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桌下的小情兒

肚子里的小祖宗怎麼辦?

事情搞成如今這般地步,是夏初七損月毓那會子沒有想到的。她不過一時嘴快而已,可如今一說再說,一錯再錯,就算她想否認,也不能不顧及到晉王殿下的面子了。

要知道,她楚七信口開河可以,可趙樽那時候也默認了此事,作為王爺,他卻不能信口開河,一個肚子哪能是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的?不管怎麼樣,總得有一個說辭來堵住別人的嘴。

夏初七頭大了。

頭大不是來自於處理肚子,而是趙樽給她的兩條選擇。

第一,兩個人臨時做一個。這個辦法在她看來屬於高投入,高風險,零回報,還有可能會身心淪陷,不可取。

第二,他有辦法堵住眾人的嘴。但是這個處理會有損他晉王爺的威風,得需要她有所回報才成。而且「回報」還得到位。就她所知,如今那趙賤人關於「回報」的問題,要麼是銀子,要麼是身子,兩樣她都不肯。

怎麼辦?

從趙樽的住處出來,她還在考慮。

得有第三條路吧?

摔跤了,流產了,總可以吧?

敲著腦袋,她發現趙樽那個封建統治階級的腹黑王爺,真的很不好糊弄。他既然沒有給她指第三條路,如果她選擇了第三條路,說不定結果會付出第四條路的代價,不行不行,得從長計議。

「你回來了?」

見她推門入內,李邈聲音淡淡的,隱隱有些不愉。

「表姐,你沒和阿嬌去玩?」夏初七感覺到她探究的視線,臉燙了一下。

之前她沒有與李邈交代過和趙樽之間的事情,主要覺得與趙樽也沒啥事情,可現在明顯有了點兒什麼事情,再被李邈那麼一審視,她就有點兒尷尬了。清咳了一下,她想避開那目光,想要掩飾。可不論她怎麼掩飾,先前被一頭冰山狼給攻了的樣子,雙頰通紅,眸若春水,又是從趙樽那屋出來的,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嗎?

「楚七,你是想利用他嗎?」

李邈問得極實在,夏初七卻是一愣。

要說她一開始完全沒有抱這種心態,那她太裝逼了。她有想過,借了趙樽之手才能顛覆那條大船,但實際上她的所做所為又不完全是利用,那趙樽也不是她能利用的主兒。

尤其如今聽到李邈說出「利用」兩個字,她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彆扭。

利用……

這兩個字太尖銳了,不太好。

坐下了先飲了一盞涼茶,她等降了些火氣,這才冷靜地看著李邈,慢慢開口,「表姐,其實與利用無關,嚴格點來說,是我與他合作。」

「合作?你告訴他我們的事情了?還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夏初七心裡其實覺得趙樽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麼的,但是看到李邈緊張得血色都快沒有了,顯然是怕極了趙樽,只好搖了搖頭。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聞言,李邈鬆了一口氣,「那便好。」

說完,她的視線又落回在夏初七紅撲撲的臉上,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又是重重一嘆。

「楚七,十九殿下這個人,是有名的冷漠疏離不好惹,京師里人人都怕他,我真怕你吃了虧。」

「不好惹么?表姐,你和他熟不熟?」

李邈搖了搖頭,「雖說我娘是陛下的長女,他是最小的兒子,可能兩個年齡隔得太遠,他與我娘的關係都不算親厚,也無多少來往,真不若尋常人家的姐弟。」

很詭異的,夏初七對趙樽的事,有些感興趣。

那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就像以前她嘲笑過的女戰友談了戀愛,就去翻男朋友的QQ空間,最好能再找出兩篇心情日記來,對男朋友的一切喜怒哀樂都會掛在嘴邊上那感覺……難道她也真中招了?

拍拍臉,她不想這樣,卻還是問了。

「那他和哪個的關係比較親厚?」

「十九殿下和哪個的關係都不太親厚。前些年,那阿木耳還沒有嫁入東宮做繼太子妃的時候,他和太子兩個算是極為親厚的了,可後來……也是淡了。」

阿木耳的名字再次入耳,夏初七神色不明的閃了閃眸子,不知道怎麼問下去了,那感覺特別的怪異。而李邈也像是察覺了她的不自在,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想必你也是曉得的了?我聽我娘說過,十九殿下與那阿木耳先前可是公認的一對璧人,只奈何造化弄人,姻緣難續,有情人終究沒成眷屬……」

有情人?

