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得失兩知心

自從接了權少皇的電話,占色的心情就沒有再平靜過。

一個晚上的濃郁夜色里,她對著空蕩蕩冷清清的卧室,糾結在她腦子裡的想法只有一個——等明天,她該怎麼收拾那一匹腹黑得讓人恨斷了牙根兒就算咬死他都不能解恨的大灰狼。

太可氣了!太可恨了!

心緒不寧地想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第二天起床,推開窗一開,清晨的霧氣籠罩了整個錦山墅,窗外的世界霧茫茫一片,幾乎看不清楚百米開外的路面兒,能見度非常低。

一看這個鬼天氣,昨晚上還在恨不得捏死某人的佔小幺,這會兒又有些擔心起他來。在這種天氣條件下,他要回來,飛機應該是不能起飛的吧?麗市的天氣怎樣,他今兒還能如期返回京都嗎?

受這樣兒的情緒影響,整個半天兒她都魂不守舍。

下午四點多,小十三剛放學回來沒有多久,一輛黑色的quest_Vehicles移動豪宅房車就從錦山墅的公路上慢慢地馳了上來,後面還跟著權四爺的幾輛黑色親衛隊轎車。quest_Vehicles的車速最快,遠遠的甩開了後面幾輛車,駛入了院子里。

車停了下來。

不等剎車的聲音落下,車門就已經打開了。汽車的主人大步下來,健步如飛地跑向了主別墅樓里,從那子彈穿梭般的速度,可以想像得出來他思家的心情。

「四爺!」

門口,一溜兒等待的人,恭敬的敬禮。

沖他們一一點頭,權少皇來不及多說什麼,急沖沖地跑進了屋裡,一肚子準備好了要負荊請罪的話在腦子裡回放。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已經消失了好久的「四大名捕」幾個人,也陸續下了車來,一個個舒展下筋骨,臉上都是歡天喜地。

「哇,總算回家了!」追命愉快地嚷嚷。

「舒坦!」無情伸了個懶腰。

幾個人沒有寒暄,都各干各的事兒去了。冷血和追命繼續躲著眾人去丨操辦他們的婚禮了,鐵手看了一眼等在門口眼巴巴瞧著他的艾二小姐,沒有多說什麼,走過去牽了她的手一起回了屋,只剩下孤家寡人無情,沒見人有人來接他,聳了聳肩膀,一個人回卧室里去熱水澡消乏去了。

這會兒,誰都沒有關心他們的老大在做什麼……

更沒有人發現,權四爺這會兒像一隻打慌的兔子,正在上跳下躥。

他上了樓,邁開步子首先就往卧室里跑。

可惜,人沒有在。

接著,他又迫不及待地往書房跑去。

人還是沒有在。

再接下來,拍了下腦門兒,他又往兒子的房間里跑。兒子倒是在那兒,只不過,小傢伙兒癟癟嘴巴,狠狠白了他一眼,甩給他一個「我很同情你」的眼神兒,然後就低下頭去「專心致志」的做作業了,假裝沒有看見他。

久別歸家的權四爺,眉頭一沉,心裡慌了。

佔小幺哪兒去了?

難不成還生著氣,置氣離家出走了?不會吧!她還懷著孩子呢,能跑到哪兒去呢?在樓上的各個房間都溜達了一圈兒之後,權四爺「鐙鐙鐙」的腳步聲兒又一次響徹了樓梯口。

從樓上到樓下,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地方——廚房!

果然,人還沒有走近,就聞到了一股子飯菜的香味兒。

心裡忽地一暖,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真的沒有想到,佔小幺不僅沒有想過要責怪他,反倒還在為他準備接風洗塵的大餐。而且,她還是挺著一個大肚子親自下廚,這有多麼不容易,這得是多好有家庭地位的男人才有的特殊待遇?

一時間,心裡美得不行的權四爺,飛奔入廚房,就差熱淚盈眶了。

「老婆……」

急急地喘著氣,他的手小心地扶在門把上,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流理台前微微躬身切菜的女人。在菜刀與菜板發出來的清脆撞擊聲里,那個懷著孩子還顯得纖細的背影,在他心裡狠狠一剜,整個人就凝固在了當場。

「佔小幺……」

他又喊了一聲兒。

「咦,你回來了。」

占色回過頭來,瞄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得好像他並沒有離開過這麼久,而是就像平常他每一個回家的日子,淡淡地說完接著又繼續忙著她手裡的活計了。

