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一怔,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個禮品盒,眼睛詫異地閃過之後,她擰緊了眉心,望向這面前女侍,淡笑:「誰給的?」
女侍面色如常地微笑,恭敬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是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士。」
漂亮的女士,會是誰?
稍一思考,元素莞爾一笑:「你替我送回去吧,就說我不認識她。」
女侍搖了搖頭:「她已經走了,她說,你看了就會明白。」
目光掃過鎏光溢彩的婚宴大廳,元素皺了皺眉,猶豫著接過了禮盒,當著她的面兒拉掉了上面的蝴蝶結,掀開了盒蓋。
瞬間,愣住了。
當然,裡面不是金銀財寶,更不會是定時炸彈。
不過,也同樣沒有她料想中的捉弄或者惡作劇的玩意兒,而是一套看上卻款式新穎漂亮的女裝禮服,禮服上還放著一張畫著笑臉兒的卡片,卡片上面有一行機打的字:「相信我,你會用得著它的。」
她需要衣服么?
雖說正是隆冬季節,室外雪花飛舞,但婚宴廳內卻保持著恆溫25攝氏度,何況人山人海暖氣融融,她就身上穿這件露臂的小禮服都覺得渾身發熱,這人送衣服什麼意思?她又不是沒穿衣服,怎麼會用得著這個?
想不明白。
正想讓女侍將衣服拿到寄存處去放著,耳朵邊兒上就響過一聲尖酸刻薄的折翅黃鸝鳥乾燥的聲音:「喲,這不是小賤人么?原來還知道自己沒臉見人,偷偷躲到這犄角旮旯里來了?」
微微偏著頭,元素冷冷地打量著來者。
面前站著的,正是嘴含譏誚的白慕雅和一句話說得意猶未盡的許亦馨,兩個女人穿著昂貴奢移的淑女裝婚宴禮服,可偏偏沒能襯托出一點兒名門范兒來,這讓元素有些詫異。
以前初見白慕雅時,感覺她絕非會幹出這種事來的女子,而且相當注重社交禮儀的她,為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難自己,這可不僅僅是給自己丟人,幾個人一旦鬧僵起來,丟的可是錢家的人,白家的人。
心裡的感覺,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
興許,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世人不都說了么?愛情讓人瘋,愛情讓人狂,所以這位白小姐是打心眼兒把自己例入了頭號刺殺名單了。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
遲疑地瞟了一眼兒面前的兩個女人,元素眉目冷清地站起身就要離開,她實在不想在仲堯和菲兒的婚禮上和這種人鬧。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么?
那曾想到,她的退讓並沒有換得白慕雅和許亦馨的釋然,反而變本加厲地惡狠狠地嚷嚷:「你站住。」
元素眉眼微挑,懶懶的『嗯』了一聲道:「你找我有事兒?可咱們不熟。」
「我呸,小三,破壞別人的婚姻還敢這麼囂張?」說話的仍舊是許亦馨,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元素就想到搶了她未婚夫的顏色,她這氣兒似乎比白慕雅還厲害。
輕笑了一聲,元素認真地看著她,答非所問:「嘖嘖,真可憐!要是假結婚證能拴住愛情,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了,你再怎麼叫囂,徐豐也不會喜歡你,省點力氣吧。」
毒舌么,誰不會?家裡現成兒的師傅,她一學一個準兒。
可這句話卻把許亦馨氣得不輕,吹鬍子瞪眼睛,一張精緻妝容的臉上一陣青來一陣白,煞是好看。
元素有些想笑,可輕輕吁了一口氣,還是沒有笑出來。
「好了,二位慢坐,我先走一步。」
她越是表現得淡定自如,白慕雅的臉色就越是發黑,沖著她就咬牙切齒地輕啐了一句:「不要臉的爛女人!」
聞言,元素微笑著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和她爭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實在毫無意義,要不要臉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錢傲要不要自己。
隨她怎麼說去吧。
遂即,拉開擋在前面的椅子就要往外走。
原以為這倆傲嬌千金就是沒事兒干找找她的毛茬兒,哪知道,見她要走,這兩個瘋女人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一人抓過一瓶桌面兒上的飲料,擰開蓋兒就往她身上灑……
這下,徹底惹毛了元素,這不是明顯欺人太甚麼?
