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演戲的,看戲的,腹黑的!

夏初七的青黴素研發工作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有了趙樽的支持,不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了許多。孫正業特地給她在良醫所里隔了一間屋子出耿,支了幾個木架子,搞了一些時下非常珍貴的玻璃器皿,她也不需要太多的幫手,就李邈一個,另外找了趙樽身邊兒的梅子過來打下手就足夠了。

那間屋子被她命名為「研究室」,還掛了牌匾,那三個大字兒是趙樽親手書寫的。字體剛勁有力,筆走龍蛇,就如他那個人,穿透煙霏讓字都長了骨頭般硬氣。

她很是喜歡。

研究室內的事情,她不讓外人參與,也不讓外人知道,平素讓二鬼給支了侍衛守著,一旦她離開便要上鎖。

一時間,府里的傳言紛至沓來。

人人都知道楚醫官在研製一種神葯,可搞得神神秘秘的,愣是誰都不知道那種葯到底是什麼。

而京師城中,仍是一片風平浪靜,私下裡的驚濤駭浪,平常人也完全感應不到。時人喜歡議政,在茶肆酒樓勾欄瓦子里,在輕歌曼舞和酒醇茶香之中,總有人私底下議論天家朝野的那點破事兒。於是,晉王府里「神醫制神葯」的事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不徑而走了,無心之人當成一件稀罕事兒來討論,而有人之心,卻是各有各的計量。

日子一晃,就是一天。

再一晃,三日便過去了。

這天,是洪泰二十五年正月二十。

夏初七領到了來這個時代的第一次月俸,三石五斗的食祿算下來也不過三兩銀子,讓她有些哭笑不得。可好歹是她勞動得來的薪水,她沒有嫌棄,從東宮回府的路上,專程買了一隻燒鵝到良醫所,與所里的醫正醫備和醫官們一道兒啃了。

吃的時候,她不免又想到最喜歡吃鵝肉的傻子。

想來,他如今應是不愁吃喝的了吧?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什麼時候才是趙樽說的「時機」。

不到晌午,月毓又過來了。

她是來給夏初七量身的,說除了良醫所的定製官服之外,爺今兒上朝的時候還特地吩咐了,要為她做幾身春裝,布料和裁縫師傅府里都有現成的,也不費什麼事兒。所以背著人的時候,她又低低問了一嘴。

「楚七,可要給你備幾套女裝,在咱爺面前時,穿上一穿?」

看著她端正清和的笑臉,夏初七搖頭訕笑。

「不必了,不習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月毓對趙樽那情根子都種到地心裡去了,夏初七又怎會不知道?依了她的小肚雞腸,很難想像一個女人巴心巴肝地對情敵示好會有什麼好心。

再說,即便有了女裝,她也沒有機會穿。習慣了男裝,有的時候反倒覺得比那繁複的女裝洒脫了許多,不需要那麼麻煩。

被她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月毓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與她拉起了家常來。說如今梓月公主在府裡頭養著病,她手裡的雜事兒也就多了許多。那梓月公主人貴氣,也嬌氣,吃喝用度全都十分講究,她張羅起來很是累心。而她去年的賬還沒有盤算清楚,田富還等著她報上去,另外各院的如夫人們也都要置辦些春裝了,胭脂水粉什麼的也要採買了,說了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終於把夏初七給說得不耐煩了。

「月大姐,你有旁的事找我吧?」

她慣常一針見血,月毓愣了下,就笑了。

「楚醫官真是長了一顆玲瓏七巧心。說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就是咱爺吩咐了府里的人,凡事得多顧及著你點兒。可我卻是知道,那梓月公主是個心性兒重的,這兩天去青棠院,常聽她嚷嚷著要給你顏色看,我就怕她一時犯起糊塗來,你白白受了什麼委屈,就想多提醒你兩句,回頭見了她啊,繞著走,不必與她針鋒相對,徒惹一些不快活。再怎麼說,她都是公主,是咱爺的親妹子,對吧?」

這麼好心?

明裡維護她,暗裡是讓她注意身份吧?

就夏初七所知,那趙梓月這幾日都在青棠院里養著身上的「蜘蛛疹」,也沒有閑工夫出來瞎折騰,會罵她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人家要犯糊塗,她還能擋得住嗎?

