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身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有規律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鍥而不捨。

曲凝雙一邊敲著門,一邊抬頭看看天色,都快巳時了,樓辰怎麼還不醒?平時她不是辰時就會起來了嘛?

曲凝雙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樓辰把如輝拉進房裡,半個時辰後,如輝哥哥就出來了啊。之後她又把門鎖死了,也不讓靳衍痕進去,大家都散了的時候,沒到子時,睡得也不算晚吧。

曲凝雙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曲凝雙連忙走進去,好奇地問道:「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晚啊?」

樓辰開了門,就沒再理她,走回床邊,拿起放在枕邊的藏鋒,輕輕揚了揚手腕,那鋒利的劍刃立刻如有了生命的靈蛇一般,繞上了樓辰的腰,服帖又內斂。

每次看到這一幕,曲凝雙都覺得好奇,樓辰是怎麼控制藏鋒的?用削鐵如泥來形容都是侮辱的寶劍,怎麼就這麼好好地纏在那血肉之軀上,還連一點皮都沒蹭破。

今天樓辰穿了一條墨青色的長裙,與她平時穿的天青色相比,顏色要暗沉許多,本該沒那麼出彩,但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墨青色的衣衫襯得她膚色更白,如上好的白瓷,透光發亮,又似極品的冷玉,清冽剔透。而深沉的墨青色同時也將腰間的藏鋒凸顯得越發瑩白光亮,熠熠生輝,那被藏鋒穩穩纏繞的腰,也就顯得更細了。

樓辰將藏鋒收拾好,又走到矮桌前,桌上還放著昨日參加宴席時銀白流蘇簪,她卻只拿起那隻古樸的白玉長簪,隨手別在了髮髻之上,連鏡子都沒照一下,動作熟練又瀟洒。舉手投足間,英氣中透著尊貴。

曲凝雙坐在外間的木椅上,托著腮幫看著樓辰在裡間整理衣衫梳洗穿戴,不禁嘆了口氣。難怪阿痕死皮賴臉也要黏上去,她是女子,看著這樣的樓辰都有些移不開眼,更何況男子?

忽然想到昨晚樓辰把方如輝拉進了房裡,單獨待著半個時辰,曲凝雙心裡不是滋味了,倏地坐直,小心翼翼地問道:「樓辰,你昨天到底和如輝哥哥說了什麼?」

樓辰將垂到胸前的髮絲往後撥了撥,隨口道:「你怎麼不去問他?」

曲凝雙呶呶嘴,低著頭委屈地嘀咕道:「問啦,他不告訴我。」那耷拉著腦袋的模樣,像足了被主人拋棄的小貓。樓辰長得漂亮,武功又好,家世更好,什麼都好,如輝哥哥會不會……也喜歡她?

樓辰輕輕抬眸,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走到她身邊坐下,瞥了她一眼,說道:「他不告訴你,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曲凝雙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上去,之前還堵在心裡的酸澀一下子散得一乾二淨。她錯了,樓辰才沒有哪都好,這人性格太差了,嘴巴又毒,一點也不可愛。瞪了她一眼,曲凝雙輕哼一聲,說道:「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看她又恢複了元氣,樓辰也沒再多說什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曲凝雙就忘記了自己還在和樓辰鬧彆扭,問道:「我們今天還去查案嗎?」雖然明天就是除夕了,但查案可不管是不是節日,曲凝雙心裡還是記掛著案子的。

樓辰點頭,「和靳衍痕一起去寶盒清齋再看看。對了,靳衍痕呢?」

曲凝雙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隔壁,回道:「在茹姨房裡,不到辰時他就端著早飯在茹姨房外等著了。現在都過去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樓辰沉默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去了反而打擾了他們。」

曲凝雙也跟著點了點頭,樓辰和茹姨的關係,一直也不算太好。

兩人閑聊了幾句,正準備去花廳用早膳,靳衍痕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外。

曲凝雙連忙迎了上去,還不忘壓低聲音,急道:「阿痕,怎麼樣?茹姨有沒有說什麼?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靳衍痕眼底微微發青,顯然昨晚也沒睡好,臉上早沒有熟悉的慵懶笑意,眉宇間是散不去的憂色,嘆了口氣,回道:「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只問我什麼時候回洛水鎮,好像很不想待在這裡。」

樓辰想到了那夜靳茹的晚歸,眸光微微一閃,卻也沒說出來,只說道:「我猜茹姨可能發現了什麼,這件事對你會有所損傷,所以她才會這樣憂心忡忡。」

曲凝雙一雙俏眉也緊緊地擰了起來,不解道:「既然是這樣,茹姨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她說出來,或許我會更危險。」靳衍痕揉了揉眉心,好似不想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姑姑的精神很差,我給她點了安神香,現在她又睡著了,你們準備去哪?」