咬著牙齒,她氣得牙根兒痒痒,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抓住其中一瓶作惡的飲料瓶就反擊,一時間,三個人互相抓扯著,像小孩子打水槍似的,爭先恐先往對方身上灑飲料。
直到瓶子空了,三個人才終於都氣喘吁吁地住了手,各自狼狽的瞧著自己身上糟糕透頂的樣子,欲哭無淚。
元素以一抵二,完勝。
戰況很精彩,結果很慘淡,沒有一個人能幸虧,渾身各處,全都黏糊糊的濕透了一大片兒,元素那個氣結啊,這都叫個什麼事兒,丫的跑別人婚禮上來撒潑?不由地怒罵:「你倆沒事兒干去洗煤唄?真是沒事兒找事兒。」
「對待賤人就得使賤招。」許亦馨拍打著自己的衣服,估計是被顏色和徐豐的重修舊好氣得不輕,嘴裡叫囂著,比白慕雅還得勁兒。
反唇相譏誰不會?
元素冷笑:「說得對,賤人才使賤招。」
這話回得精彩絕倫,許亦馨瞬間臉就漲得通紅:「你個小賤人!」
「瞧瞧你自己,真幼稚,我是瘋子,也不要你!」
怎麼不中怎麼說,元素原就是個舌頭淬了毒,何況是這樣的情形下?看到自己濕淋淋的禮服,兩隻眼睛都差點兒冒出火來了。
忽地想到了剛才那莫名其妙的紙條,她覺得有些玄幻了,是哪路神仙這麼能未卜先知?連衣服都替她準備好了?
不管了,婚宴就快開始了,她穿成這樣不是給她家二爺丟人么?
於是,她不再和這兩個傲嬌千金糾纏,順手抓過桌面兒上那個禮盒,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這種三歲小孩兒玩的把戲,虧你們想得出來,白白降低了名門千金的格調!」
說完,也不等她倆反應,頭也不回的從邊上繞過,避開人群找地方換衣服去,旁邊看熱鬧看得目瞪口呆的那個穿制服的女侍趕緊跟了上去:「元小姐,我帶你去更衣!」
「謝謝!」
她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她身後……
白慕雅褪去了剛才的慍怒,換上了一副傲然的表情,惡狠狠地瞧著她的背影。
元素,就憑你這樣的女人,也想霸佔二哥?你配么?讓你得瑟這一會兒,走著瞧吧,咱倆看看究竟誰才能笑到最後,為了二哥,我永遠不會放棄收拾你這個小賤人。
彷彿看到了勝利曙光似的,她拍了拍氣綠了臉的許亦馨的肩膀,笑得詭譎異常:「好啦,戲演完了,咱倆也去換衣服吧!但願你表姐這招兒好使。」
聽到這話,委屈萬分的許亦馨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又氣又恨地揮了揮拳頭:「好,走吧,小三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勝利的擊掌,兩人相攜著往樓上而去。
婚宴廳不遠處的另一個角落裡,坐著一臉冷漠的曹璨,她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一個輕漠的笑容來。
這真是一出好戲啊!
狗咬狗,一嘴毛。這些女人的智商怎麼都這麼低呢?有的輕輕攛掇就好使,有的略一使詐就輕信。
不同的過程,她,她們都有相同的結果。
等著瞧吧,我親愛的表妹兒,我等這一刻等了五年了,想不到你腦子還是這麼傻,只不過,上次你的惡作劇害的是我的愛情,而這一次,既幫我收拾了情敵,更能害得自己身敗名裂。
表妹兒啊,別怪我,我只是想讓你嘗嘗我當年受的苦楚。
至於小雅,你自己撞到槍口上來,就怪不得我了……
跟著女侍的身後,元素想著剛才白慕雅和許亦馨的行為就有些惱火,真不知道這些千金小姐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全世界都她媽似的,都得哄著她,讓著她,不管什麼東西,只要看上了,就是她們的,真是豈有此理。
腦子裡思考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一處像是休息室的房間門口。
女侍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低眉順目的對她說:「元小姐,您在裡面換吧,我先下去了!」
淡笑著點了點頭,元素輕聲道謝,然後擰開門把,走了進去,順勢反手關上了房門。
門一關上,外間的渲囂聲和燥雜聲全都聽不見了,好像立馬進入了一方安靜的領域。她神思微斂,仔仔細細查看著手裡的禮服,反覆查看了幾遍,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可這事兒太奇妙了,她有些躊躇。
但事情逼到這份上了,總不能就這樣帶著美味果汗下去丟人吧?
算了,不管了。
放下禮盒,她正準備脫掉自己身上濕透的禮服,就聽到一聲熟悉的男聲響過:「素素,你來了?」
啊!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尋著聲源望了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頓時映入她的眼帘。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這休息室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