來就來唄!兵來了,將去擋。

略略牽出一抹不著邊際的笑,夏初七沖月毓拱手施禮。

「多謝月大姐提點,楚某實在感激不盡。」

越是與熟稔的人,她說話越是不客氣。

反之,放里越是說得客氣,一般都是她有所戒備的人。

在這一點上,就連月毓都察覺得出來。

不過,她卻像不怎麼在意,只一句「你我姐妹,應當的」,便微笑著與另外幾位醫官都打了招呼,才離開了良醫所。

夏初七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繼續關心她的青黴。

這幾日,她天天泡在良醫所,衣不解帶,就連晚上睡覺都守在這兒值夜。背地裡的指指點點,她自然都聽見了。

可要抵抗梅毒,必須要有青黴素。

只要治好了太子爺,一切事情都會好辦許多。

事情與事情之間都是連鎖反應,她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只關心自己做這件事情的意義。來了這個時代,她可不願意餘生就活在一個小天地里看男人的臉色討生活,還得時時提防別的女人來算計,整天為了爭寵與一些女人雞毛蒜皮地扯,那不得累死,都得煩死。

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時而動,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所以,她還得去辦另一件事——

晌午過後,趙樽才回得府來。

當今老皇帝勤政,弄得大臣皇子們也很累。趙樽每天早上天兒不亮就得離府去上早朝,夏初七又每日都要去東宮替太子診治,基本上他倆真正的相處時間,就只剩下了晚上那麼一會兒。

有時候瞧著趙樽那麼的忙碌辛苦,夏初七也不免會想,興許他去北平府的決定才是對的。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遠去北平府做一個藩王,他就是那裡的老大,想幾點起便幾點起,哪裡用得著像現在這麼辛苦?

趙樽的馬車直接駛到了良醫所的外頭,看著敞開的雕花木門裡忙碌著的那個小身影兒,他沒有下車,過了好半晌兒,才輕聲兒問陳景。

「這幾口口都做了些什麼?」

陳景侍立在馬車邊兒上,抱拳低頭。

「屬下也是不懂,楚醫官收集了大量的饅頭,橘子,麵條之類的食物,讓梅子搬入了良醫所的研究室里,也不讓人入內觀看,誰也弄不明白她在做甚……」

饅頭?橘子?麵條?

一隻剛健有力的大手,肘在車椽上,趙樽看著裡頭的小身影兒,雍華俊朗的面孔上,有一點點不淡定。

「食物都是熟的?」

「是,熟的。」陳景回頭往良醫所方向望了一眼,又接著說,「還有各院吃剩下來的食物糕點,也都被楚醫官收集了進去,說是要什麼,對,要廢物利用。」

敲了敲額頭,趙樽微微後仰,靠在了車廂的軟墊上,放下了車簾。

「走吧。」

他前腳一走,在良醫所里咬著筆頭練毛筆字的夏初七就翹起了唇角來,望了一眼李邈。

「走了?」

李邈點頭,「走了。」

「那,我們也該走了。」

說走就走,夏初七回去換了一身提花綃的衫子,打扮得像一個風流小公子似的,領了李邈偷偷從後門兒溜出了府去。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丹鳳街,又在袁形那個小院子里逛了一圈兒,便往「錦繡樓」里去了。

錦繡樓新來了好些個漂亮姑娘,今兒會有一場相當於「首秀」一樣的表演,京師一些簪纓世家的子弟們都會去尋歡作樂,她自然也要去湊湊熱鬧。

二樓的閣子間里,喧嘩聲聲。

夏初七與李邈對視一眼,踩著樓板兒,慢吞吞上去。

一間又一間雅閣地慢慢尋找著。最後,她的腳步停在了一處看上去極為奢華的雅閣門口,翹起了唇角來。

「你們兩個,看什麼看?還不快點滾?」

守在雅閣門口有好幾個護衛,其中一個按著腰刀走了過來。

「小哥,我與你家二爺是相熟的。」

夏初七瞥了一眼那人,從腰間摸出一塊金色的腰牌來,掌在心手裡,往那護衛面前一晃,那人只瞧了一眼,面色頓時就變了,人也恭敬了許多。

「那小的這就進去稟報二爺。」

「不必了,我們自己進去。」

裝著大爺樣子,夏初七橫了他一眼,在纏綿入骨的絲竹聲兒里,嗅著那一股子濃濃的脂粉香味兒,揉了好幾下鼻子,才與李邈兩個打了帘子,又從外堂入得了內室。

內室更會奢靡,只瞧一眼,她便差點兒花了眼。

香風繞鼻,軟榻橫陳,珍饈佳肴,美人如玉。大約有五六個盛裝的美人兒正侍候著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錦袍男子坐在猩紅的地毯上面,一個個嘴對嘴的喂酒水吃,那男子的手在美人兒們身上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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