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活著,才是死去!

所謂暴雨,就在一個暴字。

不講情面,來得又快又猛,劈頭蓋臉。

掃了懷裡的女人一眼,邢烈火面無表情的將臂彎里那件迷彩外套直接罩她腦袋上遮雨。

想到剛才這衣服的使命,連翹忍不住探出頭來瞪他。

邢烈火鐵青著臉,冷哼一聲,「不識好歹!」

「首長,那兒有個山洞!」

這時,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叫了一聲,在得到允許後,他提著手電筒就過去了,兩分鐘後回來,報告說是是一個天然溶洞,裡面很乾爽。

「進去休息,等雨停了再走,這裡離營地至少五公里。」

冷冷地命令著,邢烈火抱著連翹率先往洞口而去。

關於這點兒,連翹心裡挺明白的,若是單就火哥自己和其他戰友,他指定得急行軍回營地,躲雨完全因為她……是個女的吧?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給首長的。

抱著她坐了下來,邢烈火又從衣兜里掏出幾塊餅乾來遞給她。

「謝謝!」

她不再客氣,飢餓的孩子哪來那麼多糾結?

所以,她笑得很甜,很迷人,半眯著眼愉快地啃著餅乾,卻並未思索火哥這樣的男人兜里為何會揣著餅乾這種東西。

「慢點,沒人跟你搶。」火哥看她那眼神十分專註。

心臟一陣撲通。

她居然可恥的緊張了。

不爭氣的東西。

特種兵就這點好,野外生存能力強,身上的各種裝備挺齊整,很快就有戰友在中間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熱。

有了熱,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有些尷尬地打量著火鍋,一身濕透的叢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兒,可他的心情似乎跟這陰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著臉沒半絲表情,原本就夠冷冽的了,再沉著個臉,要不是她膽兒大,早晚得嚇出心臟病不可。

小武作為邢烈火的通訊員,跟他的時間挺長,也挺懂事兒,看著火光的映照中摟在一起那賞心悅目的一對兒,趕緊拎著軍用水壺過去,扭開殼兒遞給連翹。

「嫂子,喝水。」

「謝謝!」

禮貌地道完謝,她舉起就往嘴裡灌。

別說,還真渴了!

喝完了,又想到什麼似的,將水壺遞給抱著她的男人。

「火哥,喝水。」

愣了一下,邢烈火眸底一沉,還是接了過來就著她喝過的壺口喝了一口,連翹又將一塊餅乾遞到他唇邊,淺淺地笑。

「來,有福同享,你也吃。」

輕輕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發深邃。

小武不動聲色的走開了。

他跟在首長身邊好幾年了,知道他最討厭吃餅乾。

也許是草根做慣了——命賤。

窩在火哥懷裡,烤著火,任由他給她撓著痒痒,累得不行的連翹竟然昏睡了過去,當然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場高強度的野戰,沒被整死就算不錯了。

夢短時長,果不其然。

等她睜開眼,愕然發現竟到了她逃跑的NUA基地了。

天未亮,雨停了。

而她還穩穩地窩在火哥懷裡,就是現場氣氛不太對勁兒,下意識地昂頭一望——

一望不得了,連她兩隻光著的腳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來。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火鍋同志,此時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裡帶著剜心的冰刺兒。

怪異!

「火哥?」

沒有反應。

別開臉,她條件反射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那怪異的源頭——NU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溜兒的軍用帳蓬,迷彩綠的帳蓬外,全副武裝的戰友們嚴陣以待的等待著首長。

而片片綠葉中,佇立著一朵紅花。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卻瘦削得有些過份單薄,穿著一身兒紅裙子站在那抹綠色中。

紅,紅裙子?!

腦子一激靈,連翹清醒了,記憶倒帶,火哥卧室里那副詭異的油畫,繁華大街上的驚鴻一瞥,那個讓他急急下車追趕的紅裙子女人。

『舊識』,就是她了吧?

有姦情!

好巧啊,淵源啊,情根深種?失而不得?

是哪一種?!

女人的直覺和嗅覺都相當靈敏,大多時候比理智來得更快,鬼使神差一般,連翹勾唇淡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親熱地攬住了火哥的脖子。

自動忽略心尖兒那股子來歷不明的酸澀,她好整以暇地看著!

邢烈火愣了愣,攬緊她的腰大步走了過去,低低斥責——

「傻丫!」

咳!連翹臉上一燙,火哥大神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她邪惡的本質。

算了,管他的,關她屁事?

縮回手,她詭異地假笑,「火哥,那女的挺漂亮,正主兒?」

「閉嘴!」狠狠瞪她,他那目光冷得像要掐死她。

凶什麼凶?好歹他倆偽夫妻,真炮友不是?

連翹無奈嘆息。

「烈火,烈火——」看到他倆走近,易安然撫了欣喜身上那件褪色紅裙的褶皺,委屈地咬著下唇緩緩走近,怯生生地伸出手。

邢烈火危險地眯眼,一抹冷意掃過去,雙手緊緊摟著連翹一動不動。

易安然手頓在半空,臉色蒼白著身子一顫,往後退了退,神色焦躁不安,「……你,你是烈火么?我,我,烈火?」

反應,神情,動作,明顯不像正常人。

眸色一沉,邢烈火望向謝銘誠。

上前兩步,謝銘誠小聲彙報:「老大,看押她那倆NUA份子召供說,她中槍殞傷了頭部神經,又被關了好些年,腦子似乎不太清楚了。」

腦子不清楚?

邢烈火沉默了,復而一抹陰寒恐怖的氣息開始瀰漫——

「你為什麼還活著?」

「我,我為什麼活著?我不該活么?烈火,烈火,我不該活么?頭,我頭痛……」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易安然突然抱著頭蹲了下來,蜷縮著身體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我見猶憐!

連翹嘴角勾起,微笑,再微笑,多震憾啊——

奈何郎心似鐵,邢烈火不僅目光冷,說出的話更冷。

「死了,比活著好。」

邢烈火是普通男人么?

當然不是。

他的理智和政治原則永遠凌駕於情感之上。

如果易安然死了,他興許會記她一輩子,可她竟然活著——

於他而言,一切都會推翻重新定論。

活著,才是徹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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