瞥著她,食指輕輕撐著額頭,揉了揉,動作帥斃地甩給她幾個字。

「爺也只是為了果腹而已,阿七勿怪。」

一個人久困牢籠初見光,是什麼感覺?

雖然,地道里並沒有太亮的光線。雖然,這地方昏暗得連趙樽的臉都看不分明,夏初七仍然興奮壞了,小心肝兒一直蹦噠不停,就連想起先前不得不與趙十九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也沒有那麼鬱結了。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下地道時,除了甲一之外,再沒有旁人跟隨,晴嵐和鄭二寶都留在了楚茨院,以備不時之急。

甲一掌了燈走在前面,一路默不作聲。

昏暗的地道里,瞧不清四周。

一團小小的光暈,只照得見方寸之地。

夏初七的身上系了一件晴嵐為她準備的薄斗篷,斗篷的帽子掛在腦袋上,手被趙樽握在掌中,小心翼翼的走著。他的手暖乎乎的,掌心厚實而有力,每一次被他這般握住,她便什麼都不怕了。

地上潮濕的積水被踩得「嘰嘰」作響,二人的影子被微弱的火光映照著,重合在一起映在壁上,蕩漾出夏初七心裡一圈又一圈的瀲灧……

「冷嗎?」他突然問。

地道滲水潮濕,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冷風陰涼涼的拂過,夏初七脊背寒一下,不自覺地收緊了握住他的手。

「不冷。」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與她緊緊交握。好一會兒,地道里除了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可此時無聲勝有聲,連心的十指扣在一起,便勝過千言萬語。

夏初七走在他身邊,忍不住猜想,趙十九每一次來楚茨院見她時,一個人走過這長長的黑暗的地道,是什麼感受?他有沒有想起陰山皇陵那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室里,他們牽著手走過的黑暗時光?

她突然說,「趙十九,我突然有點懷念陰山。」

他問,「為何?」

她笑道:「雖然那裡黑暗恐怖,什麼都看不清,未來也不敢想。但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心的感知最強,我覺得,那時候,也很幸福。」

他側過頭來,目光深邃。

片刻,才道,「黑暗雖好,怎及光明?」

一句話,彷彿戳中了夏初七心裡的「軟」。幾乎下意識的,她便長嘆出聲。要是什麼時候,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與趙十九牽手走在陽光下,該有多好?

靜靜地,二人沒再說話。

沉默中,地道上方的水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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