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誰打探誰?

看自家二叔那坐立難安的模樣,邢幕遲疑了一會,還是問道:「二叔,我們曉劍山莊是不是與那『藏鋒』劍,也有淵源?」

「淵源?」邢松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半晌,就在邢幕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到他低低地哼了一聲,說道:「孽緣還差不多。」

「啊?」邢幕完全沒想到二叔會這麼說,什麼樣的緣分會被豪爽又不拘世俗的二叔形容成孽緣啊?邢幕很好奇,還想再問,邢松年卻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回道:「想知道就回去問你爹吧。」

「二叔……」邢幕怎麼聽都覺得二叔這句話里,透著不滿甚至還有些不屑,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行了,走吧走吧,晚飯的時候叫我。」邢松年有些煩躁,放下茶杯,直接轉身走進了屋內,門也砰的一聲關上了。

邢幕若有所思地盯著緊閉的房門,站了小半柱香的時間,裡面的人依舊沒有走出來。邢幕只能出了偏院,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曉劍閣」作為曉劍山莊選在陵城用於招待武林同好的宅子,會客的用膳廳實在有些大得離譜,隨便擺上七八桌都綽綽有餘。

靳衍痕一行人被僕人請過來的時候,邢幕已經等在那裡了,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一臉的絡腮鬍讓人不清楚長相。

男子看到他們幾人,目光確是直直地落在樓辰的……腰上?!那目光實在太過炙熱了,樓辰清冷的臉上也划過了幾分寒意。

看到靳衍痕好似隨意的往前走了兩步,不著痕迹地擋在樓辰面前,邢幕很是尷尬,拉了拉邢松年的衣袖,低聲叫道:「二叔!」

邢松年一怔之下,回過神來,想到之前只顧著看劍,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腰看,不禁老臉微紅,好在絡腮鬍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他不至於太失態。邢松年輕咳一聲,朝著樓辰歉意地笑了笑。

邢幕也笑著為幾人介紹:「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叔,邢松年。」眼角餘光看到自己二叔仍時不時的往樓辰腰上看,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邢幕熱情地走到靳茹身邊,大聲說道:「這位是救過我的靳前輩,靳前輩劍術非常厲害,我怕是再練二十年也趕不上。」

靳茹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還是回了一句,「你謙虛了。」

一聽此人劍術高明,邢松年果然轉移了目光,看向靳茹,興緻高昂地笑道:「真的?不知道靳妹子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切磋切磋。」

這一聲「靳妹子」聽得靳茹嘴角抽了抽,雖然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是被個絡腮鬍大叔叫妹子,自認為自己還很年輕貌美的靳姑姑實在笑不出來。

邢幕心中發苦,自家二叔又成功得罪了一位。輕咳一聲,邢幕再接再厲,朝方如輝拱了拱手,說道:「二叔,這位是方如輝方大夫,我的傷能好的這麼快,多虧了方大夫妙手回春。」

這人是侄兒的救命恩人,邢松年也拱拱手,連說了兩聲「幸會」。

方如輝溫和一笑,便識趣地退到一旁。

邢幕雖然不待見靳衍痕,但還是很認真的向二叔介紹了這人,「這位是靳衍痕靳公子,之前在洛水鎮的時候,為了奪回止戈,被陵水盟的人暗算中了奇毒。這次來陵城,便是為了到杏林閣尋葯解毒的。」

邢松年點點頭,說道:「既然是為了止戈才中的毒,這件事幕兒你便應該多上點心,好好打點打點。」

「是。」

今日的靳衍痕很是安分,拱手回了一句「多謝。」便是沒再說什麼。

「這兩位是樓姑娘和曲姑娘。」介紹樓辰和曲凝雙的時候,邢幕便保守多了,生怕自家二叔又說出什麼冒昧的話來。

顯然邢幕還不夠了解他二叔,邢幕話音才落,邢松年已經熱情地迎了上去,笑道:「樓姑娘,幸會幸會!你腰上這把劍是藏鋒吧?」

邢幕一怔,二叔……你真的需要這麼直白嗎?

看出了邢松年似乎是個劍痴,對她其實並沒有惡意,樓辰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些。在夙家,她可見識過不少這樣的人,看著邢松年,她倒生出了幾分親切感,聲音也溫和不少,「是。」

邢幕那雙虎目之中光芒更盛了,眼睛灼灼地盯著樓辰的腰,問道:「不知可否……解下來讓老夫看看?」

「二叔!」家裡有個劍痴,真的……邢幕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哪有一個男人還是長輩,讓人家一個小姑娘解下腰間佩劍的啊!

