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回來了(下)

燕甯在西北大營住的房間,一直都是位置稍遠,但環境安靜、布置簡單的小木屋。

今天的小木屋裡,硬是多擠進來一個人。

「我陪你一起去。」

庄逐言這次回來之後,忽然變成了一塊牛皮糖,燕甯去哪,他就跟去哪。聽說燕甯一行人要去墨家,他都沒搞清楚墨家是個什麼地方,就說要一起去。

燕甯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回西瑜嗎?上次不是說,你父皇的身體已經……若他駕崩的時候你不在可怎麼辦?」

庄逐言對她的關心很是受用,笑著回道:「放心,我沒回去,他不會死的。」

「……」這人說瞎話還真是張口就來。

眼見著心上人完全沒懂自己的意思,庄逐言不得不起身,走到燕甯身邊,半蹲下身子,與她面對面,認真地說道:「甯兒,我說過讓你等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就沒這麼容易趕我走了。」

燕甯承認自己對這個人,動心動情,但那又如何呢?他們兩人中間,終究是隔著一個皇位。爹娘不會同意她嫁去西瑜,哪怕是皇后也不行,她也不想困守在皇宮一輩子。

燕甯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說道:「那你的皇位怎麼辦?」

庄逐言微微一笑,回道:「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還要給你當駙馬呢。」

「給你當駙馬」幾個字都快成了他的口頭禪了,燕甯憤憤不平,怒道:「我那時候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怎麼到了他嘴裡,就好像是自己強搶他過來做駙馬似的。

庄逐言也不去凳子上坐著了,就這樣蹲在燕甯面前,托著腮幫,欣賞著心上人發怒時生動鮮活的模樣,笑道:「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燕甯無力地垂下肩膀,嘀咕道:「你和靳衍痕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誰?!」庄逐言猛地站直身子,幽深的黑眸危險地眯了起來,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名字?

燕甯懶得理他,下一刻,下巴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捏住了。

「誰是靳衍痕?」他才離開不到兩個月而已,怎麼又冒出一個男人來?!

庄逐言的醋意表現得太明顯了,就好像怕別人聞不到似的。燕甯臉頰微紅,用力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回道:「是我妹妹阿辰的心上人。」

「哦~」解除了情敵的警報,庄逐言又恢複了那副懶散清傲的樣子,笑道:「這麼說也不錯,連襟確實也算兄弟,如果我們都是近期才遇到你們姐妹的,可不就是失散多年嘛。」

燕甯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現在的樣子,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更想揍你。」

庄逐言劍眉微挑,食指輕輕摩挲著眼尾,曖昧地笑了笑,回道:「那還請公主殿下多多憐惜,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

今天的庄逐言特別喜歡笑,燕甯本就沒法抵抗他的笑容,如今他還刻意地賣弄風情,笑得如此曖昧。燕甯覺得自己現在像個見色起意的登徒子,怒得大叫一聲,「不許笑。」

兩人皆是一怔,同時想起了結伴而行時,那一段短暫而快樂的時光,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燕甯的嗓音略微低沉,笑起來的時候,沒有一般女子笑聲清脆,但就是這低低的笑聲,硬是讓庄逐言聽得心尖發顫。

「甯兒,我好想你。」

庄逐言伸出手,環著她的肩膀,將人抱進懷裡。燕甯本是坐著的,被他這樣一抱,頭剛好靠在他胸口上,有力而急促的心跳驟然闖進耳朵里,攪得她的心跳也失了原有的頻率。

有些情感,不去碰觸的時候,可以欺騙自己說,其實感情也沒什麼深;有些人,不去想的時候,可以假裝沒那麼想念,但一旦看到那個人,就會發現,她的身影早就深植於心,再怎麼假裝都無濟於事。

唯有將她抱在懷裡,心才能安定下來,才能肯定,她就在身邊。

所有人都說,他的唇長得好看,庄逐言卻覺得,燕甯的唇才是最美的,有一種無盡的誘惑,吸引著他去採擷。

庄逐言微微彎腰,情不自禁地貼了上去。

燕甯的唇微涼,庄逐言的唇很熱,只是這麼貼著,兩人便同時一僵,就好似雙雙被人點了穴道,全身都不能動彈,只有唇上香軟的感覺清晰地傳到腦子裡。

庄逐言忍不住想舔一下,看看它是不是甜的。然後他就真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

燕甯的心跳得飛快,那溫熱微濕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她終於回過神來,一把將他推開,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庄逐言的耳根也有些紅,「咱們兩情相悅,我都非你不娶了,為什麼不可以親你。」

