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他恨恨說著,伴隨著濃重呼吸而來的是烙鐵般生硬的疼痛。烏仁瀟瀟瞪大眼,放開咬住他肩膀的嘴,可不待她掙扎與喊叫,他的身子卻僵住了,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熱水氤氳的俊臉上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不可能……」

在她憤怒的推搡里,他低低的聲音仿若在自言自語,烏仁瀟瀟聽不懂,也不想弄懂他到底何意,只氣得渾身顫抖,雙頰像從在滾水煮過,臊紅一片。

「滾!滾出去!」

元祐肩膀被她咬了一口,身上被她捶了好幾拳。脖子上、心窩上、胳膊上,甚至腰上都在她胡亂抓撓出了一道道猙獰的紅痕。

可與烏仁瀟瀟想像的不同,在她的大罵聲里,他沒有惱羞成怒的暴烈情緒,只面色怪異地看著她的眼睛,低下頭,帶著一種近似野獸般粗急的急切,鉗制住她的身子,喑啞的聲音里是說不清的懊惱與沮喪。

「再來。」

再來?在男女之事上,烏仁瀟瀟所知不多,可以說毫無經驗,唯一的經驗都來自三年前盧龍塞的元祐。但她在北狄皇室長大,小時候好奇心重,性子野,倒也偷看過不少背地裡的「野鴛鴦」,大概曉得一些。此時思量著他的話,看著他一張詭異紅潮的面孔,若有所悟。

「你難道……」

「閉嘴!」元祐低吼一聲,「再來。」

像是怕她會把他的窘迫說出來,元祐低頭堵住她的嘴。掙扎間,兩人像兩條魚兒似的在水裡撲騰,半桶水再一次飛濺而出,木桶周圍濕一地。

烏仁瀟瀟的嘴被他吻住,漸漸體力不支,四肢再無法動彈,想著他剛才那一瞬的狼狽,那一雙可以轉動的眼,盯著她,帶著難以言喻的奚落和嘲笑。

對上她的眼,元祐大窘,壓住她更重。

吻得,也更狠。

他的身上有沐浴澡豆的香氣,也有從玫瑰花瓣上蒸騰而起的水汽,在他的唇肆虐般貼近她的時,她拚命想轉動腦袋,可避無可避,嘲笑的目光漸漸變成了憤怒,最後變成了迷茫。

他的嘴巴很軟,很燙,吻她時摟抱的動作似是粗糙,可吻卻溫柔,一點一點,吞食似的在她唇上掠過,吻得她連呼吸都不會了,更不要說思緒。

這讓烏仁瀟瀟有些生氣。

氣他,更氣自己。像他這樣噁心的壞人,自己怎能被他吻得心亂如麻,如小鹿亂撞?

她有些軟。

身子軟,心也在軟。

可當他的舌試圖鑽入她的口腔時,她激靈靈一下,驚醒了。怎能對他有感覺?她應當是噁心他的才對。噁心,只能噁心。這樣的意識入腦,她瞪大一雙銅鈴似的眼睛,看著面前放大版的俊臉,狠狠瞪視著,拒絕他的蠱惑,也拒絕他探入她的唇齒。

看她生仇死敵般瞪著眼,元祐終是抬起頭,呼吸不勻地鬆開她一些。可不待他說話,她卻譏笑一聲,奚落的眼神毫不隱飾地瞄過來,語帶嘲弄。

「元祐,你也就這點本事?」

她說的是武力勉強她。

可他聽到「本事」兩字,卻不這樣以為。

對於縱橫風月無敵手的「情聖」元小公爺來說,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陰溝裡翻船,在這麼一個生嫩的小丫頭面前丟了人。先前太過亢奮,太過激動,太過迫不及待,結果便是他兵馬剛動,還未入內便丟盔棄甲。

他平生經歷的所有難堪,都不足這一刻具體。

「我平常不是這般的。」

丹鳳眼一眯,他扼住她,不知為何要解釋。可他真的就解釋了,解釋得像一個初涉風月的少年兒郎,在自家心愛的姑娘面前懊惱沒有令她獲得好的體驗。

然而烏仁瀟瀟未有興趣。

「放開我,你怎樣與我無關。不過……」頓一下,她笑,「元祐,我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你聽我說,我今日……」

「滾!誰願意聽你的糟賤事。元祐,你已然逼我至此,如今還想怎樣?嗯?非得魚死網破不可?」

她惱了,他突然也惱了。

或者說,是一種傷了男性自尊之後的憤怒。

兩個人互相瞪視著,像兩隻鬥雞似的,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願意饒了誰,那恨意深濃得都讓烏仁瀟瀟忽略了同在水中游的「鴛鴦處境」,昂著下巴,一動不動。

「好。不說,咱練。」

丟了臉子的元小公爺,急欲在她的面前挽回自尊,一隻手扼住她,另一隻手便在她手上恣意放肆著,很快重振旗鼓,準備再次進攻。可烏仁瀟瀟雖動彈不得,可臉上笑意未絕,嘲笑與「瞧不起」的表情,越來越濃,視線刀子似的,戳得他心窩子直犯抽。

