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陰山之危!

「那是晉王?」

「是,是晉王!」

「晉王打進來了!」

「娘呀,這是幹嘛的呀。」

陰山營中的兵卒絕沒有人想到趙樽竟如此桀驁張揚,未經允許便踢門闖入一方統兵的大軍營帳。霎時,營房裡吼聲如潮,嘆聲不絕,但大晏軍中無人不知趙樽性子酷烈,有人敢喊,卻無人敢上前阻止。

「哈哈!看這些鳥人的德性,如何戍邊打仗?」

趙樽手下五萬人皆是精銳,個個心高氣傲,看那些陰山大營兵卒們觀望卻不敢上前的態度,昂首挺胸,馬蹄聲踩踏得更為激烈,刺破夜幕,比呼嘯的風聲尖銳,如同夜襲的敵軍一般,勢不可擋。

趙樽領兵闖營時,夏廷德正在自家營帳中。

帳中是暖暖的爐火,他摟著兩個舞姬軟乎乎的白肉,正在美美地享受著人間極樂。

一年多前,在京郊大營,那次兵變事情,他被金衛軍捆在旗杆上,讓人揍得遍體鱗傷,結果還挨了洪泰帝二十軍棍,休養了大半年身子才恢複過來。如今能報復趙樽,能讓那些金衛軍吹冷風,他自然得意萬分。

可外面突兀的震天喊叫,卻是驚得他坐起身來。

接著,帳外有人尖聲稟報。

「國公爺,不好了,晉王闖營了。」

「什麼?反了他了。」魏國公赤著身子,大驚失色之下,氣得腮幫子鼓起,下巴上的鬍鬚一抖一抖的,樣子甚是滑稽,「老夫好歹也是當朝一品大員,領二十萬兵馬的世襲國公爺,晉王他竟敢無視軍紀,闖我大營……」

「闖了又如何?」

帳外又一道沉穩冷冽的聲音傳來。

不等夏廷德驚呼聲出口,幾道頎長的身影便撩帳入內,帶入了一室的涼氣,而夏廷德原本安排在帳外的守衛,已然通通被制服,動彈不得。

入內的人,正是趙樽領了陳景等幾名侍衛。

「你,你,你……」

夏廷德沒有穿衣服,慌不迭去扯被子,樣子極是狼狽。

趙樽二話不說,自顧自坐在離床不遠的一張南官帽椅上,懶洋洋側眸,看向床上光著身子的夏廷德,還有兩名拉來扯去的搶被子藏身的舞姬,神色極淡,聲音冷峻無波。

「既然魏國公喜歡這般商議,本王只好從命了。」

夏廷德目瞪口呆之後,便是急火攻心。

手指微微顫抖著,他指著趙樽,嘴裡「你」了半天,竟不如如何說話才好。趙樽是大晏親王,他官職再大,怎樣也大不過趙樽去。於是乎,一股子火燒心肝的痛恨和怒意,只得生生憋回肚子里,換上一副僵硬的笑容。

「殿下駕到,老夫有失遠迎,還請殿下先去中軍帳里吃著茶,烤著火,容老夫先行更衣,再來相陪。」

「不必,此處談事極好。」趙樽雲淡風輕的看著他,無視那床上兩個看他的目光從驚懼變為愛慕的赤身舞姬,唇角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來。

「雪夜玉生香,秉燭弄嬌柔。交頸鴛鴦非一雙,三隻並頭是怪談。如此難得一見的人間佳景,本王正好借一借國公爺的光,開開眼界。」

說罷,他不看兩名舞姬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也不看夏廷德綠著臉就快要口吐白沫了,冷冷板著臉,根本就不拿自己當外人,轉頭吩咐陳景。

「陳景,去,讓伙房為將士們準備吃食。我北伐軍在漠北啃了那般久的硬饃饃,如今到了魏國公的風水寶地,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正經。」

陳景那般嚴肅的人,也是忍不住眸中帶笑。

「是,屬下這便去辦。」

「還有。」趙樽喊住他,低低道,「就不要勞駕陰山大營的伙夫了,咱們自己動手。吃飽些,穿暖些,明日還要押運糧草回漠北,也是個苦差事。」

「是。」

陳景正要走,趙樽卻又吩咐。

「讓人給爺上茶來,茶湯要美些。」

「是,殿下。」

陳景唇角抽了抽,憋住笑意下去了。

從頭到尾,趙樽絲毫不給夏廷德插嘴的機會,已然說了一大串的話。可嘆那魏國公,被兩個舞姬擠在中間,先前的風流姿勢再無半分,脫光的身子沒有穿衣,如何見得人?更緊要的是,人在赤著身子的時候,與人說話哪裡有半分底氣?

