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你真他媽無恥!

「仲堯!」

這兩個字,元素幾乎是吼出來的。

錢仲堯只手抓住那根通電後火花直竄的電線,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耀眼,聽到她的叫喊聲,他轉過頭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身體就由於觸電慢慢地軟倒在地……

身子止不住的一陣顫抖,元素好幾秒才回過神兒,轉過身跑開幾步,將孩子放到邊兒上。

可是,等她回過頭來時,嚇得臉都白了。

由於慌亂的人群不斷地衝擊,露天搭建的簡易棚突然崩塌,一根柱子直接斜栽了下來,再次砸在了錢仲堯的腿上……

「仲堯!」

低啞地呼喚里夾著一絲絲髮顫,元素鼻尖一酸,幾乎落淚。

仲堯觸電昏迷,還被砸中了腿,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她。

事情突變得太快,現場的人都沒有回過神來,元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將邊上搭簡易棚的竹竿一把扯掉,拿在手裡挑開錢仲堯握在手心的電線。

顧不得別人說什麼,顧不得此舉會引起多大的矚目,也顧不得有記者舉起的攝影師和鎂光燈。

蹲下身探了探錢仲堯的鼻息,再摸了摸胸口,有呼吸但心跳微弱,她嚇壞了,腦子裡迅速搜索著觸電的急救常識,將他的衣領口解開,保證氣道通暢。

錢仲堯昏沉著,憔悴的樣子刺得元素眼睛生痛,有節奏地按壓著他的胸口,她輕喚:「仲堯,醒醒。」

不過瞬息之間,工作人員已經直接將電源切斷,有人叫救護車,有人慌亂成一團,聽到動靜跑過來的沈佩思,梗著脖子,狠狠地瞪了元素一眼。

又是為了這個丫頭,這簡直是作孽啊,把他們錢家的爺們兒折騰得不像話了。

接受到沈佩思憤然的目光,那如利刃一般似乎要將她剖開似的眼神,震得元素心裡一揪,有些發悚。

但是,這會兒,不是逃避和解釋的時候……

救人要緊!

現在的她,看上去很是狼狽,視線幾乎不敢和沈佩思對上。

這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也跑過來了,在沈佩思的授意下採取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人工呼吸,心臟擠壓,可,收效甚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錢仲堯始終陷入在昏迷中。

除了等待救援,毫無辦法。

元素插不上手了,愣愣地站在一邊兒,心裡著急,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腦海里如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忽上忽下沒個著落,心裡難受得發痛。

仲堯對她做得越多,她欠得就越多……

望天苦笑,真是冤孽啊!老天爺還真會開玩笑,為什麼總把這些為難的事,如此精確的、恰到好處地丟到她面前?

她這輩子,最不喜歡欠人的債,卻偏偏癱上這永遠也償還不清的情債!

不斷翻滾的難過和鬱結情緒讓她不知所措,雙手放在肚子上,她強迫自己冷靜,因為她是一個孕婦,孕婦……

對,她懷著錢傲的孩子。

她有些後悔了,如果時光倒流……

如果時光倒流,重新選擇,她能不救那個孩子嗎?

她不知道。

不得不說,在社會飛速發展的今天,一應醫療急救措施也得到了迅猛地發展。不過幾分鐘的時候,120的救護車就趕到了現場,醫生們採取了更加科學的緊急救助。

現場緊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看著錢仲堯被抬上救護車,毫無生息的樣子,元素眼底浮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由於沈佩思要留下來處理現場的事務,因此,只有她和白慕雅跟去醫院。

又是醫院,難道宿命論這麼一說,真的存在?

人的生命里,總會反反覆復出現同樣的場景,永遠也掙脫不開?

靠在汽車座椅上,元素這麼想著。

身體有些發軟,救護車打著急救燈瘋狂的在公道上狂飆著,躺在擔架上閉著眼睛的錢仲堯,一直在安靜地沉睡,俊朗的樣貌依舊,看上去很累,很疲倦的樣子。

元素很慌,很緊張,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心驚膽戰,那顆心像被一根鐵繩捆綁在了一起,揪得緊緊的,絲毫都無法放鬆。

車內沉默,她和白慕雅誰都沒有講話,她倆之間原本也無話可講。

終於,在沉默了將近十分鐘後,救護車才到達了醫院,跟著醫生急促的腿步,聽著雜亂的腳步聲在醫院地板上有節奏的迴響,元素腿上有種輕軟的感覺。

怕,真怕!

