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撮合與反嗤!

「太后娘娘果然德才兼備,秀外慧中。」

「此舉可行,實有意境!」

「不錯,不錯。」

太皇太后一拍板兒,宴上便響過一陣讚美東方阿木爾的聲音,這是貫穿千年不變的「馬屁時政」,夏初七懂得,並不以為意。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了東方青玄。

她有些好奇,阿木爾這般表情,他那個做哥哥會有什麼表情。

東方青玄今兒晚上坐在邊席,與一干體態臃腫,肚皮發福的王公大臣坐在一處,實在秀絕春色,妖絕人寰。只可惜,他的神態卻不如往常那般自在瀟洒,就連夏初七極為熟悉的那一抹笑容,在他臉上都尋覓不見。仔細看去,他的目光里,似乎還有一抹深埋的陰霾無法化清。

他應是為難的吧?

她這般想著,卻見東方青玄看了過來。

那一眼,目光有些深。

夏初七唇角一揚,不以為意地別了開。而這個時候,阿木爾卻突地笑道,「太皇太后,臣妾還未講完。」

還未完?一聽她這話,那些拍馬屁的人,頓時尷尬不已。可阿木爾卻似是沒有看見,一張清冷美艷的面上,今兒難得添了一些笑意,刻意打扮過的妝容,在笑容里,更顯精緻端麗。

「諸位,單是擊鼓傳花,太過民間,難呈雅緻。今日既然是烏查之宴,又是兩國結為友盟的宴會,自得有一些不一樣的花樣,方能彰顯別緻。」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里,太皇太后淡淡一笑。

「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與大家吧。」

「是,太皇太后。」阿木爾在席上朝太皇太后恭順的一福,盈盈淺笑道:「鼓止時拿花的人,可以向席間任何一人提出邀約,與他一同表演同一個才藝,由太皇太后來評點,勝出者……」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清容微斂,似是不好意思,「太皇太后,臣妾要借你慈言,還得先徵詢您的意見。對勝出者,可否由您給予賞賜,這般不僅不會顯得才藝單調,還能更添節目的樂趣。」

太皇太后微微一愣,隨後抬起拿絹巾的手,戴著甲套的指,在空中虛點她一下,笑道,「你啊,果真還是不肯放過哀家。也罷!勝出者,哀家都有賞,今兒便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搬出來賞了罷。」

「呀……真好!」

「謝太皇太后!」

一眾妃嬪們,聞言都嬌聲笑著,未比先謝了恩,那鶯聲燕語,聽上去喜樂無比,可實際上,無非都是想向太皇太后討個熱絡,只盼博得君王注意,得個彩頭而已。

擊鼓傳花這遊戲,夏初七以前在學校玩得不少,雖不在同一時代,可規則卻是差不多。那會子為了整特定的同學出來表演節目,她私下裡,也沒少「出老千」,故而這種事兒要做假,只需有個托就行,實在太容易。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必須參與這宴會,她便做好了準備,也不怯場。

故而,在阿木爾與太皇太后說起此事以及新加的規則和細則時,她渾不在意,只把目光關注在這隆重的「烏查之宴」上。

她目光爍爍地盯著那大銅盤裡的全羊,覺得很有些意思。那羊爬卧在銅盤裡,以四肢、羊背、頸胛、羊頭的順序排放著,羊頭朝著主賓,羊肉看上去香嫩鮮滑,格外有食慾。

懷著孩子的女人容易餓,在那些人熱鬧的討論擊鼓傳花和邀約「PK」表演時,她除了默默感慨阿木爾一定是後世「超女PK制」的始祖之外,並無旁的想法。

「晴嵐!」

她暗暗咽一口唾沫,朝晴嵐使了一個眼神兒,小心喊著她,示意她為自己弄一塊饞死她的羊肉來。

「七小姐……」

晴嵐原是聽話的姑娘,可今兒卻苦著臉。

「嗯」一聲,夏初七蹙眉,不解地看她。

左右看了看,晴嵐低頭,附到她的耳邊,「往常聽老人說起過,你現在這樣……不能吃羊肉,孩兒會發羊癲。」

「……」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無語地瞄她一眼,心裡一陣嘆息。果然謠言這東西,可以源源不斷的傳下去,她上輩子也聽人說過這事兒,如今再聽,只覺可憐了羊,都被人宰殺烹飪端上桌子了,還得無辜背一身的黑鍋。

但她曉得晴嵐這人看著沒什麼脾氣,實在固執得緊,在這個地方,一時半會也說不服她,只得放棄那增生唾沫的鮮美羊肉,讓她揀了旁的食物過來,開始大快朵頤。

大概席位上就她一個人只關注吃,不關注玩,很快她便積聚了無數的目光,待她把一塊百花鴨舌咽到肚子里時,突覺人聲濃沸的校場上,這會子竟安靜了下來。

「皇后很餓嗎?」太皇太后笑著問。

夏初七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在氤氳的火光里,她的笑容配上一襲赤古里裙,給人一種極為慧性的嬌容,卻又雍容端端。

