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父女大決戰

六月的京都,天氣晴好。

飛機緩緩落地時,連翹的心情剎那間也有點兒失重。

站在機場大廳里,那熟悉的鄉音就縈繞在耳邊,多少年飄蕩在外的遊子,她有些痴迷有些貪戀著那熟悉的語言。

京都,千年帝都,的確是個好地方。這裡的人,跟那些金髮碧眼的洋鬼子們比起來,怎麼看怎麼順眼兒;這裡的語言,比起那些用字母搭建的文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祖國,家鄉,這些字眼兒一個一個往腦子裡冒,這兒是她生活了整整21年的城市——

時光荏苒,六年竟如白駒過隙。

而六年後的京都,比之以前又見了繁華,新氣象,新感覺,她覺得這兒的人連精氣神兒都跟國外的不一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好。

京都,我回來了。

見她看得痴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擎微笑著說,「我去取行李。」

「去吧。」

嘴裡訥訥地說著,老實說,她的那思緒已經遊離到了好遠好遠——

視線里,迎來送往的人潮來來回回,人頭攢動著,熙熙攘攘。

有久別重逢的欣喜若狂,緊緊擁抱;有即將分別的抱頭痛哭,依依不捨。

這就是中國人的情感,炙熱而真誠,而那些人聲鼎沸,腳步聲聲和機場廣播里嬌軟純正的女音普通話也一點一點地席捲了她的耳膜,心裡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讓她六年沒有過的情緒被強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發紅。

「連翹——」

身後,有人在輕聲地喚她。

熟悉的聲音,將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來。

我是你男人,保護你天經地義。

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麼多。

保家衛國。可是連翹,沒有了你,我就沒了家,即便沒了我,國還在。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沒有被人用這種熟悉的嗓聲喚過了,她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身子,雙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顫抖。

下一秒,一隻炙熱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隻摟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捲入了懷裡,帶著熟悉的氣息。

「終於等到你了,我的小妮兒……」

他的妮兒,真的活著,真的回來了——

邢爺望著她的視線越來越灼熱,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抱住這個女人,緊緊地抱住這個讓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發瘋了的女人,永遠永遠也不讓她再離開。

火哥……

心裡呼喚著,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沖入鼻翼時,那隔著長長六年時光的思念,讓連翹的鼻尖兒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可是下一秒,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覺,讓她腦子剎那清醒,輕輕推了推他,趁他愣神,她迅速離開了他的懷抱,而再望向他時,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暗自攥緊拳頭,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語氣平靜得沒有任何的起伏。

「呵,好久不見。」

空靈得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疏遠得瞬間將男人的滿腔熱情給澆了個透心兒涼,邢爺怔愣在了原地,整個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了——

一整心冷冰。

眼前的女人,一身淺淡色的民族風味兒的休閑長裙,腳上一雙小巧的涼鞋,穿得比這機場里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舉手一投足,無不充滿了濃濃的女人味兒。

還是記憶那麼纖巧窈窕的身形,長及腰部的微捲髮將她的小臉兒襯得越發的精緻好看,實在招人稀罕。

這個女人,炫目得讓他捨不得移開目光半分半秒,靜靜地看著她,他的鼻間似乎都能嗅到那種熟悉的香味兒,一點,一點的滲透過來,讓他心裡充滿了深深的渴望。

這是他的女人啊!

可是,這個他盼了六年,想了六年,惦記了六年的女人,此時此刻,卻對他如此的冷如冰雹,每個字兒都就鋼針扎肺似的——

一念至及,鼻腔發酸,他忽地一偏頭,撫了一把臉,咬緊了牙關,涼一涼瞬間濕潤的眼眶,等再轉過回頭來時,眸色再度冰冷。

「小東西,你還真能折騰人,活著為什麼不找我?」

聽著他的指責,連翹心裡一顫,卻張不開嘴。

難道他都忘了么?還是說他以為那些事發生了就可以當做不存在?

