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逼迫!

東宮,楚茨殿。

雖說夏初七已經被冊封為大晏的皇后,可她還是住在這裡。而洪泰帝重疾之後仍在乾清宮裡調養,趙綿澤為了以示對太上皇的尊重,也只是繼了大位,除了平素升奉天殿之外,一切還是照舊。

夏初七一入殿,便要下地。趙綿澤卻是不讓,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把她抱放到床上,方才重重喘了一口氣,甩了甩胳膊,輕輕一笑。

「你倒是沉了不少?」

「養豬一樣養在宮裡,不讓出門,不讓走路,能不沉嗎?」夏初七白他一眼,若無其事地拉過被子來,懶洋洋地裹在腰上,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小腹,心臟卻是怦怦直跳。

四個月的身子了,能不沉么?穿上衣服不明顯,但她自己明顯感覺到腰身粗了,小腹已經有微微隆起之態。幸好趙綿澤不是一個女人,也沒有過做父親的經驗,在這個方面遲鈍了一些。若不然,想不被他發現,估計很難。

不過,他的話也提醒了她,再拖不得了。

她必須要儘快出宮,要是被人發現懷孕,小十九隻怕就活不成。

「這些日子是屈了你了,等朝事穩定下來,我帶你出宮……」趙綿澤漫不經心地掖了掖她的被角,凝眸望過來。

「不必……」

大概太緊張了,她話未說完,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揉了下鼻子,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並未覺得有什麼,可趙綿澤卻皺了眉頭,手撫上她的額頭,探了探,未見發熱,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要叫太醫來?」

「不要!」夏初七回答得極快,心跳差一點停了,好在語氣還算從容,為了免得他懷疑,她還略帶了幾分調侃,「你忘了,我自己都是名滿京師的小神醫了。還叫太醫來?那不是丟我的人么?」

她難得這般與他玩笑,趙綿澤愣了愣,大概見她心情放鬆了,臉上也緩和了不少,「從沒見過這樣誇自己的人。」頓了頓,他又斂住眉目,「身子是自己的,若有不適,趕緊吃藥。」

「嗯」一聲,夏初七是實而非的答了,吸了吸鼻子,覺著腦子還真有些發暈,大概先前在湖裡爬起來,濕著衣裳又吹了冷風的緣故。

「我睡了。」她無力躺下去,閉上眼睛,病怏怏的樣子,看上去沒有什麼精神。

趙綿澤坐在床邊,看著她,「真無事?」

「無事。」她不睜眼,迴避他的視線,只盼著生了病能躲過一劫,一切都等過了今晚再說。想想,她又放軟了聲音,「你去忙吧,我躺一會就好。」

「我今日不忙。」趙綿澤說著,徑直出了寢殿,等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上拿了一本書,自顧自脫了靴子,坐在床頭,側靠在她的身邊,掀了一角被子來搭在腿上,淡淡道:「你閉一會眼,我等下叫你起來吃宵夜。先前沒見你吃多少,我叫灶上做一些軟和的甜湯。」

「本來就胖了,還吃?」

「我不嫌。」

夏初七眉梢一挑,緊張得心肝都捲起來了。

他不嫌,可是她嫌得很啊?一個活生生的男人就斜靠在自己的身邊,呼吸可聞,讓她如何睡得著?

趙綿澤看她一雙黑黝黝的眼轉來轉去,突地一笑,低下頭來,「怎的?還是皇后等不及吃宵夜,這會便要就寢?」

色胚!夏初七真想一口「啐」死他,可人家是皇帝,手心裡不僅攥著她的命,還攥著許多她在意的人的性命,她哪怕痛恨極了他,還不得不帶著笑說話。

「我休息的時候,不喜身邊有人瞧著,會做噩夢。」

「我不瞧你,我瞧書。」趙綿澤抬了抬手上的書本,唇角有一抹笑意。大概看見她臉上紅潤潤的顏色,以為她是害羞了,心情大好,語氣更是溫和了許多,「今日之事,我知你心裡難受了,你睡吧,我這會不挨著你,就坐在這。」

夏初七眉頭皺了起來。

他倒也真的沒有挨著她,就坐在床沿邊上,靠在她的床頭。可這樣與兩個人同床有什麼區別?眉頭一點一點聚攏,她看他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睡在這裡的樣子,腦子裡的念頭轉了又轉。

到底該怎麼辦呢?