曲凝雙也沒再追問,問道:「去用早膳,然後去寶盒清齋。」

「現在才用早膳?」靳衍痕奇怪看向樓辰,上上下下打量好幾回,甚至走到她身邊,抬手就撫上她的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靳衍痕的手永遠都是溫熱的,額頭上忽然一熱,樓辰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他的手拉了下來。

對上曲凝雙似笑非笑的眼,樓辰輕咳一聲,甩開靳衍痕的手,低聲回道:「沒有,就是起晚了些,快走吧。」

樓辰說完,便快步往門外走去,可是再走了兩步,手腕又被那雙溫熱的手抓住了,耳邊也傳來那人帶著無奈和寵溺的聲音:「忘了我說過什麼?外面冷。」

話音剛落,抓著她手腕的手就鬆開了,下一刻,身上一暖,純黑色披風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

樓辰故作冷淡地點了點頭,腳步走得更快了。

但就算走得再快,那緋紅的耳朵還是出賣了主人的心情。

曲凝雙嘖嘖笑了兩聲,對著靳衍痕豎起了拇指,這樣下去,冰山總有融化的一天吧。

寶盒清齋的天一閣已經被刑部查封,要去查看,必須刑部的人去才行。陸齊也想趁著這次的機會,把天一閣仔仔細細的再查一次,畢竟也不能一直查封。所以這次,陸齊把阿七、趙西城和廖進一起帶上了。樓辰這邊,靳衍痕和曲凝雙肯定要去,連方如輝也跟著一起來了。

人來得很齊,聲勢就顯得有些浩大了,難得的,這次慕苒倒沒怎麼為難他們。

陸齊撕開封條,打開鎖,一行走進去的時候,慕苒卻只是帶著蘇玉和紫蘇留在了大門外。

半靠著厚實的青銅大門,慕苒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刑部那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了樓辰身上,不懷好意地笑道:「樓辰,距離五日之約,你可是只剩下三天時間了。」

樓辰神色淡淡,「所謂的五日之約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來沒有答應,現在查案的,也是刑部,你有什麼火,對他們發好了。」

「……」

這一副「關我什麼事」的高冷模樣實在太氣人了,不僅慕苒氣得要吐血,刑部的幾人也覺得胸悶,這姑娘,說起話來真的能氣死人啊!

「咳咳」就在慕苒小姑娘又要變臉的事,陸齊趕緊跳出來,大聲對著屬下幾人說道:「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線索。阿七你負責東面,趙西城南面,廖進西面,我查北門,都仔細著點。」

「是。」三人都很配合的開始動了起來,最終慕苒也只是恨恨地冷哼了一聲,到底沒再起衝突。

陸齊昨日聽了趙西城他們的回稟,也覺得兇手是寶盒清齋里的人,而紫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這次來,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出這天一閣里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或者密道之類的,破解紫蘇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地磚或者看起來像是機關入口的地方。樓辰和靳衍痕幾人,似乎更關注架子上的藏品。

四個方向都有人查看,靳衍痕就把目光放在了天一閣的中間。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靠右位置的架子,架子上放置的東西和周圍架子上放置的都不太一樣。

那是一個個細長的木盒子,很像存放古琴的盒子,但是又比琴盒要略細長一些,靳衍痕拿下其中一個木盒,問道:「這些是什麼?」

慕苒掃了一眼靳衍痕手裡拿的東西,漫不經心地回道:「寶盒清齋收藏的古劍。」

靳衍痕打開一看,果然是一把古劍。劍柄的位置鑲嵌著幾顆寶石,木質的劍柄有些破損,劍鋒不長,光芒暗淡,應該是陪葬品,埋在地下多年,已失了光彩。

慕苒看到那把劍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也進了庫房,她走到靳衍痕身邊,在那一架子木盒裡翻找了一下,終於拿出了一個黑檀木盒抽了出來。

靳衍痕特意看了一下,那盒子本身做的就很精細,選的也是上好的黑檀,站在旁邊就能問到黑檀的香味。靳衍痕警覺地看著慕苒,同時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她看到小姑娘眼中的光芒實在太亮了,總覺得她要做些什麼。

慕苒可不管靳衍痕是怎麼想的,她一邊從木盒裡拿出一把長劍,一邊興緻勃勃地說道:「說起來,這裡倒是收藏了不少軟劍,其中這把驚鴻劍就是數一數二的寶劍,是三百年前北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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