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五感,都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一個人突然看不見了,第一反應就是會產生心理恐慌。
占色也不例外。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的心臟條件反射地縮緊了,等意識回籠時,她才慢慢地恢複了鎮定。壓抑著狂亂的心跳,定了定神兒,她拔高了聲音。
「你們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少廢話,跟上!」
一個男人將她的雙手往後一束,綁在了一起。
同時,另一個男人往她的嘴裡塞上了一塊堵口用的毛巾布。
接著,又有一個人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就拽著她往前走。
視線被黑頭罩遮住了,占色什麼也看不見,腳步有些踉蹌,但她的腦子這會兒卻非常的清醒。
為了保護肚子里的孩子,她沒有掙扎,任由幾個男人半拉半拽地帶著她沿著樓道下了樓。辯不清方位,但在夜風拂過來的時候,她可能感覺得出來,她已經出了別墅的院子,隨後她被人帶上了車。
在這個過程中,她沒有聽見嚴戰的聲音。
這讓她多了一些不安。
在嚴戰的地方,按理他不應該由著人把自己帶走才對。就算那是權世衡的安排,嚴戰不能反抗,那麼他至少也應該出現一下,不可能半聲兒都不吭。
太不符合邏輯了。
難道說,事情發生了什麼變故?
汽車的車窗嚴嚴實實的關閉著,她能感覺出來它在公路上疾駛的聲音,卻分辨不出來具體行走的方位。從車廂里的氣息,她大約能夠感覺得到,車上大約有三四個男人,每個人各司其職,幾乎沒有半句交談,也沒有來碰她,讓她無從考量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
吸了一口氣,反正看不見,她索性合上了眼睛,做短暫的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經過一段顛簸的路面兒後,終於停了下來。
占色猜測,從離開別墅起,至少過去有兩三個小時了。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就那樣蜷縮在車廂里,她竟然美美地睡了一覺,而且還沒有做夢。這到底該說自個兒心寬呀,還是該罵自個兒膽兒肥啊?
「到了,下車!」
一個男人拽了一下她的手臂,惡狠狠地拉她。
她的手被綁著不太方便,行動就有些遲疑。
等穩穩再落到地面兒時,她有些茫然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
空氣,有些咸濕。
隱隱的,還有漁腥味兒傳來。
難道……竟然到了海邊?
或者換句話說,她已經離開京都了?
「快點,跟上——」
男人又催促了一聲兒。
占色微微垂著頭,想分辨地面兒。可頭罩裹得太嚴實,除了呼吸之外,她什麼也幹不了。一路向前走著,她一頭長髮也被黑頭罩遮蓋了一關,而露在外面的部分,披散在肩膀上,被夜風吹得飛揚了起來。
嘭嘭嘭——
一聲凌亂的腳步聲後,一行人順著階梯往上走。
再一次被風吹過長發之後,她被人推著走入了一個長長的走廊。
走廊盡頭的屋子裡,燈火通明。
占色微微抬起下巴,透過黑色頭罩,她能感覺到光線,卻還是看不清環境。
忽然一個聲音高叫道:「什麼人?」
豎著耳朵,占色認真聽著。接著,她的旁邊兒,一個男人小聲說,「虎哥,人帶來了。」這個聲音的語氣,明顯帶著巴結。
「怎麼才來啊,爵爺都等久了。」詢問的那個人,不悅地抱怨了一句。
「嘿嘿,虎哥訓得是!」
兩個人說了幾句,占色的耳朵邊兒上,隨即又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對方在檢查什麼似的。她猜測這個爵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要見他還得經過嚴格檢查才行。
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濃。
今天晚上之行,看來還真不簡單。
待『驗明正身』之後,那個叫著虎哥的男人又打量了一下戴著頭戴卻姿態鎮定,沒有彆扭的占色,嗤笑了一聲兒,說,「帶進去吧,不要讓爵爺等太久。」
「是是,虎哥辛苦了。」
「你小子,少拍我馬屁,讓爵爺聽見了還了得?」
「明白明白……」
帶占色過來的幾個人笑著,聽上去那語氣十分的恭敬和討好。
