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猜猜,我要怎樣罰你?

夏初七心臟狠狠一縮。

幾乎下意識的,她扼住左腕上的「鎖愛」,熟練地抽出裡面的刀片,翻轉過臃腫的身子,便輕輕跳下了床。可再細聽時,那低低的「咚」聲卻沒有了。就好像先前入耳那一聲,只是她的幻聽一般。

屋子一片漆黑,沒有半分光線。

她不動聲色,靜靜地將身子掩在床邊的紗幔中,像一隻蜇伏的小獸,等待著獵物的出現。很快,在一陣窸窸窣窣的爬動聲後,她床前的腳踏板突然被人掀開,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從床下的空檔里鑽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夏初七眸子一厲,身子迅速撲過去。

「不準動!」

「唉!」一道幽幽的嘆息聲里,她握住刀片的手腕子被人扼住了,「阿七這是要謀殺親夫?」

夏初七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男人,仿若午夜的一場夢境,冷不丁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樣的感覺太過美好,也太不真實,她幻想過,卻沒有想過真的會有這樣的時候。愣愣地,她看了那黑影好久,都回不過神兒。

「趙十九……」

她不確定的又問了一聲。

「阿七,是我。」

簡單的四個字,他說的聲音極低,伴隨著一道無奈的嘆息,他慢慢起身摟住她微顫的身子,溫熱的氣息呢喃一般噴洒在她的面頰上,像春風沸過枯柳,一點一點溫暖著她,讓她僵硬了許久的心臟終是破了冰。說起來,不過只短短的時日沒有見面,可她卻心裡痛絞,恍如隔世。

自從他活著回京,她二人其實早就見過了。

可實際上,卻一直都沒有正經說話的機會。

因此,在她看來,這是從去年陰山一別後,他倆真正的重逢。

「趙十九……」她吸著鼻子的樣兒,極是委屈。

「怎麼了?」他攬過她的腰,小心翼翼扶她坐在床沿,自己拍了拍身上的衣衫,方才坐在她的身邊,與她在黑暗中默默對視著,誰也沒有動手去點燃燭火,誰也沒有動彈半分,只靜靜地數著對方的心跳,聽著對方的呼吸,過了許久,方才緊緊相擁在一起。

「阿七,你吃苦了。」

夏初七吸著鼻子,搖了搖頭。

她不覺得苦,就是覺得委屈,說不出來的委屈。想到她不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她都快要發瘋了,他卻每日里都與烏仁瀟瀟在一處,兩個人感情還那般的好,她心裡就又是熱,又是酸,又是澀,說不出到底怎樣複雜的滋味兒。

「你都要娶旁人了,還來找我做甚?」

趙樽哭笑不得,低頭看她的臉,「你是我的王妃,我怎能不找你?」

她賭氣的哼哼一聲,「誰是你王妃,烏仁公主才是。」

趙樽笑了,摸黑捏了捏她的鼻子,「阿七好酸的味兒。」

「誰酸了?不稀罕你。」

「那你稀罕誰?」

「稀罕誰也不稀罕你。」

「誰也不稀罕,就稀罕我?」

「靠!」夏初七惱了,張口就去咬他。

兩個人往常也是常常鬥嘴的。鬥嘴的時候,夏初七常常說不過趙樽,每一次說不過他了,她都會上口。又扯又拽,牙尖嘴利,像一個在愛人面前撒嬌的小姑娘,就連每一次上口之前的神態和語氣都一模一樣,總會伴隨一個「靠」字。對夏初七來說,這一聲「靠」,是後世廣大同胞的智慧結晶,可對於趙樽來說,這卻是一種她與旁人不同的特立獨行。

拉扯之間,時光似是被拉近。過往的記憶,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里,他喟嘆一聲,擁住她的雙臂緊了又緊,力道似是恨不得把她摟入骨子裡。

「好了,乖,是爺稀罕你還不成?」

「不行!趙十九你個渾蛋!」夏初七是一個孕婦,可她懷了五個月的身孕都是獨自一個人在默默的承受,承受第一次懷孕的種種不適,承受那翻江倒海的孕吐,卻無法找愛人傾訴。如今終於得到機會,她自然要加倍的討回來,由著心性兒在他的面前撒歡。幾次三番咬他不倒,她氣喘吁吁,嘴巴在他臉上蹭了蹭,惡狠狠地問,「你有沒有這樣抱過她,她有沒有這樣親過你?」

