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憶風流 第119章 風情

墨九總覺得彭欣這女人是故意的。

什麼高冷聖女,整人也整得這麼腹黑?

「阿九想什麼?」

墨九一直沒有轉身,她想無視背後那個男人灼人的目光,可蕭乾淡淡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很隨意的問話,與上一次她被他抓包之後那樣,並沒有什麼異樣。

興許這次也一樣?畢竟蕭使君麵皮薄,應該是不好意思追問她這般敏感問題的?墨九這麼尋思著,又放寬了心,慢吞吞回頭看他。

蕭乾靜靜而立,質地柔軟的長袖微微搭下,一雙半闔的眸子看不清情緒,唇角卻微微上揚,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可墨九太熟悉他,這涼笑,迷人是迷人,就是有點冷。

「六郎來了?我正與彭欣聊這個陰陽殺的解藥。」

「哦?」蕭乾緩緩走近,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有什麼發現?」

「發現是有。」墨九嚴肅臉,「就是解藥不太方便。」

「說來聽聽?」

墨九被他一句句逼問著,突然覺得吃虧了。一問一答之間,她怎麼被他套著在走?這貨顯然是聽見了她與彭欣的話,還裝著沒有聽見……她咳嗽一聲,環視一下平台上的眾人,還有玉嘉狂亂的呻吟里歇斯底里的慾念,不由毛骨悚然。

眼前的畫風,談「行不行」違合得很。

「回頭再說,時間緊迫,我去看陽冢機關,也不曉得墨妄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

她一邊說著,一邊正經著臉從蕭乾身側走過。

裝傻到底是她一慣的伎倆,反正蕭乾也從來沒有認真追究過,她又何必在這裡糾纏,把自己給纏進去,讓他有機關跟她算賬?

可她的手腕被他抓住了。

平台上光線不太強,但四處都有人在走動,墨九低頭看一眼手腕,不好掙扎讓人發現了笑話,只略略側身,似笑非笑的問他。

「六郎還有事?」

蕭乾沒有回答,只拽緊她的手腕,讓她無法動彈,一雙銷魂的眸子專註地盯著她,片刻後微微一嘆,突地欠身低頭,他高大的身子就半壓倒性地擋住了她。

「阿九很看不上本座?」

溫熱的氣息在頭頂盤旋,蕩漾,墨九心尖尖一縮,呼吸慚濃。

「本座」都說出來了,這果然是聽見了找茬呢?

可墨九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找茬的?

她僵硬著身子,嚴肅著臉,一本正經蹙眉。

「六郎何意?我不太懂。」

他動作未變,俊美的眼眸幽深若井,危險感更強。頓了片刻,他似乎是低頭與她耳語一般,慢慢埋入她的脖側處,對著她的耳際柔聲低語道:「你覺得本座不行?」

這句話是挑明了?

墨九一怔,忽地笑了,勾魂眼瞥他。

「那六郎行還是不行?」

蕭乾嘴角上揚,帶了一絲笑,掌心慢慢抬起,像是為她抹去臟物似的,大拇指慢慢擦過她的嘴巴,聲音微啞,「阿九不要心急,以後告訴你,乖。」

「呼!」墨九屏緊呼吸,覺得氣緊。

她清晰的感覺到,他輕淺的呼吸里,有一種令她酥癢酸軟的熱,溫溫的、暖暖的,就呵在她的耳朵里,如同挑逗似的。不得不說,蕭六郎這貨學壞了。

可今兒這個事兒,她真是冤枉。

她只是不想她的男人做「解藥」,反諷一句而已。

於是她顧不得在這旖旎的氣氛里與蕭六郎調情,只正經道:「其實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覬覦蕭六郎的女人太多。她們一個一個都想要你,這樣排下來,就算六郎是戰神,可能也軟了……」

「咳!」蕭乾差點嗆死。

他斜睨著比他低一個頭的女人。

「阿九可真敢說……」

「這是實話啊!」墨九依舊覺得很冤枉,「我分明是為了維護你啊,若不然,個個都哭著喊著讓你解毒,那你便是鐵打的,鋼燒的人,也硬不起了吧!」

「咳!」這一回蕭乾的樣子像是要吐血。

看他灼灼的眼,似要在她臉上刺出幾個窟窿來,墨九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拍了拍腦門兒,「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兩句與先前一樣,都是誤會。此軟非此軟,此硬非彼硬……」

「那此是什麼?彼又是什麼?」蕭乾用一種似乎要將她拆骨入腹的語氣慢吞吞問她,聲音微啞,冷眸中湧現的波光里,有一股子火苗在燃燒。

墨九不免打了個哆嗦。

「反正不是那個硬,那個軟,你仔細體會一下語境……」

「嗯?阿九解釋一下。」

這個怎麼解釋?墨九抿了抿唇,四處看了看,大傢伙都在忙碌,而她與蕭乾的「交頭接耳」已經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只不過礙於他們的身份,不僅沒有人過來,大多人都刻意迴避著離得更遠了。

她無奈一嘆,覺得這貨今兒古怪得很,怎麼這般在乎這件事?說好的清心寡欲呢?再說,就算她說了他不行,他也未必就是真的就不行嘛?