「乖兒,在做什麼好吃的慰勞我?」

討乖地笑著,權四爺吁了口氣,一步一步走近,心裡卻在敲著鼓。

在他看來,佔小幺這個人慣常使點兒妖魔鬼怪的招術,她越是生氣的時候越好對付,越是像現在這樣兒不冷不熱沒有表情,越代表她這時候心思深沉不可預測,一切都有可能發現,必須得小心應付。

「當然是做你喜歡吃的。」

沒有抬頭,占色照常答得輕軟。

「老婆,你真好!」

雙手從背後圈著她的腰,權少皇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將頭垂在她的肩窩兒上,看著她熟練地將手裡的胡蘿蔔一點一點切成片,再切成絲,然後再整齊的碼放在盤子里,心肝兒也一下下跟著她的節奏發顫。

太平靜了。她切得太平靜了……

不會也想這麼對付他吧?

偏過頭去,他盯著她微微垂下的臉。隨著她手起刀落的動作,她的睫毛一下下輕輕地眨動著,襯得她整個身姿柔美,臉色安寧而寂靜,漂亮得像一朵靜靜開放在廚房裡的依蘭花——惑人心眩,迷醉人心。

而且,沒有半點兒攻擊性。

看來她還真的不介意?

權四爺有點兒拿不準了,緊了緊胳膊圈牢她,小聲試探。

「佔小幺,你在生氣?」

垂下眸子,占色沒有調頭,只留給他一個低眸的輪廓。

「權少皇,你的羊呢?」

「羊?什麼羊啊?」她莫名其妙的話,讓權四爺頓時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側過頭去,他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討饒的語氣可憐得像他從來沒有瞞過她什麼似的,好丈夫的形象,任天下再狠的女人,也捨不得與這樣兒的他去計較。

「你出去找吃的,不帶羊回來,怎麼做灰太郎的?」

一邊兒認真切著菜,一邊兒漫不經心的說著話,占色的語氣半點兒都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那嚴肅板正的態度,好像壓根兒就不是說的羊和狼的問題,而是在討論地里的莊稼有沒有收回來一樣。

她在搞什麼啊?

權四爺的心肝兒麻了又麻,顫了又顫。

「老婆,別開玩笑了。這事兒是我不對……」

「什麼不對了?」占色狐疑的看著他,「我問你逮的羊呢?」

輕輕捏住她的手,權四爺環在她的背後,字字句句都是軟話。

「什麼羊啊?你說蝙蝠么?暫時押在行動大隊了!」

占色眯了眯眼睛,專註地凝視著她,突然揚起了手裡的菜刀來往菜板上一刀扎了下去。等銳利的刀鋒斬斷了胡蘿蔔又直直地扎進了木質的菜板兒里,才看見她揚起了眉頭來,黑著臉叉著腰問他。

「權少皇你什麼意思?我等著你的羊下鍋呢?你準備讓我們娘仨餓肚子是吧?」

權四爺撫額!

天!這都什麼跟什麼?

快三十歲的人了,敢情還被動畫片毒害了?

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需要解答,可當他的目光落在她抿緊的唇和蒼白瘦削的臉上時,卻愣是不好對她的無理取鬧發半點兒脾氣,只能緩緩地拉開她叉腰的手來,輕輕將人擁在懷裡。

「好了,你別生氣了。」

「誰說我生氣了?」

「……傻東西,你心裡要不舒坦,就狠狠罵我,不要憋著!」

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占色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兩個人,互望著安靜了下來。

良久——

只見占色鬆開了牙齒,從下唇上陷出來的一排深深痕迹上可以看得出來,她這些天兒由於擔心受怕以及他的故意隱瞞所承受的委屈到底有多麼的強烈。

「姓權的……」

惡狠狠喊了一聲,她突然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緊貼在了他的懷裡。抽泣了一下,無聲的淚水滾落了下來,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你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知不知道啊……混蛋……我以為你真的出事兒了……我跟孩子往後該咋辦……」

「佔小幺……」

緊緊回擁住她,權四爺下巴在她頭上輕輕地磨蹭著,喉嚨里卻像突然被人塞了一團柳絮,整個胸腔里完全被一種難以咽下去的心疼情緒給堵塞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不哭不哭啊!」

占色使勁兒抽泣了幾下,突地又探出手來,死勁兒擰住他的胳膊。

「你個混蛋,是誰說好了不會再隱瞞我的?」

「嘶……」手臂刺痛,權四爺卻沒敢掙扎,只低笑著逗她,「佔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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