李邈說得隨意,可夏初七那心眼子就是不太爽利。

「你怎知他們有情?你見著了啊?」

明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李邈愣了一下,看著她那一副像被人搶了心愛之物的小表情,哪裡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自然沒有親見,但那是京師親貴圈子裡人所皆知的事情。表妹,這兩日與你相處,我發現你也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女子,這性子往後是要吃虧的……自古男子三妻四妾那是習俗,普通大戶人家尚且如此,更何況十九殿下他是皇子?若是你不能接受早晚會與人共事一夫的命運,我勸你,還是早早斷了那些心念才好。」

又受到教育了。

這回不是月毓,而是李邈。

一樣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可夏初七卻從她的言詞間聽出來了一個「也」字。

「表姐,難道你也……認為女人該與男人平等?」

李邈自嘲的一笑,神色冷然,「我可沒敢那麼認為,只是我這個人善嫉而不寬厚,自恃無法與別的女子共事一夫,所以此生便如此也罷了。誰說女子就得嫁人侍夫?誰說一個人不可獨活?」

「表姐……我好崇拜你。」

這話還真不是夏初七胡亂拍馬屁。

在現代社會,姑娘家會有這樣的觀念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在這樣的一個封建時代,像李邈能有這樣子超前的心思,那可算相當不容易了。不靠男人,只靠自己,這份心思實在難得。

又喝了一口涼茶,她笑眯眯的翹著唇,走過去重重拍了下李邈的肩。

「女子當如是,唯牙刷與男人不可共用。」

「牙刷?」

李邈不解地看過來,夏初七發現自個兒又飆了現代詞兒,笑嘻嘻的正準備繞過去,外頭就響起了一道敲門聲兒。她道了一聲「進來」,在嘻嘻哈哈的笑聲兒里,兩個姑娘便一起走了進來,一個瘦削婀娜的是先前在外頭看河景的顧阿嬌,一個胖乎乎的姑娘是見到她便笑眯了眼的梅子。

「楚七,梅子都想你了。」

多日不見,再次見到梅子,夏初七也是很開心。

四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圍坐在了方桌上,敘了幾句家常,寒暄寒暄,除了李邈之外便紛紛露出喜色來。那梅子是個能說的,擺了好大一通廢話,才想起來她的正事兒,急巴巴從拎來的食盒裡,拿出兩樣東西來。

「楚七,爺讓給你送過來的。」

「什麼玩意兒?」夏初七隨口發問。

「這個好像叫甜豆花,爺說給你解饞。」

一個青瓷碗從食盒裡端上了桌面,白嫩幼滑的豆花,冒著裊裊的熱氣,上頭還淋了一層熬制過的紅糖,粘而滑,軟而糯,看上去便讓人食指大動。

「太好了,好久沒有吃過。」

她說的這個好久,是真的好久。

幾乎隔了幾百年的那麼久。

那天晚上在清凌河邊兒上,她曾經與趙樽說起過小時候愛吃這種甜豆花,是小販們走街串戶擔著擔子來賣的,很便宜,卻很解口,甜絲絲的入口即化。夏初七是真饞那些食物,說起來都流口水,可她來到這個地方,卻愣是沒有見到有賣的,沒有想到趙樽居然會讓人給做了來。

嘗了一口,真是很甜。

情不自禁的她心跳又加快了。

他雖然總是欺負她,可他待她也是真的不錯。

先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其實她這兩日也想明白了。

還在清崗縣的時候,她被關押在柴房裡,梅子拿過來已經被他譯註過的《青囊書》,元小公爺給她的銀子數目,剛好是他給她誆去的那麼多……這些都表明了那次抓捕,不過是他放她離開的一個巧計罷了。

一盒玫瑰糕抵一碗甜豆花。

好吧,她先原諒他得了。

見她吃得愉快,梅子也笑得開懷,緊接著,又從食盒裡端出一樣精美的小甜點來,「楚七,這一碗是蜜汁燕窩,也是爺特地吩咐廚房做來的,這可是難得的貢品血燕,爺說前些日子你受了驚嚇,血燕性溫,養陰滋補還養顏,又是養胎聖品,你用最合適不過了……」

「噗……!」

養胎聖品四個字入耳,夏初七嘴裡的甜豆花就差點兒噴了出來。嗆了好幾下才吞咽下去,她抹了一把嘴,極力想要表現得鎮定一點兒,可兩邊臉皮子就像被人給放入了滾水裡,燒成了一片。

「養胎?」

李邈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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