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再睡,老子抽死你!

命運的神奇之處,除了它的不可預知之外,還在於真的會有許多看似無意卻還是無意的巧合。

實事證明,飯可以亂吃,話的確不能亂講,連翹無意中的一句玩笑哪料到會一語成讖,這真的讓人不得不感嘆,有多少事情,看似突然,其實卻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膨膨的巨響中,戰神車還在不斷的翻滾下墜,在地面上劃拉出一道特別詭異而觸目驚心的痕迹來。

車身與地面不斷在親密接觸著,碰撞聲,刺拉聲,尖銳刺耳,聲聲不斷地劃破了黑夜的沉寂。

這個地方的公路邊兒是一個相當長的斜坡,而坡下還有一道深深的溝壑,基本上來說,從這兒摔下去,車毀人不亡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死,活,往往就在這一線間徘徊。

事實上,作為一個經過長期且殘酷訓練過來的特種兵王,單就邢烈火自己一人而言,在危機來臨那一刻他至少有一百種可以順利逃生且毫髮無傷的辦法,但是他卻選擇了最傻最笨的一種——

犧牲自己,保護他的女人。

而促使他做出這種決定的,並不是理智,更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情深意重,僅僅只是潛意識,潛意識的覺得她比自己更貴重,潛意識的覺得她活著比自己活著更好。

邢烈火大校曾經無數次在特種兵精英講課中提到過這一點,當避無可避的危機時刻,作為一個職業特種軍人是該捨棄自己還是保護戰友?每一次,他都斬釘截鐵的告訴他的兵,一個合格的特種兵,首先得學會保護自己,才有資格保護別人……

可是,他這會所做的又算什麼呢?

這個答案,也許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

當事過景遷再次回憶時,在無數個孤枕難眠的深夜,他再深深解剖時才知道,原來那就是傳說中的——愛入心扉!

戰神——

威武的戰神汽車,是經過數次改良加工的特種兵多功能戰車,用特殊材料合成的高科技產品,國內僅此一輛,今兒它再次成為了救命的大功臣,摔到這麼高的溝壑里,它除了擦刮的痕迹和不斷震動後車窗玻璃碎裂之外,其它的物件兒竟然完好無損。

等戰神徹底停下來的時候,邢烈火知道翻滾到了那個溝壑里,而此時,雨霧裡的光線非常之暗,車窗外一片黑暗,視野里模糊不清,什麼也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漆黑。

緊緊抱著懷裡的女人,他凌厲的冷眸里全是狠厲的幽光,這事兒來得太快太突然,但沒擔誤他思考問題,車輛下墜的瞬間他的思緒已經九曲迴環的想了個遍,這事兒也都想明白了。

很明顯,不僅他自己幼稚,那個男人也同樣幼稚,兩個男人同時拿對方玩著幼稚的遊戲。

他幼稚的要綁了他送給那個富婆,那個男人就幼稚的看準了自己對這個小女人的保護心理來收拾他,報那一箭之仇。

好樣的,夠聰明!

他和艾擎打過多年交道了,彼此太過知根知底,他要的是端掉整個NUA在中國的勢力,而艾擎要的是海下核潛艇基庫位置和低潛飛行器技術資料等軍內高端機密,彼此都不想對方死得太快,死得太舒服。

可是,偏偏都不甘心。

而今天是個幼稚遊戲的標的,他知道,還多了一個女人……

皺著眉頭,他略略動了動身體,身上疼痛不堪,而臂彎里的女人那身體更是軟綿綿的,半晌兒沒動靜。

『咯噔』一聲,有些發慌。黑夜裡,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憑藉著手的觸感去摸,摸到她長長的頭髮,全散成了一團兒,摸到她帶著涼意的小臉兒,摸到她小巧的鼻尖。

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腦子裡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下一秒,這個女人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一般——

很亂,很亂,從沒有過的慌亂緊緊拽住了他的心臟。

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顫抖著手觸碰著那纖細微涼的脖子,直到摸到跳動的動脈。

咚咚,咚咚……

吁!

直到確認了生命體征還算穩定,刑烈火終於卸甲了緊繃的神經,等反應過來自己再次幼稚的行為,覺得真他媽的傻。

可是他心裡明白,連翹,她不能有事,她絕對不能有事!