燕甯都被他氣笑了,「我又沒說,非你不嫁,誰准你……」

「唔……」雙唇再次被灼熱的唇舌堵住,燕甯腦子再次一懵,還沒等她再推人,庄逐言已經將她放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那些傷人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以後我們如果不想聽對方說出傷人的話,就用這個方法,怎麼樣?」

燕甯覺得自己耳朵都快熱得冒煙了,這種無恥的話,他到底是怎麼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來的,她瞪著他,說道「不怎麼樣……」

「唔!」才說了幾個字,她的嘴再次被某個混蛋用唇封住了。

輕咬了一口香軟的唇瓣,他才將人放開,「這句話也不好聽。」

「滾蛋!」

「唔!」

這個混蛋就像是黏在她唇上似的,燕甯費了好大勁才把人撕下來。

她這次學乖了,也不說話了,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若是平時可能還有些威懾力,此刻她髮鬢微亂,雙頰通紅,嘴唇被吻得紅腫水潤,雙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輕輕的喘息聲不斷地鑽進他耳朵里。庄逐言認為,這樣還能忍住一定不是男人,他是男人,所以決定不忍。

「唔!」燕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微張著嘴,這下讓某人有機可乘,靈活的舌尖順勢鑽了進去。

庄逐言吻上癮了,含著人家的舌尖唇瓣不放,燕甯差點窒息,用力將他推開,一邊喘氣,一邊罵道,「我又沒說話!」

混蛋庄逐言!她舌頭都麻了!

燕甯的嘴角還有可疑的水漬,庄逐言用拇指輕輕將它擦掉,一臉饜足地笑道:「沒說嗎?可惜了,你聲音這麼好聽,我最喜歡聽了。」

「……」

房門外。

夙素蹲在台階上,側著頭,豎著耳朵聽,她的眼睛已經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她壓低聲音問道:「辰姐姐……這是耍流氓沒錯吧。」

樓辰堅定地點頭,想到夙素現在也看不到,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本來想過來和阿甯還有她那位駙馬打個招呼的,沒想到居然會撞上這樣一幕。

樓辰回頭,正好看到靳衍痕一臉「我好像學到什麼」的怪異表情,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用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以後離庄逐言遠一點!」

一行人出發的那天,靳羽也來了,不管靳衍痕和燕甯怎麼勸說,她就是堅持要一起去。她說她可以不去覬覦八卦盤,但是她想看看,讓她這一生如此痛苦的根源,到底有什麼樣強大的力量。靳羽堅持,誰也拿她沒辦法。

顧雲點了二十名蒼鷹的隊員,和她一起前往墨家,其他的人都回夙家軍駐地待命。

這一路上,顧雲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帶小朋友郊遊的幼兒園老師,樓曦和庄逐言不定時地鬧出點幺蛾子,三對小情人當著她的面,就時不時秀一會恩愛。

到東海的時候,顧雲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消停。沒想到,剛走到東海駐軍的地界,她就發現了,她似乎有麻煩了,而且還是大麻煩。

一望無際的海面平靜無波,幾艘大船停到海邊。沙灘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方向,準確地說,他是看著顧雲。

夙素對著男子用力地招了招手,男子的眼睛仍是緊盯著顧雲不放。她吐了吐舌頭,她爹連她都不理了,肯定很生氣,非常生氣,看來問題很嚴重。

夙素和樓辰、燕甯使了個顏色,三人齊齊停住了腳步。小輩們都不敢走過去,顧雲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庄逐言和靳衍痕都沒見過夙大將軍,只覺得遠處的男人身姿挺拔健碩,一身墨色長袍讓他看起來英武不凡。刀削石刻般的臉龐彰顯其不羈與霸氣,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印記,但那雙鷹眸依舊銳利冷酷,還未與之對視,就讓人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我說過,讓你離八卦盤遠一些,你為什麼不聽?」顧雲剛走到夙凌面前,就聽到那人低沉的聲音,像是極力地壓制著什麼。還沒等她解釋,又聽那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讓皇上把我調到蕭山去督建新兵演武場,自己帶著八卦盤,領旨去佩城!」

「我可沒那麼大能耐使喚燕弘添,是青楓吹的枕頭風,你知道的,燕弘添在她面前就是個昏君,和我可沒關係。」對於這點,她一定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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