看到錢仲堯被推入了急救室,她心裡的感覺,實在沒有任何一個詞兒可以精準的形容。

咬緊牙關,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有事……

急救室外。

她和白慕雅怔怔地坐在休息椅上,元素的情緒波動在心底,而白慕雅的激動卻完完全全的表現在臉上,眉目間透出的意味兒,似乎是在譴責她的任性妄為。

元素咬著嘴唇,臉色陰沉著,一言不發。

白慕雅盯著她打量了半晌,才一字一句,著急地說:「素素,仲子要是有什麼事,你良心怎麼過得去?你說你,逞什麼能呢?」

「對不起,我沒你那麼悲觀。」

這句話元素脫口而出,明顯低氣不足,她知道自己衝過去救孩子的舉動在別人看來,尤其是像白慕雅這種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名門貴族小姐看來,壓根兒就是一種愚蠢的裝逼行為。

吸氣,淡定。

她沒法兒改變別人的觀點,但那時那刻,從心底升出來的念頭,她自己也沒法兒阻止,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會衝過去。

命該如此!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這話聽到白慕雅的耳朵里,很明顯就變成了赤果果的挑釁,冷哼了一聲,她譏諷一笑,輕聲道:「但願他沒事兒,要不然你……」

要不然怎麼樣?白慕雅還沒來得及說,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瞅了元素一眼,她拿起手機轉身走開去接。

然後,這位白小姐竟然就再也沒有回來,玩消失。

這也叫關心?

瞧瞧,這人格,這人品,多麼光輝,多麼無私……

元素很無奈,白慕雅走了,醫院就剩她自己,可人命關天,此一時彼一時,仲堯她不能不管,儘管這事兒非常的惹人閑話……

不過,沈女士應該跟仲堯的父母打電話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該來了吧?

嘆!

白小姐把她當腦殘了,她能把自己當腦殘嗎?

答案當然是:不!

做人不能太矯情,仲堯救了她,她感激得要命,如果可能,她願意現在躺在急救室的是她自己,而不希望是為了救她而失傷的仲堯。

可是,感動和感激,並不代表她就能拿感情去償還。

這樣,不僅是對她和錢傲感情的玷污,更是對仲堯的污辱。

不再有愛的情,她更不能給。

思忖片刻,她掏出手機給錢傲發了一條簡訊:「仲堯為了救我受傷了,還在醫院搶救,我在醫院。」

將事情的原委說清,其它的不用解釋,也不用多說,她相信錢傲能理解她,這種事情,說得越多,反而越是讓彼此心裡膈應。

果然,不過幾秒,錢傲就回了簡訊,很簡單的幾個字,卻透著他一貫的信任與寵溺:「我知道了,寶貝兒,一會來陪你,別急。」

元素那顆忐忑不已的心,落回了原處,剛放好手機,就見到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左一右從急救室里慢慢地出來,望了元素一眼,像所有見慣了生命消失的白衣天使們一樣,面無表情地問:「請問你是不是病人的家屬?」

家屬?

這詞對她來說很敏感。

有些窘迫,但是目前只有她自己……她能怎麼說?

點了點頭,見醫生一臉的凝重,她心裡一些,愈發惶恐不安。

「他怎麼樣了?」

「很慶幸,照明電路的電流較小,身體並沒有顯著的傷害,由於急救得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醒過來後可能會有一些身體不適的跡象,比如發燒、頭暈等等,這個因人而異,過幾天就會恢複正常,稍等一下他就可以回病房休息了!」

醫生就事論事的將病情闡述了一遍,給了她一個不算壞的答案,踏實了不少。

長吁了一口氣,她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想想仲堯還真是……三天兩頭進醫院,還次次都跟自己有關,自己這命咋這麼硬呢?總是連累別人……

這麼想著,腦子裡突然想到剛才在慈善會現場時,搭建簡易棚的那根木頭是砸在他腿上的,如果她不說清楚,醫生一定不會仔細查腿傷吧?

凝神,皺眉,她突然出聲追了上去,叫住已經走了一段兒的醫生:「醫生,等等!」白大褂一臉的疑惑。

「是這樣的,這個病人,他腿部曾經受過傷,脛骨骨折過,剛才又被砸到了腿,我想,我想麻煩你們給仔細查查,怕腿傷複發。」元素盡量說得簡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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