此時,透明的玻璃牆將光線反射到他的身上,她目光里的他,還是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一身筆挺得可以稱著冷硬的軍裝,乾淨,大氣,強勢而冷淡的感覺一如從前。

可是她卻知道,在他那不動聲色的外表下,挺直的腰板兒里隱藏著很深很深最男人的性感。

六年的時間,歲月幾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要說唯一的改變,可能就是肩膀上的軍銜變了,金黃色的橄欖枝看著很扎眼。

呵,少將了!

不過么,他本來也是擔得起的,無論站在那兒,他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一下子,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眼中都安靜了。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著,對視著,在彼此的視線里,似乎渡過了上萬光年那麼漫長的時間,跨越了長長的歲月,近二千個日夜的守望後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開。

人來人往之中,邢爺壓抑著內心狂烈的激動,一動不動,目光一眨不眨。

「為啥不說話?」

「無話可說。」

冷漠得近乎無情的聲音,讓他喉頭一梗,腳步不聽招呼的就向她移動了過去,那手指竟有些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依舊冷峻的外表下,那顆狂熱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蹦噠出來。

「妮兒,我想你了……」

「謝謝!」她笑了!

這笑真美,眉梢眼底都是美。

可那卻是疏遠的笑,疏遠得彷彿再也摸不住,隨時都可以消失的笑容。

邢爺鬱結了,「連翹……」

又沖他展顏一笑,連翹臉上的表情很淡定,語氣很認真,「不好意思,我還有點急事兒,改天再聚啊,再見!」

說完這話,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強迫自己從他身上拉回了視線望,飛快地與他側身而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再見?!

邢爺仰天一望,六年的時間,就換了她一句『再見』?

冷峻的臉上被狂亂的怒火所覆蓋,從初見時的欣喜若狂,到僵持的暗淡,再到現在的憤怒,他覺得自己快被這女人給折騰死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怎麼可能再讓她消失?

來之前他就在心裡發過誓,不管她心裡是不是還在怨著他,恨著他,他也永遠都不可能再讓他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哪怕是用綁的,也得弄回去。

她還想跑?還想逃?

「狗東西,連翹!」

耳邊一聲暴喝,緊接著,連翹還沒回反應過來,身後的腳步聲就竄了上來,而男人的怒火更是如同降落在大草原上的天火,帶著濃濃的慍怒往她耳朵里鑽。

「你他媽給我站住!」

「哦,首長還有事兒吩咐?」

她的冷淡,將邢爺心裡那些枯萎了六年的荒草點著了,怒火燃成了燎原之勢,他忍無可忍,直接將面前沒有表情的女人往自個兒懷裡一帶,猛地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手銬,拽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一聲。

連翹怔愣之下,愕然地發現自己手上竟被他上了手銬。

而手銬的另一端,竟銬在他自己手腕上。

他瘋了?!

深呼吸一口氣兒,她淡淡地抬頭望向他,只見男人冷峻剛毅的臉龐上,那雙黑眸里滲透出來的冷冽和威嚴真是做不得假的。

他很生氣!

這讓她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一陣一陣發寒,六年光陰,他身上的殺氣似乎更重了,渾身都散發著冰寒,而那挺拔的身姿也永遠都是那麼不可一世的冷酷。

他,萬里的冰川,一冰凍,即是萬丈。

緩了緩心緒,她勾著唇笑了,淺淺的,淡淡地,「邢大首長,我沒犯法吧,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灼熱的目光望進她的眼睛,他狠狠一咬牙,覺得自己的神經很快就要爆裂開來了,她完全當他是個陌生人,甚至把他倆的過去當成不存在的討厭樣子,將他的憤怒挑了起來,又壓下去,壓下去幾秒,又挑了起來——

這小女人,還是那麼能折騰人啊!

「連翹,逃妻和逃兵,都夠你喝一壺的,你選哪樣?」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的話。」

「固執,還是沒變!」

「叔叔……」話音剛落,在她的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個天真可愛的精靈小丫頭,眨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奶聲奶氣問得無辜:「你為什麼要抓我媽咪?」

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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