趙樽悶笑一聲,躲避著她撓痒痒似的親吻,身子往後一倒,她卻蠻不講理的糾纏上去,不依不撓。他順勢扣住她的腰,二人雙雙倒在榻上,她的身子正好壓在他的身上。

「阿七,你想耍流氓?」

他問得一本正經。可是仔細聽時,那一本正經的語氣里,卻又有幾分壓抑不住的低淺笑意。夏初七身子掙扎不開,不由惱恨他的耍弄,「明明就是你帶我下來了,你還故意污衊我?趙十九,好哇,你心眼子都黑了。」

她再次低下頭,氣恨不已的咬他。

可這麼旖旎的動作,這麼近的距離,即使看不清彼此目光里的深情凝視,但那熟悉得早已融入骨子裡的氣息,也足以令他們的思維迅速地回到那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

於是,咬變成了吻,掐變成了抱。

「阿七……」喘著粗氣,趙樽緊了緊手臂,把她按在身上,想像著他的阿七這會生氣時該是一副什麼樣子,心臟里,竟是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語氣更是難得的柔情,「別鬧了,小心我們的孩兒。」

「我的孩兒與你何干?」

夏初七感受著他溫熱的呼吸,心裡甜,語氣還在酸。

「與我何干?嗯。看來阿七需要提醒。」

幾乎就在他話落的一瞬,他的唇便堵住了她的嘴,舌頭順勢欺入。她嚶嚀一聲,原就意志不堅的心,很快便服了軟,身子情急地與他糾纏在一處。畢竟有過那樣多的過往,不管是擁抱還是親吻,他們早已練習過無數遍。不需要光線,不需要語言,甚至不需要太多愛的述說,也能如此契合地投入到與彼此糾纏的快樂中。

「七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甲一的詢問。

想到甲一聽見了動靜兒,夏初七身體猛地一僵,臉臊得通紅。

她揪住趙樽的胳膊,沒有動彈。可趙樽的手,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臉。

他沒有說話,她卻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嘆一口氣,她慢吞吞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整理好了衣裳,才清了清嗓子。

「甲老闆,進來吧。」

甲一進來的時候,順手點燃了燭台上的燭火。

看見冷肅著臉坐在床沿的趙樽,他微微一頓,卻沒有絲毫的意外。

這件事是他早就曉情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今天晚上而已。先前他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夏楚哪裡不舒服了,這才出聲一問。怎會曉得,一不小心,他又一次聽了壁角,還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他垂下眼皮,假裝沒有看見二人臉上的曖昧痕迹。

「爺來得好快。」

「嗯。」趙樽點點頭,冷靜的回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屬下應當的。」甲一面無表情。

眸子微微眯起,趙樽淡淡看著他,吩咐道,「此事除了你與晴嵐之外,旁人都不要告訴。包括鄭二寶!」

甲一知道鄭二寶是個喜怒都形於色的人,梅子更是一個大嘴巴。像這樣的機密大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讓他們知道,就儘管的瞞著最好。

「是,爺。」遲疑一下,他想了想,又抬起頭來。

「我下去吩咐人備水……等一下,爺稍做迴避就可。」

「嗯。」趙樽淺淺盯他一眼,突地從床上坐起,走向屋中的桌子。坐在椅子上,他敲了敲桌面兒,目光裡帶出一抹笑痕,「叫晴嵐進來,換一下床褥子。順便弄些吃的來,就說七小姐餓了。」

「是。」

甲一目光閃了一下,知他今晚是準備在這裡就寢了,也沒有多問,徑直退下去了。夏初七吁了一口氣,鎮定地拍拍床上的泥土,又抬眼看向一貫雍容華貴的晉王殿下,看著他身上沒有辦法拍掉的污垢,突地有些想笑。

「先前黑燈瞎火的,沒有欣賞到晉王殿下的綽約風姿,實在可惜得很。嘖嘖,真是沒有想到,殿下不僅會帶兵,會打仗,還會挖地洞,鑽土坑啊?」

趙樽側躺在椅子上,黑眸微微一闔,樣子極是漫不經心。

「不僅會這些,爺的本事還多得很。」

「哦」一聲,夏初七笑,「說來聽聽?」

「一會上床再說。」

夏初七微微一窘。往常總是她沒事兒調戲這貨,如今怎麼反過來了?難道男人一旦與女人有了那一層「嘿咻嘿咻」的實質關係,臉皮就會越來越厚?夏初七彎唇淺笑走過來,伸了一個懶腰,拍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順勢坐在他的身邊。

「爺,你變壞了。」挨著他的肩膀,她撞他一下。

趙樽瞄她一眼,頗有些感慨,「近墨者黑。」

夏初七低低一笑,「你是說烏仁公主?」

又來了!不僅趙樽無奈於她的酸味兒,就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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