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定精彩。

某賓館發生的這一起命案,在市裡影響很大。

由於被害人的身份和死相的問題,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並沒有大幅見諸媒體報刊。可即便這樣,也堵不住悠悠眾口,還在某些小範圍圈子裡流傳了開了。

案發的地點,正是該賓館的十四樓,那是一個寬敞而豪華的衛浴間,鎏金般的浴缸里,兩個男女相擁相交著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勢為他們的人生舞台做了最為醜陋的謝幕。

接到報警,市局刑偵隊很快進駐了罪發點。

同時,幾乎沒有廢多大的手段,就確定了死亡原因——氰化鉀中毒。毒是直接下在浴缸里的,份量不算重,可就算在熱水的稀釋下入了口也足以致命。警方迅速控制了現場,並且調取了相關的監控視頻,並沒有發現可疑跡象,也沒有發現除了他們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嫌疑人。

晏仲謙死亡的當天,除了打掃衛生的客房部服務人員曾經進過房間之外,就連時常跟他身邊的秘書等人,都沒有進去過。而且,房門外面,還一直有人留守。發現屍體的人,也正是他的秘書。案發前,他是久不見晏仲謙出來,心裡生疑才打了電話。在電話沒有人接聽的情況下,這才讓酒店給拿了鑰匙捅開了房門……

隨著警方的進一步調查,他們發現,晏仲謙為人甚為低調,不論圈子裡還是圈子外,都沒有與人結怨的事情。而且,從他的社會關係來看,除了與之前的王薇和這名女人有染之外,甚至都找不出來一個足以致命的劣跡。

仇殺?情殺?

一時讓人犯了難。

由於此案的性質特殊,受害人又位高權重,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社會影響,警方在介入調查時對任何詢問都一律三緘其口,只是無聲無息地傳訊了晏仲謙的妻子權鳳宜。

在刑偵大隊,權鳳宜一直面無表情。

不管警方問什麼,她都不肯說,得知丈夫死時的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反應。不哭不怨不鬧不說話,就像一個木偶似的坐在那裡,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權少皇趕到,她一抬頭,見到弟弟過來了,這才突然「哇」的一聲,像個小孩兒似的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安撫好了大姐,權少皇坐下來聽了一下案件情況,抿著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開口問:「老俞,你們這邊兒現在什麼看法?」

「我頭痛!」分管刑偵的俞副處長正坐在他的對面兒,使勁兒揉著太陽穴,「這案子太敏感了,上頭也盯得緊。這不,才一會兒工夫,我這裡電話都來了四五個了,全都是追問案件進展的。你說我這……哪能那麼快?」

「一點頭緒都沒有?」權少皇的眉心擰得更狠了。

低低罵了一句什麼,老俞頭的掌心扶在桌面兒上,疲憊地使勁兒搓頭髮,「沒有。暫時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默了默,權少皇意味深長地挑眉。

「不如,把案子移交給我們?」

「嗯,什麼?」老俞抬起頭來,看著他擰緊了眉頭,「你說真的?」

要知道,以往好幾樁案子,周大姐被殺、王薇自殺、孫成昊死亡、甘蘭蘭死亡,……一件一件,zmi機關雖然都在暗地裡調查,卻都沒有直接把刑事案件主動攬過去的時候。而實際上,這一起案子,比往常更加的棘手,不管是受害人的身份還是死亡的情況都太敏感了,誰都不太樂意去碰。

而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正中老俞下懷。

再一次,他向他確認,「真樂意幫這個忙?」

目色沉沉地盯了他一眼,權少皇扶起抽泣得兩個肩膀直顫抖的權大姐,冷硬的唇角,突然又森寒了幾分。

「鐵手他會和你辦理移交手續。」

心裡的大石頭落下去了,俞處鬆了一口氣。

「成!您慢走!」

出了刑偵隊,權少皇沒有把權大姐送回家去,而是直接把她帶回了錦山墅。

他和晏仲謙的兒子晏一寧還在國外,晏仲謙死亡的消息已經通知給他了,要趕回來沒有那麼快。而晏家那邊兒這會兒肯定也已經鬧翻了天。不過,晏仲謙死得這麼「光榮」,他怎麼能讓權鳳宜現在回去面對那場面?怎麼說起來,都是難堪。他不想讓大姐回去瞧著那家子人傷心。

占色預想到了權少皇會接權大姐回來,早早就讓人安排好了客房,換了被褥床單枕頭,又吩咐了晚上加餐,然後才披了一件大衣,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汽車停下,占色遠遠地看著權鳳宜下車的樣子,心裡微微一沉。

