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以毒攻毒!

傻子纏著趙樽的事兒,在宮中並不稀罕。

吟春園宴會上的事情,即便許多人嘴上不敢說,心裡頭卻都有許多的猜測,私底下的議論自然也不會少。傻子攔在趙樽下朝的路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尋常他都沒有像今兒這樣氣咻咻的吼,更沒有直接喊過要「媳婦兒」,尤其還在這城門入口不遠,不遠處就有禁軍走來走去……

這叔侄兩個爭女人,被人說出去還真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所以,一聽他咂乎,夏初七就有點兒忐忑。

「我來給他說……」

趙樽眉頭微蹙,拍拍她的手安撫一下,撩開帘子,望向了那攔在馬車下頭的傻子。

「上來說。」

「我不。」傻子嘴巴嘟得老高,「我上來你又要騙我。上次你託人給我送來的那隻大黃狗,根本就不好玩,沒有媳婦兒好玩,你騙人,騙人!」

「……」

趙樽冷冷抿著嘴巴,看上去很是頭痛。

而城門處的幾名禁衛軍,綳著臉,不敢笑,生生憋得面部扭曲。夏初七不知個中內情,乍一聽這話,又是奇怪又是好笑,不由得瞥了趙樽一眼。

「大黃狗?」

輕嗤了一聲兒,她無法想像趙十九會有那麼無聊。

但這個地方顯然不是敘話的好地方,她尋思了一下,從趙樽的肩膀邊上探出半個頭去,朝傻子招了招手。

「過來。」

聽見她壓得低低的聲音,傻子獃獃的仰著腦袋,看了看畫得「唇紅齒白」的姑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長相怪異」的女人,就是他的草兒。眼睛一亮,嘴裡應著「哎」了一聲,他巴巴地湊了過來。

「草兒,草兒,你總算找到你……」

「閉嘴!」夏初七瞪他一眼,「再吼一句,我就不要你了。」

誰的話對傻子最管用?就數夏初七了。

嘿嘿傻笑了一下,他重重點了下頭。

「哦,我不吼不吼。」

「上來說。」沖他使了個眼神兒,夏初七便放下了帘子。

傻子高興壞了,提著衣裳下就由鄭二寶攙扶著上了馬車。馬車沒有停留在原地,又往前趕了一段,直到離那城門遠些了,沒有什麼人了,才靠在了邊上。

「草兒,你這些日子都哪裡去了?」

一上馬車來,傻子就大著嗓門兒喊。

夏初七雙手擱在膝上,瞄他一眼。

「好好給我坐下說。」

「哦哦哦,好,我坐,我坐。」傻子高興的答應著,可他在車上四處瞧了瞧位置,那腦袋耷拉著,就走過來站在她與趙樽中間,看了一眼,嘟囔著說,「十九叔,我要與我媳婦兒坐在一起。」

趙樽瞄他一眼,頭有些大,下巴支向對面。

「你坐那。」

「我不。」傻子也是一個犟種投生的,尤其多次被趙樽給各種形勢的忽悠之後,他已經曉得了這個十九叔是他最大的勁敵,於是乎,他哼了哼,二話不說,直接往他與夏初七中間一擠,便硬生生坐了下去。

「我就坐在這裡。」

趙樽面色一黑,可他是個傻子,不能爆打他一頓吧?

看著他生氣又無奈的樣子,夏初七有些忍俊不禁。

「行了,你讓讓他。」

「對!我家草兒說了,你得讓讓我。」傻子也抬著下巴看他,就像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兒,總算找到了家長似的,緊緊靠著夏初七就不讓。

趙綿洹是個傻子,趙樽是他叔,他能與一個傻子計較么?一雙幽冷的眸子,涼了又涼,可終究,他還是瞪了傻子一眼,黑著臉讓開了。

夏初七想笑又不敢笑,死死咬著下唇,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乾咳了一聲兒,厲色問傻子。

「你今兒怎麼回事兒啊你?」

傻子委屈地扁著嘴巴,也不理那頭生氣的趙樽,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拿一雙眼睛盯著她就不轉開,嘴裡反反覆復就只剩那一句。

「草兒,你哪裡去了?我找你好久,一直在找,一直在找。」

夏初七見他發傻,故意瞪他,「找我做什麼?我不想見你。」

吃驚地「啊」一聲,傻子慢吞吞地又「哦」了一下,鯁著脖子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可你是我媳婦兒啊,我怎麼可以不找你?」