看著坐在那裡雍容華貴如在雲端的趙樽,夏廷德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偏生又不能罵,不能吼,受了他這份氣,還得陪上笑臉。

「殿下,更深夜涼,不如您先歇著,明早再談?」

趙樽勾唇,眸子很平和,「不涼,此處甚暖。」

夏廷德尷尬萬分,攥著被子道,「可老夫如今這般也無法與殿下說正事。再說,這……恐污了殿下尊目不是?請殿下給老夫半盞茶的工夫,可好?」

趙樽搖了搖頭,涼涼一笑,「無妨,本王不介意。魏國公可自行玩樂。等你空閑下來,再與本王商議即可。」

他不介意,可夏廷德很介意啊。

世間再不要臉的人,也不願光著身子與人說事吧?更何況,他的身邊還躺著兩個同樣光著身子的舞姬,三人夾餅似的擠一起,怎樣看怎樣口口荒誕。

夏廷德後悔了。

早知如此,先前就該出去。

這般看來,怎看吃虧的都是他自己。

咽下一口湧上喉嚨的老血,他看著趙樽慵懶無狀的表情,先前被他的闖入打得措手不及的慌亂,終是慢慢的平靜了些許,只拉著被子的手緊緊的,臉色漲得如同豬肝。

「今日之事,實乃老夫招待不周,萬萬請殿下恕罪。先前,老夫聽得傳令兵稟報,只說漠北大營來人,原以為兩地相隔如此之遠,殿下當坐鎮漠北,以鎮敵寇才對,實在不知是殿下親臨。」

趙樽看他一眼,見茶到了,不慌不亂拿過,暖著雙手,卻不喝,只神色悠然的問,「現下知曉了,魏國公準備如何處置?」

「這個這個,敢問殿下為何而來?」

見夏廷德還在裝蒜,趙樽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眉梢一揚,「是本王的意圖不夠明顯,還是魏國公還有旁的好東西,等著本王來索取?」

夏廷德這會子神經有些失調,微微一愣,隨即尷尬地哈哈一笑,裝著恍然大悟一般,言詞懇切地嘆口氣。

「老夫明白了,殿下是為了糧草之事而來。可實在不巧,這糧草被兀良汗十二部運走了一大半,剩下僅有一小部分,已然不足以供給漠北,若不然,下官老早就差人給殿下運來了,何苦等到現在?」

「哦?」趙樽冷冷看著他,手指輕輕撫動著手上茶盞,也裝糊塗,「那本王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魏國公不去攻打被北狄佔領的山海關,卻窩在這陰山,到底為何?」

「這個……」

夏廷德揪住被子遮羞的手微微攥緊。

按照他得來的消息,趙樽應當會在兩日後到達陰山,可如今他這般提前出現,還坐在他的床前,完全打亂了他的計畫。當然,他更不可能直接說出陰山那人人覬覦的寶藏一事,只尋思先想辦法把他穩住,至少弄出營帳再說。

遲疑著,他道:「此事關乎軍機,殿下不當問。」

輕唔一聲,趙樽面色冷硬如鐵,雙眉緊鎖,突然不動聲色的站起來,一步一步逼近床上赤身的夏廷德,涼涼看著他道:「軍機本王自是管不了,本王只要該得的糧草,魏國公既然不願意交還,那本王也就不與你客套了。」

話畢,他伸手就要去拎夏廷德。

「殿下!」

夏廷德死死攥著被角,緊張像個害羞的小媳婦兒似的。唯一的差別,那張鬍鬚抖動的臉孔不是紅通通的粉,而是煞白了一片的難看。

趙樽武力冠天下,他怎敢與他動武?

尤其是光著身子,手無寸鐵的時候。

「殿下,實不相瞞,糧草屬實被兀良汗的人運走大半,正因如此,老夫才扣下了兀良汗世子,想逼他們送還糧草。而餘下的一部分,因北平府糧草吃緊,老夫先行挪去了北平……」

趙樽蹙了蹙眉,表情看上去像極是為難,冷冷看他,「漠北大營的將士們正等著糧草救命,餓著肚子與北狄打仗,魏國公竟敢動用本王的救命糧草,該當如罪?」

夏廷德臉更白了。

咬牙,切齒,仍是微笑。

「殿下且寬限老夫三日。三日後,老夫必為殿下籌集好你部所需糧草,殿下意下如何?」

趙樽扶住額角,手肘在南官帽椅上,瞄了一眼夏廷德,考慮須臾,突然眉梢一挑。

「成,但口說無憑。」

停頓住,他沖立在身側的鄭二寶點了點頭。

二寶公公會意,膩笑著咧嘴上前,拿出一份文書遞到夏廷德的面前,又極是殷勤的搬了一張小炕桌,放在他的床上,還順眼瞄了一眼兩個舞姬的玲瓏身段,才偷笑著遞上筆墨。

「魏國公,請吧。」

夏廷德氣得心肝都在抽痛,但如今趙樽逼到床前,他不得不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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