邢松年被自己侄兒這麼一呵斥,也覺得好像不太合適。剛想解釋兩句,沒想到那小姑娘並沒有半點惱怒之色,反而將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運氣於掌心,微微一抖,劍鋒出鞘的低吟之聲響起,三尺銀白長劍便隨著她的手舒展開來。

樓辰反手一送,將劍遞到了邢松年手中。

邢松年看這冷冷清清的小姑娘更加順眼了,眼中閃著光,連忙接過垂涎已久的藏鋒,嘴裡激動地說道:「多謝多謝!」

輕撫著銀白劍身,手上似乎都能感覺到劍上的殺氣。誰有能想到,這薄薄的軟劍在搏殺之時,竟能迸發出蓬勃的力量與無限殺機。邢松年緊緊地握著劍柄,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果然是藏鋒!二十年了,我終於又見著它了!」

樓辰眼波微動,彷彿不經意般隨口問道:「邢二叔之前見過藏鋒?」

邢松年的全部心神都在藏鋒身上,呵呵一笑,回道:「何止見過,還領教過呢,可惜當年輸得太快了,都沒來得及好好領略它的鋒芒!」

說到劍,自然就想到了劍術,邢松年萬般捨不得的將目光從藏鋒上移開,看向樓辰,問道:「聽說樓姑娘不僅醫術了得,劍術也頗為高明,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樓辰淡然回道:「家傳。」

家傳?邢松年暗暗心驚,聽邢幕說,這丫頭的劍術醫術皆不凡,全都是家傳嗎?那這家人得有多大能耐?燎越有這樣的人家嗎?邢松年在腦子裡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武學世家一一過了一遍,卻沒有一個與之相符的。

邢松年起了好奇之心,又斟酌著語句,不太突兀地問道:「原來如此,樓姑娘必定系出名門吧,不知令尊是?」

靳衍痕和邢幕同時豎起了耳朵!

樓辰嘴角彎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回道:「家父讓我出門別報他的名字,以免給別人造成困擾。」

邢松年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所謂的「困擾」,是籍籍無名眾人不得而知,還是名頭太過響亮,聽到的人都會受到影響?邢松年在武學上的造詣還不錯,但這種猜來猜去的說話方式,實在讓他頭疼。

邢松年不想拐彎抹角的問了,直接說道:「丫頭,其實我就是想知道,這把劍為何會到你手裡?」

其實樓辰對這位坦率到有些可愛的劍痴還是有幾分好感的,聽他這樣直言,心裡暗暗好笑,臉色卻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反問道:「您先回答我,這把劍原來的主人是誰?」

邢幕也很想知道答案,他下午問起藏鋒的時候,二叔顯然不想多說,不知道這次換成樓姑娘問,二叔會不會說呢?

不知是樓姑娘的魅力確實更大些,還是邢松年對藏鋒為何會在樓辰手中心有執念,最後他只是遲疑了一會,便回道:「是一個與你一般美麗清雅的女子,我與她也並不相熟,只在二十年前有緣見過一面罷了。」

想到那個女子,又想起之前樓辰所說的「家傳」,邢松年不禁瞪大了眼睛,盯著樓辰的臉看,驚道:「難道……她是你母親?!」

自家母親自然擔得上美麗清雅幾個字,只是她卻一點武功都沒有,絕對不可能是邢松年口中的女子。不過樓辰有心讓邢松年誤會,便也沒有多做解釋,更是難得的對著邢松年微微笑了笑。

樓辰的沉默,在邢松年看來便是她默認了,「你母親可還好?」

樓辰不動聲色,淡淡地回道:「家母安好。」

邢松年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像忽然失去了說下去的興趣。樓辰卻不想就此結束這場談話,這位邢二叔直爽又沒有心機,她還想從他這裡,再挖出些秘密來。於是話題一轉,問道:「邢二叔看來是愛劍之人,想必對止戈也很了解吧,之前在邢幕手裡見過一次,很是不凡,不知這止戈劍的主人是怎麼樣的英雄?」

靳衍痕敏銳地感覺到,之前有些懶散、興緻缺缺的姑姑,在聽到樓辰的話時渾身緊繃,目光盯著邢松年,似乎想聽他說出那人的名字,又怕聽到他說出來似的。靳衍痕狹長的眼眸微微上挑,手突然搭上靳茹的肩膀。靳茹一驚,猛地扭頭看去,看到靳衍痕好像只是站累了,隨手將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般。

靳茹鬆了一口氣,狂跳的心才平復下來。被靳衍痕這一打岔,她也來不及阻止邢松年接下來的話。好在他並沒有說出某個人的名字,而是一臉好奇地看著樓辰,問道:「你不知道止戈?」

她應該知道「止戈」嗎?

不僅樓辰心裡疑惑,就連靳衍痕也悄悄看了他一眼。

邢松年看著樓辰,喃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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