夏初七歪了歪嘴角,拖了下他的胳膊,又笑眯眯地歪著頭看他,「傻子,我問你,你往後還想不想見我了?」

傻子誠實地點頭,「想。」

「那就好。」夏初七翹起唇角,笑了一下,「可是你曉得的,我最討厭壞人。如今你做了壞人,我就不想再與你見面了。」

傻子愣愣地看著她,腦袋搖得像拔浪鼓,「草兒,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好人啊。」

想了想,他大概怕她不相信,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來,一層一層拆開,將裡面兩個門釘肉餅,興奮地捧到她的面前,「草兒,你看,這是我給你帶來的,好吃的,很好吃的,我如今有很多好吃的,每天都可以吃肉的,草兒啊,我口口都給你留好吃的,可我一直找不見你,我好想你的,天天都在想……」

大概是真想了,像個尋到了娘的孩子,傻子嘴巴往下扁著,聲音一陣哽咽,眼圈兒便紅了。

看著他要哭不哭的樣子,夏初七母性泛濫,安慰了兩句,沖他眨巴眨巴眼睛,就從他的掌心中拎起一個門釘肉餅來,咬了一口,「可好吃?」

傻子巴巴的問著。

「唔……」夏初七搖了搖頭,見他滿臉都是失望,才舔舔了嘴唇,嚼巴著重重點頭,「還不錯。」

傻子高興了,「你喜歡就好,你跟我去吧,我那裡還有很多很多吃的,你想吃什麼都可以的。」說完,見趙樽滿臉黑沉,冷颼颼地看過來,大概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又耷拉了一下頭,「好吧,草兒,我和十九叔說好的,媳婦兒一人一半,那你在我那裡吃幾日,又回十九叔那裡好了。」

他說得很委屈,很認真,卻差點兒沒把夏初七噎死。雙眼圓瞞著,她一口餅子卡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去,眼風「嗖嗖」望向趙樽。

「趙十九!」

趙樽順著她的後背,趁機把她攬在了懷裡,隔開了那傻子,低低說,「傻子的話,你也信?」

一聽這話,傻子氣了。

「傻子的話,為什麼不能信?」

夏初七吭哧吭哧著,總算把那餅子給咽了下去,見傻子歪著腦袋可憐巴巴的看她,又想要擠到中間來,可趙十九明顯不再吃剛才那種虧了,直接把她給抱在了懷裡,一根針都插不進來,不要說傻子那麼大的人。

這情形……

小孩子爭玩具似的。

認真說來,真是好笑。

乾咳了兩下,夏初七在趙樽大腿上暗暗掐了一把,見他黑著臉稍稍鬆開了胳膊,這才端正的坐著,正色地看著傻子。

「傻子,你還想跟我好嗎?」

趙樽臉又是一黑,「好好說話,什麼叫跟你好?」

夏初七暗笑,瞪他一眼,「就是處好關係的意思,不懂?」

見十九叔「挨了罵」,傻子很是高興,殷勤的湊過來,嘿嘿傻笑,「我懂,草兒,我懂,我要跟你好,我不跟十九叔好,不是,你不跟十九叔她,你跟我好……」

「臭小子!」高華無雙的晉王殿下,幾次三番被「挑撥」關係,威脅利誘又上來了,「你再說一遍,我保管你從今往後,一眼也見不到她。」

傻子憋屈的「哦」了一聲。

「那好吧,還是一人一半好了。」

「……」

夏初七望了一眼車椽,忍無可忍地又重重咳嗽了好幾下,才使勁兒拍了拍傻子的胳膊,把話題給引向了正事兒。

「傻子,你若想跟我好呢,就得對我說實話。要不然,你十九叔可不是騙你的,這往後啊,我還真就不見你了。」

「哦……」傻子很委屈。

「告訴我,今兒是誰告訴你,我在車上的,誰讓你守在城門口,大聲喊要媳婦兒的?」

傻子看了一眼黑著臉的趙樽,苦著臉把掌心裡剩下的那一塊門釘肉餅捧給了夏初七,「草兒,這個好吃,再吃一個吧。」

「嘿!」夏初七歪著腦袋,一撩眉,「你個傻子,還學會岔話了是吧?我在問你話呢?是誰告訴你我在你十九叔車上的?」

傻子撓撓頭,嘴巴嘟囔來嘟囔去,像是不好說,可眼看夏初七還瞪著他,不會輕易罷休的樣子,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巴,低下頭耷拉著一顆大腦袋,傷心地說,「有人對我說,你與我十九叔好了,你要嫁給他做王妃了,不會再要我了,草兒,可我想要你,很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著覺,還尿尿了。」

「……」

世上的情話千千萬。

夏初七就沒有聽過「想你想得尿尿了」這樣的詞兒。

一時無語,她被噎住了。

可趙十九原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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