冷寂中,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趙綿澤就像看不見她的不滿,尤自將目光落在書本上。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他看得專心致志,夏初七打了好幾個呵欠,卻不敢醒著,一直保持著清醒,著實也累得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悠揚凄美的琴聲傳了進來,聲音很低,距離似也不近,但夜晚的東宮太過安靜。那琴聲里脈脈的情意和悲傷,仍是如絲絲縷縷的絨線一般,纏綿不休地鑽入耳朵里。喑啞,低沉,被夜風一吹,仿若是一個女子在夜裡咽咽的哭訴。

夏初七一直閉著眼,怔忡了。

不曉得又是哪個妃嬪在彈琴了。

這宮中可憐的女人,恁的這樣多……

長夜漫漫,都等那一個男人也實在太悲哀了。

若是讓她也長年累月的這樣生活,乾脆殺了她好了。可想一想,她如今困於楚茨殿,被趙綿澤像看犯人似的看管著,還得為了顧及她珍視的那些人性命,無奈地向他服軟的日子,與那些女人又有何差別?

想到此,她更是想念趙十九。

可一想到趙十九在大宴上同意了娶烏仁瀟瀟,她心裡的不安又一次懸到了喉嚨口。與人共一個丈夫,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哪怕那個人是烏仁瀟瀟……

「是太后。」

頭頂上,突然傳來趙綿澤淡淡的聲音。

夏初七微微一怔,方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那遠處傳來的琴聲。想到東方阿木爾,她挑了挑眉梢,瞄向趙綿澤,戲謔道:「你怎的知道?喲喂,看來你與太后的關係不簡單啊?」

她話里意味不明,很是怪異。

趙綿澤微微一怔,拿書拍她一下,展顏一笑。

「對於音盲來說,很難解釋。」

音盲?夏初七接受了這個新鮮詞,也認可了自己的無知。可看著趙綿澤俊俏的面孔,她突地來了興緻,枕著腦袋笑吟吟的套話,「噯我問你,阿木爾生得那樣美,你就沒有……嗯,生出些什麼不軌的想法來?」

這樣的話,尋常人問不出來。

且不說大逆不道,就說倫理也容不得。

看著她「求知慾」極旺的雙眼,趙綿澤眉頭都皺緊了。

「難怪……」

「難怪什麼?」夏初七奇怪了。

「難道你會不管不顧地戀上趙樽。你這腦子裡,就沒有倫常之禮嗎?阿木爾是我父王的妻子,我如何敢生出這樣的念頭?」

夏初七被他噎住。

她雖然沒有封建王朝那一套三綱五常的思想,可她也並非不講倫理好吧?她認識趙樽那個時候,哪裡知曉與他的關係?不過,看趙綿澤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她突地又想到了趙十九。他下決心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吧?

「在想什麼?生氣了?」

趙綿澤看著她,輕輕問。

「沒有。」

她回答得很快,趙綿澤卻微微眯眼,「十九皇叔就要娶北狄公主了,太后都難過成這樣,深夜不睡,撫琴寄語,你倒還鎮定?」說到此,他放下書本,低下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默默看了片刻,突地又是一笑,半是玩笑半認真的道:「還是說今晚與他見面,你兩個約好了什麼?」

夏初七心裡一跳,面上卻笑開了。

「能約好什麼?難不成他還能帶我私奔?趙綿澤,你的話問到這裡了,索性就再多給我一句話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放我回魏國公府?」

「為何這麼迫不及待?」他聲音很涼。

「我向你保證,不與他見面,還不成嗎?」夏初七豎起手指。

「你的保證,我信不過。」趙綿澤面色一凝,漫不經心的拿起書來,撣了撣書面,忽地側過頭來看著她,又笑了,「我說過,只要你今晚為我侍寢,明口口便可離開,絕不阻止。」

夏初七眼睫輕輕一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

「我若是不同意呢?你囚我一輩子?」

趙綿澤抬手,撫上她的臉,「小七,旁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事……」頓一下,他掌心的力度加重,語氣沉了不少,「由不得你。你與他這般……我心裡不踏實。你回了魏國公府,我也不能口口來看你,說不準好久都不得見面,你總得給我一顆定心丸,我才敢放你走罷?」

定心丸?

真是猴子不咬人,嘴臉難看!難道他真的以為女人只要和男人睡了,就會死心塌地的跟他了?別的女人或許有可能,可換了她,兩個字——「狗屁」。

心裡思潮起伏,可她面上還保持著難得的端莊。

「你就這樣信不過我?」

趙綿澤清越的面孔微微一怔,看她小臉發白,眸底生出一抹憐惜的光芒,「小七,我不想強迫你。但只有這般,方能證明,你是我的。而你,也不曾委身給別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