她往常梳得極整齊的頭髮,此時凌亂著在風中紛飛,身形佝僂,樣子憔悴得不成形兒,似乎就在瞬間之間,她就蒼老了下來,幾乎每走一步,都是由權少皇扶著過來的。

「大姐……」占色迎了過去,摻扶著她。

權鳳宜嘴唇顫抖著,好半晌兒才沖她擠出一個勉為其難的微笑來。

「小占,打擾你們了。」

心裡酸澀了一下,占色展顏,「大姐你說什麼話?這裡也是你家。」

一個「家」字,觸動了權鳳宜內心的苦處。吸了一下鼻子,她那眼淚就跟斷了線兒的珠子似的,朴漱漱往下掉,看得占色心裡更生同情。

女人從結了婚開始,就把一生的幸福都系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婚姻確實是女人的賭注。

這男人一旦出了事兒,女人就沒有了主心骨。而男人以一個這樣不堪的樣子出了事兒,那就不僅是沒有了主心骨,而是連皮帶肉都被傷痛啃噬得什麼也剩不下了。

她特別能理解權大姐此刻的痛苦。可是,在這種時候,站著說話不腰痛地勸解她,其實都很蒼白而無力。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做一個聽眾,希望權鳳宜能朝她吐吐苦水,緩解一下內心的傷感。

奈何,這次權鳳宜一句話也不說。

從到家開始,到吃晚飯,再到睡下去,占色一直都陪著她,也試圖引導她與自己聊一聊,疏導一下心裡的鬱結之氣。可是,往常嘮叨成性的權大姐,似乎沒有半點談性,躺在床上就像個一具沒有了靈魂的屍體,一動也不再動。

「大姐,你好好睡吧,有什麼需要,就喚一聲兒。」

見權鳳宜沒有吭聲兒,占色嘆了一口氣,回了房。

權少皇不在卧室。

考慮了一下,她吸著拖鞋,又去了書房。

書桌裡面,黑色的大班椅上,權少皇斜斜歪坐著,嘴裡叼著一支煙,正在吞雲吐霧。在裊裊的煙霧裡,他那張俊臉,涼得像被一層冰霜覆蓋著,殺氣極重。而他的面前,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吸過的煙頭。

占色微微一愣。

她有多久都見過他抽這麼多煙了?

又有多久,她沒有見過他臉上有過這麼可怕的殺氣?

「你來了?」抬了一下眼皮,權少皇趕緊地滅了煙,臉色稍稍尷尬地僵了一下,又起身去打開了窗戶,使勁兒拿手扇著屋子裡的香煙味兒,「不好意思,有點心煩,又抽上了。」

一隻手扶著肚子,占色微笑著走過去,挨坐在他的身邊兒。

「甭客氣,我們家閨女,哪能這麼脆弱?」

「嗯?」男人似乎沒有理解。

占色挑了下眉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是說呀,咱家閨女要是被她爸的幾支香煙就給打敗了,那多對不起我們倆共同完成的優秀基因改良項目?」

面頰肌肉跳了跳,權四爺被她的冷幽默給打敗了。而她的輕鬆也感染了他,讓他心裡堵塞了幾個小時的鬱氣,頓時就放鬆了下來了。

張開雙臂,他將她緊緊圈了懷裡,低下頭去專註地瞅著,聲音低沉地說。

「佔小幺,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偏過頭去,占色含笑望他。

「謝你總讓我這麼心安。」男人暗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見的疲憊。

「四哥……」占色聽出來了她的情緒,撫了撫他的臉,眉頭微微一蹙,「這件事兒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吧?我想,肯定不會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

輕輕「嗯」了一聲,權少皇陰鷙的面孔微沉。

「這事兒是蝙蝠乾的。氰化鉀也是那女人帶進去的。那個女人是前幾個月入境的,跟晏仲謙的時間不足一個月。現在她的身份已經確定,正是satan組織的人。」

聞言,占色狠狠挑了一下眉頭,滿臉震驚。

「蝙蝠不是顧東川嗎?他不是已經被捕了?還能如來作案?」

輕輕勾下唇,權少皇曲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還在裝?」

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占色故意呲牙咧嘴地狠皺起了眉頭。然後見他臉上似乎沒有什麼笑意,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淡淡地說,「對,我是懷疑過顧東川不是真正的蝙蝠。可是,這麼說起來,難道是蝙蝠他想救顧東川,故意以晏仲謙的死,來給顧東川製造不在場證明,並且為他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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