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熱乎乎的糕,摸不透的爺!

夏初七這個要求來得很突然。

淡淡的說完,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便直直的盯住趙樽。

她心知,這會子估計全場的人都以為她楚七已經瘋了,如果趙樽借了人給她,卻沒有達到她自個兒預期的效果,名聲受損的不僅僅是她楚七,就連趙樽也會連帶著被東方青玄給壓上一頭,指責他縱容包庇,對不敬死者。

故此,對這種有可能會逆風點火自燒身的事兒,她不確定趙樽會不會幫她。

然而。

趙樽只是靜靜地看了過來,什麼也沒有多問,便淡淡地冷聲命令。

「陳景,給楚七幾個人。」

陳景口中的「是」字兒剛答出來,趙樽冷冷的唇輕輕一抿,頓了頓,又平靜地看著夏初七,淡淡說,「儘力便可。」

儘力便可。

這四個字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它不僅僅只包含了趙樽對夏初七的信任。

而且,還包含著另外的兩層意思。

第一,即便她楚七什麼作為也沒有,即便事實證明她楚七隻是在一個人信口開河,亂打誑語,趙樽也會為她解決後顧之憂。

第二,他趙樽做得了這件事的主,他說鶯歌是怎麼死的,那便是怎麼做的,他說不能再追究,那便不可以再追究。她做這件事,不需要考慮任何別的因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心怦怦又跳了一下。亂亂的。

與趙樽眼神兒對視一下,夏初七趕緊的挪開。

她怕不能再正常做事。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心態。

往常她可以大眼睛瞪著他又損又貶,甚至可以隨意的調戲他,說再葷再渾的話也覺得無所謂,她就是那麼一個人,可以不要臉不要皮的恣意自在,不需要顧及自家在他面前是什麼樣子,也需要想他會怎麼去看她。

可自打昨晚上冰冷的河水裡那一抱,那溫暖的狐皮大氅那麼一裹,她就知道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可那情緒,她又無法去準確的把握。見到趙樽,見到他也通紅的一雙眼,也再不能有一顆平常心,身上無一處不帶著那股子火熱的燙勁兒。

在陳景的安排下,外頭有幾名身著甲胄的兵士走了進來,向在場的幾位爺曲膝行了禮,便端正了姿態站過來,由著夏初七來差遣。

這會子已經收斂了心神,夏初七正在仔細查探鶯歌的身子,一雙纖細的眉頭緊皺著,面色嚴肅,情緒卻也是難辯。

片刻,東方青玄略帶幾分溫軟的笑聲,便從背後傳了過來。

「楚小郎這些把勢,本座瞧著新鮮得緊,不知有幾成把握?」

對待東方青玄,夏初七可遠沒有對待趙樽那樣兒的心脾性。

聞聲兒,她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東方大人有幾成把握,每次拉屎都是乾的?」

這句話實在太糙了,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更是顯得有辱斯文。可熟悉夏初七的人都知道,這還已經算是比較給面子的時候了,要不給面子,指不定還有多少損話在舌尖上兒打著轉呢。

果然,俊美無匹的東方大人再次被她嗆了。

但是,不知道是他修養太好,還是確實是胸有成竹,他只眯了一雙狹長的鳳眸,卻半點兒也不與她置氣,還妖精一般笑著看她。

「本座只是想要提醒你,若是因你的做法,破壞了屍身,影響了斷案。本座可是會讓你連座的。」

連座,還有這樣的說法?

這會兒,夏初七覺得這個東方青玄簡直就是一個敗類了,丫明顯就是不想讓她好過。虧得長了一張長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臉。

實際上,先前她只是初步查看過,那鶯歌是被人給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明顯斷氣的時間不長,傻子這個屋子是不是第一現場她不知道,可她摸她的時候身子還溫熱著。而她有一個對悶死者的急性搶救方法,尤其有一些悶死之人初初只是處於假死狀態,那一類在現代醫學上被搶救回來的例子,也是屢見不鮮。

但目前醫療條件有限,她只能姑且一試,哪裡能保證?