「看你是練多了陽衰吧?元小公爺,勸你還是早點找個老大夫治治,不必在這浪費時辰了。」

她仍在奚落,魔音似的,摧毀著他的自尊。他不想聽,猛地張嘴咬住她的唇,不讓她說話。烏仁瀟瀟眉頭一蹙,紅著臉左右搖頭,想要掙脫,他卻不放,吻著她,喉間發出一種低啞的怒意。

「小野貓,非得讓你知道小爺的厲害。」

「厲害」二字,他說得幾近切齒,可顯然烏仁瀟瀟不想再給他機會彌補遺憾。她鬆開唇,趁他入內,一口咬上他的舌頭。

他吃痛的悶哼一聲,丹鳳眼微眯。

二人近距離的對視著,以如此怪異的姿態。她的心臟怦怦直跳,牙齒加力,不肯放鬆。他一動未動,只覺從未有體驗過這般被人咬住舌頭的感覺。前頭荒唐的日子,什麼姑娘都見過,也從未經歷過這種令人戰慄的觸感。

痛,卻快活。

他不避不閃,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在她吃痛鬆開嘴時,顧不得舌痛,強行撬開她的唇,將她強摁在水桶上,緊緊不放,吻了一會,才喘氣著將嘴唇滑到她的耳側,輕輕吻著,小聲哄她。

「聽話!」

烏仁瀟瀟在他的吻擁里,早已潰不成軍,微張著嘴,大口呼吸著,身子不能動彈,耳朵里痒痒的呼吸,激得她不能動的似乎不是手腳和身子,而是心。

「棍嘰——」

外面突地傳來烏仁瀟瀟侍女寶力的聲音,聽上去甚是焦急。烏仁瀟瀟「唔」一聲清醒,想要推他,元祐卻再次堵住她的嘴。她瞪視著他,說不出話來,不得不與他口沫相渡。

外間的寶力卻是未查,用蒙語道。

「晉王殿下來了。」

元祐懂得一些簡單的蒙族話,晉王殿下更是懂的。聞言身軀一震,停下了親吻的動作,與她兩目相對。烏仁瀟瀟身子更是僵硬,甚至顫抖起來,她怒視著元祐的眼睛,像是恨不得從他身上剜出幾塊肉來。

「棍嘰?」

寶力沒有聽到回答,又喊了一聲。

「放開……」烏仁瀟瀟用目光示意他,可他卻像是魔怔了,仍是與她鬥雞般怒視,泡在漸漸涼卻的水桶里,兩人目光在空中廝殺片刻,他彷彿終是想通了,慢慢鬆開她的嘴。

「一起去見他,說清楚。」

說清楚?烏仁瀟瀟心底一沉,原就無力的身子更是虛軟幾分,他剛一放手,她便縮入水底,鎮定一下,向寶力交代。

「請晉王殿下稍等,先上茶。」

說到晉王殿下時,她的聲音極是柔和,帶了一點小女兒的嬌羞,可轉頭看向元祐時,登時就變成了一種厭惡式的冰冷。

「怎麼來的怎麼滾,不許讓人看見。」

呵一聲,元祐笑了,「有脾氣講條件了?小爺憑什麼聽你的?」

「你知。」烏仁瀟瀟瞪大黑油油的眼,「我是敕封的晉王妃,你不怕殺頭,我還怕呢。我不想陪你瘋。我不為自己,還得為了北狄著想。」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激怒了她。像一隻被踩了腳的小貓,她伸出了鋒利的爪子。

「元小公爺,你真要玉石俱焚?」

「只怕沒那般容易焚噢?」元祐笑眯眯地看她,掌心賤賤地在她腰上滑了一下,「瞧你氣得這德性。小爺說過,只要你求一句饒,我便允你跟了我。如何?」

「元祐,你當人人都愛慕你這樣的?」

大概是在水桶這個狹小的地方有過足夠多的親密,烏仁瀟瀟這會子羞澀退去不少,鄙視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他似笑非笑的丹鳳眼上。

「我不喜歡你,我喜歡趙樽。我說過我嫁雞嫁狗嫁烏龜都不會嫁給你。元祐,你恐怕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人吧?你不懂得喜歡一個人的感受……於我而言,我不需你成全,只願你有一點做人的廉恥之心。」

說到此處,她意味深長地斜視著他,笑一下,又道:「在家鄉時,我聽扎嘎德大夫說,身子有疾的人,性子總是壞一些,那時我不信,如今卻是信了。我原諒你,你走吧。」

「誰有疾?」元祐臉一紅,急了,「誰他娘的有疾?」

烏仁瀟瀟給他一個「誰有疾,誰知道」的眼神,眸底瞧不上他的目光又一次浮現,可是她卻沒有明說,反是同情的道:「你沒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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