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嫁還是不嫁

回到京都,將意味著什麼?

沒有了旅行。

更沒有了旅行中放鬆的心境,還有那些可遠觀近賞的沿途風光。而且,還不得不面對一些不得不面對的人和事。

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抵制『速度』這個詞兒,從海拉爾到京都,寶柒選擇的交通工具是火車。

轟鳴聲陣陣,神思飄了千里——

說來有點兒不可思議,這還是她第一次坐火車。小的時候,她坐過村兒里的馬拉蓄力車,長大了,坐過冷梟的武裝直升機,但是,這種對老百姓來說最普通的交通工具反而一直無緣。

火車上,一個靠窗的位置,她可以邊走邊看,在火車一次次的鳴笛聲里,經過一個又一個站台,一個又一個城市,心境一點一點變換。

硬座,絕對沒有想像中的浪漫,坐在那兒她沒有半點兒睡意,從早到晚,她的頭腦越瞧越清醒,心裡卻越來越憋悶。大概所有愛自由的孩子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不喜歡任何封閉式的空間,這種空間給人的壓抑感太大。

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搖晃了近三十個小時後,她終於抵達了京都西站。

此時,上午十點。

京都城,下著鵝毛大雪。

下了火車,呼吸著新鮮空氣,她吁了長長的一口氣。她回京都時的具體時間,沒有告訴過冷梟,當然,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因此,看到其它旅客開心的尋找自己接站親人,她沒有什麼感覺。

一個人,怎麼走都是一個人。

裹了裹身上及膝的呢子大衣,又將圍巾拉到下巴,她迎著京都市冬季的雪夾寒風,拖著一個大紅色的拉杆箱走出了站台。鼻尖里兒,充斥著熟悉又親切的京都味道,她這個旅行了好大一圈兒的遊子,吸了吸鼻子,揚起眉頭笑了。

到底還是回來了。

面頰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她無意識地目光掃了一眼人潮洶湧的出站口。

來往接親的人們,或擁抱,或尖叫,或熱切的談論著彼此的思念,這情況,讓她的心裡有一種情緒在蔓延……

大冬天的,有人接,其實也蠻好!

「寶柒。」突然從側面傳過來的熟悉聲音,嚇得她差點兒心肝兒抽搐了。

他怎麼來了?!

條件反射地側眸過去,不遠處的男人單手插在口袋裡,峻峭的姿態杵在人群里無異於鶴立雞群。他正在看著她,一向不苟言笑的冷峻臉寵上,唇角的一端微微勾起,像極很淡很淡的笑容。說他在笑,其實他又沒笑。不過,那張冷冰冰的臉還是化去了寒霜,俊朗的樣子像一個孤傲的王。

微微眯眼,她心底嘆息!

一直以為自己這次旅行是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始終都在他的眼皮兒底下。

四目隔著飛雪對視一會兒,離別了數月之後,男人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他的樣子並不十分急切,峻峭冷傲的姿態也沒有因為這個逃離了幾個月的小女人而降低一分。他還是那個冷梟,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冷酷到了骨子裡的冷梟,一切盡在掌握的冷梟。

正如他所說——

折騰吧,折騰吧,怎麼折騰都在他的掌心裡。

可不?現在又乖乖回來了。

寶柒思索著,他走近了,氣息也近了!

「啊——」

突如其來的腰上一緊,嚇得她驚叫了一聲。

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正在腹誹的這個沉穩得一萬年都不會改變的男人,竟然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

一陣爆炸式的尖叫,在火車站人群之中會有什麼反應?

擾民啊!人家還以為出啥事兒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利箭一樣,『嗖嗖』往他們這邊兒射過來。

臉紅了,心跳了,實在沒有辦法了,不想出糗的她,只能將自個兒的臉蛋兒埋進他的軍大衣里,裝鴕鳥,掩耳盜鈴。

「小瘋子,還跑不跑了?」冷哼一下,梟爺的手不輕不重地掐了掐她的腰,低下頭,雙手不空的她用唇撩開了她額際的發,在她腦門兒上吻了吻,動作極度的憐惜,聲音低啞性感得由她心尖尖直顫。

「……」沒有抬頭,寶柒繼續深埋著腦袋,裝死不說話,心裡直打鼓。

在這樣兒的公眾場合,他真就不怕被熟人瞧到嗎?太驚悚了!

心啊,不由控制了!