大手有些吃力的揚起,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兒,向來沉穩的聲音里充斥著說不出來的低啞。

「連翹!連翹!醒醒……」

這麼一通折騰,腦子被搖得昏天黑地的連翹聽到他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動,幾乎從鼻腔里輕「嗯」了一聲,很顯然,這傢伙腦子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么,她這一聲對邢烈火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心裡那塊兒大石頭終於落了下去,心裡又酸楚又愧疚,不由得放柔了聲音:「連翹,有沒有那兒不舒服?」

「嗯。」

又是輕輕的一聲「嗯」,完了之後,這女人沒反應了。

緊緊握住拳頭,他渾身又疼痛又僵硬,自恃那引以為傲的冷靜也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連翹,你千萬別有事,要不然老子絕不放過你!

當然,他沒有想過如果她真有啥事兒,他要怎麼不放過她,而是趕緊掏出手機來準備叫救援,想了想衛燎是指不上了,於是就撥通了謝銘誠的電話,他們來得會比120快得多。

打完電話,他又開始叫懷裡的小女人,「連翹,醒醒!」

還是不吭氣兒,像個軟綿綿的大娃娃似的,乖乖的躺那兒。

「連翹!」他又提高了音量重複了解遍,沒有查覺到自己那臉龐都已經開始扭曲了,眼睛裡不由自主的瀰漫出一層濃重的霧色,就連心臟都開始抽搐了,混合著身上的疼痛痙攣著。

喉嚨里有什麼東西在翻湧著,他嘴裡嘗到了一種咸甜的味道,但是他一點兒都不關心,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血。

輕輕地拍她,打她,掐她,捏她,都沒有反應,他長久的怔忡之後,幾乎咬牙切齒的怒罵了出來,「連翹!你再不醒,老子直接掐死你!」

這一刻,他迷茫了。

興許是失血過多,興許是懷裡的女人太過癱軟,以至於3天3夜不吃不睡也不會怎麼樣的刑烈火忽然產生了幻覺。

有種懷裡的女人再也不會醒過來的意識盤旋在他的意志頂峰。

抱著懷中無動於衷的嬌軟,那種將要失去的涼意從心底開始,漸漸的蔓延開來,遍布全身,全身都在痛——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他記得,那年他媽媽過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痛。

痛徹心扉的痛。

那是一段埋藏在心裡無法言說的悲傷,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從此再無可能再次嘗試這種痛苦。

沒想到……

他哆嗦著手,又開始搖晃她,腦子裡鋪天蓋地的全是他倆在這段短暫且爭吵不段的日子裡那些相處的畫面——

他強姦她,她笑著說,我不會痛。

他斥責她,她笑著說,我不稀罕。

他寵著她,她笑著說,火哥真好。

他罵著她,她笑著說,你丫混蛋。

她開心的時候會搖著他的手臂說『火哥,你真好』,那兩隻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比月牙兒還要彎彎;她耍脾氣的時候像個狡猾的狐狸,實在欺負狠了就狠狠和他打一架,那樣子驕傲的像個公主;她撒嬌的時候會說不許他抽煙,對身體不好,然後趁他不注意就奪了給他丟掉,那膽子兒可大了,撲上來纏著他就親。

沒有人知道,他最喜歡她撒嬌時的樣子,那眼睛深處看似擔然,其實卻寫滿了小女兒的忐忑。

她經常是會怕,因為她總是打不過自己,為此,她總是咬牙切齒。

更沒有人知道,他多喜歡和她擁抱,和她接吻,對她無休無止的索求。

白天夜晚,有時候他甚至寧願紅塵顛倒的翻去歲月的篇章,只為沒日沒夜的和她纏綿。

這時候想想,為什麼非得對她那麼嚴苛呢?希望她強,希望她更強,希望她有足夠的能力站在自己身邊,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要的。

沒錯,她說過,邢烈火,這一切都是你強加給我的,我不稀罕,我從來都不稀罕……

為什麼她就不稀罕呢?只要他願意,有多少女人稀罕?她樂意寵著她,樂意對她好,她為什麼他媽的就不稀罕呢?

我不稀罕——

那四個字,在那天首次入耳就如同一根兒釘子沉重地釘在了他的心上,現在想來,原本他是那麼在意這句話,那麼的希望她稀罕。

醒過來吧!

醒過來就不訓練了!醒過來都聽你的!不逼你剪頭髮,不逼你穿軍裝,不逼你學遊戲,不逼你學會譯電,你想幹嘛就幹嘛,想穿紅的就穿紅的,想穿綠的就穿綠的……

時間一分一秒,大雨還在傾盆……

可是,她連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難道,真的……

邢烈火急躁了,發狂了,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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