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溫暖!溫暖!

鐵手要找中醫來給她老媽做針灸,當然不完全只是為了給她治心病,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真是為了治她身上的病。

他老媽呼吸道的毛病,已經好些年了。雖然一直在吃藥,卻也是時好時壞,始終治不了根兒。尤其是冬天,每到了變天的季節就犯了。既然現在有一個這麼好的五術《金篆醫典》的傳人,試一試終歸是好的。

夏初七是個爽快的姑娘。

可聽了鐵手的話,卻讓她為難了。

要知道,針炙技術好的人扎針進去,病人基本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甚至有的醫生進針時,可以高明到讓病人不會有任何的感覺。最多也就是針在有些穴位上時,會有一點酸麻脹痛。但那一種痛感,離鐵手唬她老媽說的「痛得厲害」也有差距。

所以,這姑娘為了不損醫德,只答應裝腔作勢地唬老太太一下,別的不成。

然而。

三天之後,只施了三次針炙的鐵手媽,還是鬧著要出院了。

本來夏初七說這針炙至少得治一個療程,可他老媽硬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在夏醫生的高超治療下,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說來說去,愣是死都不樂意再扎針了。

他們哪兒會知道,有的東西,就是一種心病。

包括疼痛。

雖然這個疼痛感幾乎可以忽略,可先有了兒子先頭唬她那些話,再有夏初七總是拿著那一根根長長的細針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這讓從來被一隻螞蟻蜇到了都會覺得痛了半天的鐵手媽,看到那針就犯心病,覺得哪兒都在痛,哪裡還敢再扎?

鐵手無奈,只得同意了。

可出了院,把他老媽安置在哪裡,是一個問題。

這些年來,鐵手的手裡存有一些錢,但因為總是一個人生活,他與四大名捕一樣,覺得在錦山墅住著更方便工作,所以一直沒有存有買房的心思。

可現在他老媽來了,又臨近春節,就不可能帶著她也住到錦山墅去。

想來想去,他準備先租一套房子給老媽住著,等節後再考慮買房的事情。可艾家二老一聽女兒說親家母來京都了。不僅每天都大包大包地去醫院看望老太太,還二話不說,就把艾家閑置在市區的一處高檔公寓給奉獻了出來。

鐵手是不願意佔這種便宜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人家艾媽媽剛一出口,他老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像轉了個性子似的,不僅沒有推拒一下,還滿口就同意了,勸都勸不住。

出院的那天,艾倫最是歡天喜地。

鐵手媽媽同意住到她家的房子里去,不是變相代表了對她的認同么?

她是一個特別樂觀的姑娘,典型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主兒。心裡尋思得直美,臉上卻還是矜持著,笑眯眯地按鐵手之前的吩咐,告訴他老媽說,明兒晚上國家大劇院有一場叫著《推拿》的話劇表演,有哪個哪個演員云云……

在看到鐵手媽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時,她心知道鐵手沒有欺騙她。

他這個老媽,不僅十分怕痛,還真的非常酷愛話劇。

心裡一樂,她眨巴著眼睛,小聲兒試探著問,「阿姨,你看你這出院了,閑著也挺煩的。要不然,咱倆一快去瞅瞅,隨便散散心?」

原以為她怎麼都得彆扭一下才會同意的。不成想,這老太太再次匪夷所思地點了頭。

「好吧,在醫院住得我都快抽筋了。票,好買么?」

「當然……」不好買。

艾倫心裡尋思著,嘴裡嘿嘿笑著,「沒問題。」

雖然她弄不明白老太太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既然鐵手為她這麼謀划了,她哪怕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得把票搞到手。所以,昨兒晚上她已經把艾慕然給剝削了,讓她出賣色相從大學時暗戀過她的一個男人手裡,搞了兩張稀缺票來,還是前排霸王位。

說完了票的事兒,老太太就又不吭聲兒了。

艾倫臉上的雀躍和竊喜,自然沒有瞞得過她的眼睛。

只是吧,這老太太在有些方面跟鐵手還真很像,一般情況下雖然看著無害,可要是固執起來,難得有什麼太過外露的表情,還真讓人看不懂她,也不會知道她的心裡隱藏了些什麼想法。

次日傍晚。

打扮得利利索索的艾二小姐,牽著老太太的手就去看話劇了。

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前排這樣好的位置,鐵手媽明顯愣了一下。雖然她沒有說什麼,可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歡喜,卻也是騙不了人的。