「報告首長,陳黑狗報到!」異型征服者龐大的車身旁邊,陳黑狗身姿站得筆挺,抬手敬了個軍禮。這個天兒,他還穿著一身冬裝常服,沒有穿大衣的他身體顫了顫。

有了熟人,寶柒不好再那個埋在他的衣服里了。

不好意思地轉過頭來,她沖陳黑狗笑了笑,算是招呼了。見到她笑,陳黑狗也傻乎乎地笑了笑。

蹙了蹙眉,冷梟問:「狗子,你冷嗎?」

「報告首長,不冷!」陳黑狗挺直了腰桿,大聲說著。

「真不冷?還是故意耍帥呢?」梟爺挑眉。

「真不冷。」

「不冷你抖什麼!」一腳飛過去,梟爺抱著個人兒身姿照樣兒矯健。

「報告,凍的!」側聲閃過,陳黑狗又站直了。

噗哧一聲!

寶柒差點兒笑翻了,現在,她想裝死都不成了。要說這狗子哥還真是一個蠻好玩兒的主,經常說些一本正經的話出來,不過,卻能讓人爆笑出聲兒。

謹於黑狗同志把寶柒逗笑了,冷梟投去了讚賞的一瞥。

扯了扯軍裝,挺直了胸,黑狗同志用眼神兒表示:下回要再接再厲。

上了車,因為車裡的暖氣太足,寶柒剛想動手脫掉外套。不料,梟爺的速度快了她不止一個檔次,三兩下脫掉自己的軍大衣,又將她的外套給脫了。然後,不等她坐開,就將人給抱了過來,不聲不響緊緊壓在胸口。

「二叔……」鼻尖兒里全是他清冽的男性味兒,害得寶妞兒心臟狂跳,覺著有點憋不過氣來了。

於是乎,她的身體扭動著掙扎。

「害臊了?」幽黑的眸光睨著她,不肯吃虧的梟爺趁機在她身上偷摸了一把,貼著她耳朵說。

當然,有機會抱著,他不找回來點兒這段時間的憋屈,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么?

「幹嘛啊你?!」懊惱地輕吸一口氣,當她抬起頭,看到男人眸底掠過的那一抹,像極偷了腥般得意的邪佞表情,唇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這……是二叔么?!

小手不自在地抵在他硬實的胸口,為了不讓他可惡的手在身上為所欲為的亂摸,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略一思索,蠻認真地問起了京都親友團的近況來。

從冷老頭,寶媽,問到小雨點兒,男人的答應千篇一律三個字。

「老樣子。」

「沒了?」

「沒了。」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男人微眯著眼睛摟著她,手底下熟稔地吃著嫩豆腐,回答得並不太專心。

咬牙!寶柒在他手下忍不住抽氣,想了想,又不死心地笑著追問一句。

「那現在咱們去哪兒?!」

低頭看著她臉上帶著的一貫的假笑,冷梟淡淡地說:「回家。」

「哪個家?」

「我們的家。」

非常自然的回答,弄得寶柒愣了一下。

要說他這句話在她的心裡,絕對屬於重磅的炸彈。

而且,還是巨型的!不過,心臟抽搐下,她笑得唇兒一彎,調侃,「誰跟你是一家的?呀——」話剛說完,抱著她的男人大掌就加重了力道,『嘶』了一聲兒,她趕緊閉嘴了。

她覺得,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

想要安生,是有多困難啊!

一念至此,她索性閉上眼睛,乖乖的倚靠在他懷裡。豈料,男人亂摸的手卻不再動彈了。轉而收回來將她的身體抱得緊了一點,又將下巴貼在她的額頭上一動不動,不再胡亂折騰了。

怎麼了?奇怪!

她不知道,冷梟還真心不敢再摸來蹭去了。

為什麼?他真的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就在這兒要了她。

如此這般,寶妞兒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軟乎乎地貼著她,聲音小小的輕聲問:「二叔,小雨點兒的治療情況怎麼樣?」

感覺到了她的擔心,男人的大手順著她纖弱的脊背,一點點往下撫著,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個安撫的動作,心緒稍微平靜了一點。

「還沒有什麼起色。」

「哦。」

這事兒強求不來,寶柒知道。

不知不覺,就這麼倚著他,她腦子就懵圈兒了。在火車上近三十個小時,她壓根兒就沒有睡著。現在有這麼一個暖融融的懷抱,有他在輕柔的安撫著,她緊張的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慢慢地,睡意上來了。

閉著眼睛,她由著自己的本能,手臂環上了他的腰,將自個兒整個縮進了他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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