她沒有吭聲兒,趙樽卻冷冷開口。

「依東方大人的意思,本王也要連座了?」

他神色慵懶,氣質高冷,實在說不出那一派倨傲的風姿。

東方青玄只笑,「殿下身份尊貴,自是不必。」

夏初七深吸一口氣,心知這個時候必須「爭分奪秒」,沒那個時間給她與東方青玄去鬥嘴,收斂起因趙樽的處處維護給她帶來的衝擊感,在東方大妖孽略帶嘲諷的溫和笑容下,她鎮定自若的指揮著陳景叫過來的幾名兵士。

指著其中一個,她說,「你先去找兩根筆管。」

那人應答而去,夏初七這會子也不與旁人去解釋,又指著另外一個人,「把她的身子平放好,你上去,踩在她兩邊肩膀上,然後用手扯住她的頭髮,把她人給勒緊了,力道不要太大。」

趙樽微眯著眼睛盯著她,目光也是複雜難測。

夏初七這個時候卻是瞧不見那許多了,又指揮著另外一個人,「你捻住她的喉嚨口,用手在她的胸前慢慢地揉動,一直不停。」

「還有這位小哥,你負責摩擦她的手臂,然後慢慢地,把她的雙腳曲起來。」

等著安排好這一切,她才蹲身下去,自個兒將手放在鶯歌的小腹上,緩緩地按壓,一下一下掌握著呼吸般的節奏。

這個時候,那個拿筆管子的人回來了。

夏初七偏過頭,吩咐,「你兩個人,一人一邊兒,用那筆管子湊近她的耳朵,使勁兒往裡面吹氣兒。」

她這樣對待一個屍體,讓圍觀的眾人都吃驚不已。

如此怪異的舉動,不要說見到了,可以說聞所未聞。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中在她幾個忙碌的人身上。

可惜,過了好半晌兒,屍體她還是一具屍體,根本就沒有什麼起色。

輕哼了一下,東方青玄如同狐妖般的聲音,適時地傳了過來,「看來楚小郎沒有辦法讓屍體說話了。這般故弄玄虛,侮辱死者,莫不會只是為了報那鶯歌想要勾搭晉王殿下之仇吧?是對自己不自信呢?還是對殿下的不信任?」

夏初七心下也有些焦灼。

但她自認是個能裝逼的人,不該服軟的時候,絕對不服軟。

一雙手交替著按照急救措施在鶯歌的小腹上緩緩揉動,嘴上也沒有忘記了回嗆那東方妖人,「我與我家爺的感情自然是好的。而鶯歌么?我若有心報仇,不必救她就行,你當別人都像你那麼傻啊?」

東方大都督是何等威風樣的人物?

不要說普通僕役,便是王公大臣和一般的皇子皇孫在他的面前都從來沒有這麼放肆過。

聽得這樣的話,好多人心裡頭都在倒提涼氣。

知道的人都懂得夏初七就是這樣的脾氣。

不知道的人么,自然也只會猜測是因為有趙樽替她撐腰而已。

東方青玄仍是一如既往的妖嬈如水,得了這樣一個「傻」字的評語,卻是清笑一聲兒,那好聽的聲音比山泉入澗還要悅耳。

「但願楚小郎與殿下的感情……真有那麼好。」

心臟突了一下,夏初七先前口出狂言,也沒有去瞧趙樽什麼表情。可這會子脊背上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視線,卻可以讓她清楚的知道,在別人的眼睛裡,她與趙樽完全就是典型的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當然,她夏初七便是那堆牛糞。

小臉兒紅了一下,她這一回難得去嗆東方妖人了。只聲音平靜的繼續她的搶救工作,「你,手上不要停。」

「是。」

「你繼續,用力一點。」

「是。」

「你把她頭髮扯緊了,松不得。」

「是。」

儘管那幾名兵士完全不懂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可還是按照夏初七的指揮在按部就班的做。而她的表情始終是平靜的,嚴肅的,也是一種完全處於工作狀態中的,只有曾經在前世的手術台上才有過的表情。當然,此時屋子裡的人,都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到過……

時間過得很緩慢。

眾人的眼神兒,從一開始的好奇,慢慢變成了含義深刻的譏嘲。

雖然礙於趙樽在場嘴上不說,可心下都清楚得緊。

把死人復活?讓死人說話,簡直就是在痴人說夢。

額頭上隱隱有了冷汗,夏初七也越發不確定了。

如果按現代醫療技術,實實在在是可以讓瀕臨死亡或者假死亡的人緩過來那麼一口氣兒的,可如今在古代,鶯歌也不一定真就是假死,她採用的急救方法也是在古老中融合了一部分現代的救治理念,結果究竟會如何,她又哪裡敢斷定?

儘力便可。

趙樽先前的四個字,再次入耳。

她不經意側過頭,與坐在幾步開外的趙樽四目相對。

只一撞,她又收了回來。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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