話劇很快開演了。

艾倫雖然是個淘汰藝術家,可對話劇真心沒有什麼興趣。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兒,她百無聊賴地不停拿眼去瞅她。而鐵手媽呢,一眨一眨,一動一動,目不轉睛地盯在戲台上,好像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她在看自己。

兩個人詭異地坐著。

老太太實在太專註了。

專註得艾倫盯著她看都有些不好意思。

台上到底演了些什麼,她完全不知道,腦子一直在胡思亂想著,就覺得這老太太扎了幾天針,好像把腦子給扎壞了,一改以前的態度。雖然對她還是不冷不熱,可明顯沒有了多少抗拒的意思了。

忒不對勁兒,到底出什麼故障了?

一劇落幕,只見鐵手媽久久沒動,雕塑般坐在那裡。

艾倫有點兒奇怪,扶了扶她的肩膀,小聲說,「阿姨,我們走吧,結束了!」

「嗯。」

她低低說著,聲音有點兒哽咽,艾倫這才發現她不太對。側過臉去一看,只見老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兩行了。那默默流淚的樣子,脆弱得讓粗線條的她,都不免心生憐惜了。

趕緊掏出面巾紙來遞給她,她腦袋發痛,真怕這老太太又作,說是她乾的。

「阿姨,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地就哭上了。那個,是不是我,又哪兒惹到你了呀?」

使勁兒抽泣了幾下,鐵手媽愣是不說話。

艾倫心肝兒顫歪了一下,真有點兒搞不明白了。在她的印象里,這鐵手媽是一個淡然從容的女人,做什麼事情都不緊不慢的,很難想像她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啊?

「阿姨,要是我哪做得不對,您就指出來批評我,我不會介意的哦?」

老太太只搖了搖頭,還是不回答。

正當她困惑得無語凝噎時,卻聽得鐵手媽抽泣著嗓子,突然說。

「太難受了我,這樣的感情,這樣的命運安排,實在感人至深……」

瞪大了眼睛,艾倫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想明白了。

敢情她在這邊兒瞎操心,人家老太太是被話劇給逗哭的?

艾瑪!好執著的老太太。

無奈地抽了一口氣,她有點兒想笑,一想笑就把姓什麼給忘了,更忘了這時候應該裝淑女,直接抬起手肘來杵在鐵手媽的肩膀上,輕輕「哎」了一聲兒,像個好哥們兒似的,大喇喇地笑說。

「我說大姐,你至於么?這都是編劇故意賺人眼淚的。靠,你這哭得我心都碎了,還以為我得罪……」

說到這裡,她回過神兒來了。

尷尬地清了下嗓子,她飛快地收回了手肘,使勁兒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阿姨……我……」

正抽搭著鐵手媽,悶悶地哼了一聲,看向她:「行了,你就別裝了,你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我一眼就看穿了!裝得再像也沒有用,看著讓人覺得彆扭!」

「呃……」

吧唧一下嘴巴,艾倫皺著眉頭糾結了:「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其實吧,對,我正在改正的過程之中!阿姨你是知道的,一個人要改什麼毛病,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難免會犯點兒小錯誤……」

她亂七八糟的為自己辨別著,心裡直喊糟糕了。

人都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她不僅亂說話了,叫了鐵手媽大姐也就罷了,還對人家「靠」了一聲,眼看好不容易與她之間搭起來的良好橋樑,又被她的臭嘴吐出的一句話給擠毀了。

一想到這裡,她滿肚子痛恨。

艾小二啊艾小二,你丫咋就不能爭氣一點,幹嘛非那麼爺們兒?

不料,鐵手媽卻是幽嘆了一口氣。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

那你老人家是個啥意思?

心裡這麼尋思,艾倫抿著嘴,也沒有敢問。

只見鐵手媽揉了揉太陽穴,帶著淡淡的憂傷說,「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讓人拿針來扎我,讓你帶我來看這樣的話劇,還處處維護你……他啊,這是對你有意思了。」

「有意思?有啥意思?」艾倫蛋痛地問。

一看她這慫樣兒,鐵手媽顯得更憂傷了,「你道我為什麼會同意住到你家的房子里去?我為什麼又肯陪你來看話劇?」

心裡「切」了一下,艾倫心裡話,是我陪你來看話劇才對吧?我又沒興趣,是誰感動了哭得稀里嘩啦?不過這些話,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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