「中午困極,沒吃什麼東西,是有些餓了。請太皇太后和陛下恕罪。」說到最後,她口稱「陛下」,卻沒有望趙綿澤一眼。

恕罪什麼的,都是拿來搪塞人的,不管是溫和帶笑的趙綿澤,還是今兒虎視眈眈的太皇太后,他們自然都不會因為她愛吃便降罪。

趙綿澤笑道,「何承安,把朕桌上的百花鴨舌,端與皇后。」

他說得隨意,可這話里的寵愛,不僅在於他的「賜食」,而是他目光的關注點。就連她多夾了幾筷子哪個菜,他都瞧得一清二楚。

夏初七心裡微微一凜。

被人瞧著的感覺,並不太好。

何承安笑眯眯的端了菜過去,宴上的眾人暗道趙綿澤的行為,表情各異,只太皇太后把玩著手上精緻的青花瓷杯,笑容從始至終未有改變。

「擊鼓傳花就要開始,你可備好節目了?」

夏初七一笑,抬頭看她,「太皇太后不都給我備好了?」

她狀似開玩笑的說法,令人微微詫異。太皇太后眸子一閃,卻是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就是刁鑽古怪。我一個老太婆,只是想聽聽曲子,賞賞歌舞,自己卻並不擅樂,哪有本事為你備好?自個兒想才藝去。你可是皇后,不能讓妃嬪們比了下去。」

這太皇太后說話就是有水平。

一句不要被比下去,直接便拉開了一群女人們的「戰爭」。在男人面前,尤其是當所有女人的都搶一個男人的時候,那互相之間的敵對關係自然而然便產生了,且無論如何也扭轉不了。夏初七可以想像,那些可憐的女人,一定都想殺了她。

夏初七低頭,繼續吃鴨舌,嘴裡「呵呵」一聲。

「沒問題,我這個人,節目多著呢。」

她含糊的聲音,明顯有些陰陽怪氣,可太皇太后卻似乎渾然不知,還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哀家便落心了。」

阿木爾的提議,極是新穎,宴上眾人興緻極高。可夏初七發現,趙樽今兒安靜極無存在感,幾乎沒有聽見他說話。

荷塘一別,再與他在席上見面,目光撞上,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目光掃來時,卻總有一抹一閃而過的促狹。

她道,好好表現,爭取多得積分。

他回,小意思。

二人偶爾的眉開眼去,做得極為收斂,並沒有人發現什麼。而這個時候,擊鼓傳花的道具也已經備好。擊鼓之人,背對著宴席,坐在席外約三丈開外,被一條黑布蒙住眼睛。而一朵由紅綢紮成的大紅花,則由何承安拿著,遞到了夏初七的手上。

太皇太后笑道,「甚好!便由皇后開始傳吧,讓你先躲一劫。」

夏初七咽下嘴裡的食物,輕輕一笑,「多謝太皇太后體恤我粗笨,不擅才藝。不過,若是有劫,怎生也是躲不過的。」

她一語雙關的話,太皇太后似是沒有聽懂,興緻頗高地回頭喊一聲。

「擊鼓——」

雖然鼓止時接花的人,可以挑席上任何一人出列比試,但參與傳花的人,只有后妃與公主們。

她們基本都坐在女眷的一處,傳遞起紅綢花來,極是方便。鼓聲一起,夏初七挑了一下眉頭,二話不說,便遞給身邊的烏蘭明珠,烏蘭明珠瞥她一眼,又傳給了敬妃丁婉柔……一開始眾人臉上帶著笑,傳遞起來,動作弧度都很小很端莊,可隨著鼓點越來越密集,人人都緊張起來,實在無絲毫民間真正意味上的遊戲樂趣。

「砰!」一聲,鼓聲戛然而止。

眾人的視線都望向了那朵被眾美蹂躪過的紅花。不偏不倚,它最終落在了傻獃獃的趙梓月手上。

「我?」她微微一愕,指了指自己,在眾人的盯視里,苦悶不已,「母后,兒臣雖披荊斬棘地學習了好些年,可最欠缺的就是才藝了……兒臣可不可以不表演?」

她「披荊斬棘地學習」取悅了太皇太后,她笑得咳嗽了一聲,嗔怪地一瞥,「你這性子,在場諸位都是知曉的。你隨便展示一個便成,無人期待你的才藝可媲美皇后等人。」

又被水潑到身上,夏初七彎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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