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子來的電話吧?」
一隻手鉗住不斷掙扎的年小井,范鐵舒展著眉頭,打趣起滿臉臊紅的寶柒來。
「呦,臉怎麼紅了?」
想到剛才電話里男人的話,寶柒的心裡,還有點兒蹦噠。
不過,這會兒顧不上那頭了。自個兒的好姐妹們落入了禽獸男人的手裡,她能袖手旁觀么?自然不能。於是她斜眼兒冷睨著他,一動不動地指著他,輕聲斥道。
「喂,你放開她啊。」
完全不搭她的話茬,范鐵一臉都是笑意,反問:「梟子是不是說他要過來?」
他怎麼知道,還問得這麼胸有成竹?寶妞兒不悅地瞪著他,冷聲哼了哼。
「不關你的事兒,你先放開小井。」
眉頭緊蹙著,年小井同樣兒氣得不行,壓著嗓子低吼:「范鐵——放開我——」
這事兒要換了寶柒,指定她又得罵又得打,不會留半點兒面子。
可是,年小井這姑娘不同,性格使然,她心裡再生氣,也罵不出來太過難聽的話。因此,被男人給緊緊鉗制著,她除了氣得滿臉慍色,一張臉脹和通紅之外,在咖啡館這種公眾場合,她還真的怒吼不出來。
「小井,咱別置氣了啊?」
范鐵這種訓練過的大男人,對於她那點兒三腳貓的小掙扎和小打鬧壓根兒不放在心上,只當成是情趣兒了。兩三個月沒有碰過她了,這麼將人給摟在懷裡,他渾身直緊繃,手抓住她溫熱的手腕,心底複雜的情緒便『噌噌』湧上腦門兒。
要不是寶柒在這兒,他不敢保證會不會直接動手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看到小井眸底的傷感和掙扎,寶柒又無奈又可氣:「范鐵,你混蛋!你到底要幹什麼?先放開她,有話好好說不行啊?」
放開,放開這女人立馬就得跑了——
因此,他哪兒會乖乖就範?不僅不放開她,還變本加厲起來,索性將她整個兒的撈起來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任憑她又踢又打,紋絲不動地箍緊了她,擺明了就是霸道的兵痞作風。
急得紅了眼睛,年小井下了最後的通碟:「范鐵,你再不放手,我恨死你。」
范鐵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不過,雖然在笑,聲音卻帶著點兒淡淡的苦澀味兒:「小井,我不這麼做,我也沒發現你不恨我啊。既然左右都是恨,不如就讓你多恨點兒,就那麼回事兒吧。」
「無賴!」脹紅了臉,她只會這一句罵人的了。
「喂,不許耍流氓啊,沒看到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啊?」一見這情形,寶柒也有點兒急了,害怕小井吃虧,猛地衝過去,伸出手就要去拽他。
不料,手揚起,卻沒有能落下來,直接在半空中被人給狠狠鉗住了手腕——
寶柒條件反射地偏過臉,心裡一悸。
抓住她手腕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還在電話里對她耍了流氓,這會兒正滿臉陰沉牛高馬大的杵那兒的冷梟。
二叔來得也太快了吧!
一把抽回手,她咬牙,不悅地嗔怪:「幹嘛攔著我啊?你沒看到這丫的在耍流氓呢?」
「梟子,來得挺快啊?」范鐵神色未變,摟緊懷裡的女人挑了挑眉頭。
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冷梟沉聲道:「公眾場合,注意點影響。」
看了看他的表情,范鐵突地笑了:「行了,少抻掇我啊。我跟你比起來,可純潔多了,你這又是畫花兒,又是那啥的……」
「活得不耐煩了?」涼涼地掃著他,冷梟打斷了他的話。
「哈哈,甭惱羞成怒啊?」
隨著范鐵和冷梟的對話出爐,寶柒的臉『噌』地紅了。
這一次,糗大發了。
原來姓范的傢伙還真的聽到了剛才的話,怪不得二叔的電話來得那麼及時。還問她草地不長草的問題,還說什麼什麼一堆的流氓話。
靠,就是這傢伙!