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占色的心,越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大約又走了十來分鐘,其餘人都被虎哥留在了外面,只有他帶著兩個人,一邊一個推著占色小心翼翼地邁進了那間屋子。
屋子裡沒有擺放多少傢具,顯得空曠而蒼涼。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
或者說,只有一個男人挺拔的背影。
男人很高,他背門而立,高大的身軀籠罩在燈光里,若有所思地望向窗戶外面黑壓壓的天幕。左手上夾著的一支香煙已經點燃,他卻沒有吸,只用修長幹勁的指節一下下地輕彈著,像在思索,又像在玩弄指尖的煙火。
幾個人進屋,看到這情形,都短暫地停滯住了。
末了,還是那個叫虎哥的男人,恭敬地率先喊了一聲。
「爵爺!」
「帶來了?」男人淡淡地問。
「是。帶過來了。」
男人銳眸微眯,慢慢轉過頭來。
一雙冷眸幽沉冷酷,如同看不見底的深淵。
「做得很好!去領賞吧!」
「謝謝爵爺!」幾個人巴結討好的恭維著。
男人抬手,將手上的香煙一彈。一個優美而準確的弧線之後,香煙就穩穩地掉落在了兩米開外的煙灰缸里。同時,他左手食指上套著的一枚蛇型戒指,也在這個動作中,閃爍著一種冰冷的光暈。
「都下去。」
「可是,爵爺……」老虎看著他,遲疑了一下。
眸子一轉,男人眉梢鋒利,幽光逼人,聲音冷厲了幾分。
「下去!」
「是,爵爺——!」
吃了癟的老虎,調頭看著另外兩個人的慫樣兒,飛起一腳,「還不快滾!」
「是是是……」
在一陣陣異口同聲的『是是是』里,很快,傳來了關門聲兒。
占色的心,也隨之一沉。
她想,剛才都是序幕,而現在主題才正式拉開。這個叫爵爺的男人是誰?他究竟把她弄到這裡來做什麼,或者很快就會解開了。
男人站在那裡,靜靜地打量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她沒有掙扎,沒有動靜,更沒有一絲半點任人宰割的狼狽。一幅玲瓏有致的好身材上,一束海藻般的頭髮鬆散地及腰而下,貼在她身上薄薄的裙衫上,曲線輕勾,纖腰婉轉,該凹處不盈一握,該凸處丰韻有度,端坐的姿態,慵懶高華。
那感覺,她不是被人綁來的,而是來參加國宴的。
一隻純天然的妖精!
男人鋒利的眉宇,微微斂起,示意老虎取下她嘴裡的布條。
「你不怕?」
「我怕!」占色嘴裡酸軟,深吸了一口氣,上下張著嘴活動了一下才說。
男人的視線全部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看著她誘人的姿態,他的表情卻極淡。須臾之後,他才從容地走近,抬手搭在她肩膀上,薄唇輕輕一勾,聲音彷彿帶著某種蠱惑地說。
「可你的樣子,看起來不怕!」
「是嗎?」占色看不見,心在狂跳。
「是。」男人的聲音突然溫柔了下來,甚至於,像極了某種深情的誘惑,「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失敗。」
心裡狠狠一抽,占色頓時禁了聲兒。
長期處於黑暗的狀態,她的耳朵異樣敏感。
這個男人的聲音,好像在故意地壓低,壓沉。冷漠的聲線兒里,讓她頓時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幻覺。只不過,那感覺僅僅就一個瞬間就消失殆盡了。再一細想時,卻又什麼痕迹都找不到。
她沒有問他是誰。
因為這麼愚蠢的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下一秒,她輕笑了一下,回答,「那怎麼辦呢?」
「我教你。」
沉聲說著,男人乾燥的掌心就摸了一下她的臉,在她身體僵硬的片刻,他毫無預兆地扣緊了她的腰肢,身體就欺壓了上去。他沒有取開她的頭套,只是低下頭,用溫熱的唇舌在她脖子里輕輕的描繪遊走著,健碩有力的身軀牢牢地禁錮著她,讓她半分都不能動彈,只能身不由己地承受他的施予。
「你幹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占色就急吼了出來。
男人冷冷一笑,緊接著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拎了起來,一條腿搭在她剛坐過的椅子上,然後將她的兩條腿硬生生的劈開,撐開在了他的大腿兩側。
「你說我,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