揉下額頭,她道:「……此地不宜解釋。」

「反正此硬非彼硬,為何不宜?」

這貨還故意強調「硬與不硬」的問題,讓墨九耳朵都有點躥了火。不是她矯情,也不是她拿喬。雖然她是後世女,相關的知識多一些,可她畢竟未經人事,理論多於實踐,曉得的多,做的無。被他這樣撩人的目光一逼,她也不知是「陰陽殺」的作用,還是身體里的「雨蠱」作用,只覺得空氣薄了,呼吸緊了,心跳快了,手足無措了,原本就曖昧的氣氛,在他廝磨般的手指撫上臉時,亂了!

四目對視,若有流光在彼此眸中流轉,讓她的身體突然就像缺失了一個重要的角落,恨不得與他就此糾纏,由他來填滿,不再去管旁人生死。

「六郎……」

她輕喚他一聲,那聲兒柔軟得她把自己驚醒了。

這是要做什麼?毒太兇殘了!

她總不能像玉嘉一樣當眾表演吧?

也不能學尚雅與喬占平,尋個背風的坡地,就地快活吧?

惡寒一般,墨九激靈靈打個顫,冷不丁退後一步。

「我告訴你,我中毒了的啊!」

蕭乾微滯一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似乎很有逗弄她的興頭,心情也很好,唇角上揚,又跟著上前一步。

常時的墨九並不這般,這會兒小白兔躲避大灰狼一樣的小意,給蕭乾的是一種極為不同的體驗。他低垂頭,像在觀察她防毒面具下的臉,又像要扶著她微微後倒的身子,一隻手不經意攬過她的腰,往前一扯她便撞了過去,依偎般靠在他懷裡。兩個人的身子緊貼一起,完美的弧度、輕薄的衣裳、清晰的觸覺、曖昧的誘惑……墨九心臟怦怦直跳,受不得地輕嗔他。

「六郎這是做什麼?被人看見!」

墨九輕聲問完,他已輕輕放開手,就像真的只是在扶她。

可他微滑的喉結,喑啞的聲音卻騙不了人。

「九爺中毒,本座願為九爺效勞!」

這貨吃錯藥了?還解毒呢,解毒怎麼解?

很怪異的,這一瞬,墨九耳力特別的好,就像真就聽見了坡下尚雅與喬占平的歡愉聲似的,臉蛋兒燒得緋紅,一種幾欲沖體而出的慾望,也襲上了她。幸好她戴了一個「防毒面具」,稍稍遮了些面部表情,要不然她就丟臉了。

她彆扭地偏開頭,「做正事吧,大家都等著。」

蕭乾眸色微閃,低頭啄一下她的額頭,「好。」

墨九額上一暖,不敢置信地瞥他一眼。

這麼多人的面前,蕭乾居然也敢親她?果然膽子是越練越大的。她盯著他眸中一浪一浪的波光,感覺這貨親一口還沒有盡興的樣子,又後退一步,與他目光對視著,心緒翻騰得越來越厲害。

是雲雨蠱,還是陰陽殺?

她思維有點亂,卻有一個念頭浮上了腦。

「蕭六郎,我想到一個……」

她說的是正經的話題,可還不待她說完,卻見蕭乾臉色沉寂下來,不若先前的風騷魅惑,目光越過他,看向她的背後,卻沒有出聲。

「怎麼了?」墨九一愣,慢慢轉頭,「你傻了?」

這時的平台上,曉得他們在說話,一般人也不敢隨便過來打擾,但有一個人例外。他就停在墨九身後約摸一丈開外,欣長的身姿,溫俊的面容,一雙眸子似點了墨,亮而沉,深也涼。

「東寂?」她脫口而出。

有一種稱呼是習慣,從初認識開始叫到熟悉之後就很難改掉,就像一個人不管改多少大名有多少稱號有多大名氣,在父母和親朋嘴裡,永遠都是最初那個小名……

在墨九看來,這個東寂,與小名「狗剩」沒區別。

可蕭乾與宋熹顯然不這麼認為。

蕭乾臉色一沉,頓時難看了,覺得剛才與她的親昵都餵了狗,宋熹微沉的眸子,卻亮起一分,他微微一笑,慢慢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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