吁出一口氣,與年小井對視一眼,她自覺現在有了二叔撐腰不用怕這傢伙,底氣兒足了不少,橫眉綠眼子地瞪著范鐵,手臂卻纏住了冷梟的胳膊。
「二叔,你看著辦吧。革命軍人可不興這樣的啊。談戀愛得雙方自由,你看范大隊長,他現在的完全是欺男霸女,有傷風化……」
拽下她纏在臂間的手,冷梟在拉著她在對面坐了下來,壓著嗓子說:「閑事少管。」
寶柒默了片刻,視線輪流在面前這兩個男人的臉上徘徊著,終於,恍然大悟。
「哦,原來你們倆都是流氓。」
冷哼一聲,冷梟面無表情睨她,眼神兒卻頗為複雜:「消停點。」
爽朗的笑了兩聲兒,范鐵拽緊年小井涼涼的手指捏了捏,目光望著冷梟:「哥們兒,找個地兒吃晚飯吧,我請!」
「嗯。」冷梟沒有反對。
「說走就走。這破咖啡館人來人往的,沒勁兒。」范鐵話說完,拉著年小井就要轉身。
「范鐵——」
低低的怒吼著,年小井被氣得胸腔起伏不停,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那惱意,像是恨不得把他拆骨抽筋——
「怎麼了?」范鐵勾著唇笑問。
不料,年小井突地揚起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無恥!」
結結實實的耳光,讓范鐵頓時怔在了當場。活了二十七年,除了他老爹,他這張臉,什麼時候挨過別人的耳光?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愣了,寶柒也愣住了,伸出手想要拉她:「小井——」
掰開范鐵緊握住自己的手,年小井聲音弱了下來。
「范鐵,我們已經分手了。如果你忘記了,那麼我現在提醒你。」
說完,推開擋在面前呆立的范鐵,向寶柒點了點頭,拎起桌位上的包兒,轉過身就走了。
直到她的背景消失,誰都沒有講過話。
氣氛沉甸甸的——
良久,范鐵自嘲地笑了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又沒面子,又生氣,又無奈,臉上五顏六色寫滿了不同的情緒,樣子瞧著甭提有多鬱悶了。
眸色淡淡地掠過他,冷梟拉起了寶柒,站起身來不咸不淡地說。
「走吧,要吃什麼?換我請。」
「呵,呵,梟子,你真幽默。隨便吧!我現在啊,吃天鵝肉都吃不出味兒來!」雙手撐在桌面上,范鐵的眉目間滿是受傷的鬱氣。
幽默么?
寶柒一頭霧水,幽默在哪兒啊?
出了不太吉利的咖啡館,喝了兩口涼風,寶柒便上了陳黑狗開過來的車。剛坐上去,就透出車窗看到旁邊駛過來的一輛邁巴赫。
接著,邁巴赫的車窗落下,裡面是范鐵陰鬱的臉。
「梟子,來,咱飆一個。」
說完,不等冷梟回答,那廝一腳踩下油門,邁巴赫就跟瘋了一樣,『轟』的一聲就開了出去。
冷梟冷哼,「瘋子!」
搖了搖頭,他接著便吩咐陳黑狗,不必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這個點兒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在京都的公路上飆車,不是找死么?
習慣性有寶柒在先按上前后座的隔層,陳黑狗同志駛著騎士十五該用什麼速度還用什麼速度,沿著已經不見了蹤影的邁巴赫路線前行。
半晌,車裡沒有人說話。
轉過一條街道,寶柒皺緊的眉還是沒有鬆開,思維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兒,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冷梟:「二叔,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神色冷峻地抓著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著,梟爺淡淡地反問:「你朋友沒告訴你?」
「沒有啊!小井她來鎏年村旅遊的時候我認識的。只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其餘其它的……,好吧,年小井這個人吧,對人實在,真挺好的。但就是對自己的事兒諱莫如深。你知道就告訴我唄,二叔?」
輕輕拍了拍她,冷梟沉吟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吭聲兒。
很明顯,他不會回答了。
寶柒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便有點不爽地側過身體去盯著他的臉,揣測道:「不說是吧?!哼,我猜啊,依小井的脾氣吧,非得跟范鐵分手只有一種可能。肯定是范鐵劈腿兒了吧?是不是和那個什麼羅佳音?……我靠,丫的指定騎驢找馬,一隻臭腳踏上兩隻船,所以這下好了,船翻了吧,感情被水淹死了吧?」
嘰嘰喳喳,她聒噪得有些恐怖。
捏了捏她的鼻尖,冷梟遲疑著輕哼:「你該去做編劇。」
「難道我說的不對么?那你說說看,究竟是什麼回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寶柒蠻老實的不恥下問。一般來說,這招兒都挺好使的,大多數人都會順著她的杆子往上爬,直接告訴她真正的答案。
可是……
梟爺眸色一沉,「少訛詐我!他們的事兒太複雜,等當事人告訴你吧。」
無語,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