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血八卦盤

今夜的月亮異常明亮,卻被一層血紅色雲霧籠著,使得原本清雅的月華,看起來陰森異常,連空氣中彷彿也透著血腥味,凌晨兩點的夜晚格外的寂靜,只有樹葉摩挲得沙沙作響,沒有人會去在意夜空的詭異。

一輛本田越野警車呼嘯而來,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子在法政樓前停了下來。車門打來,一雙修長的腿瀟洒地跨下車,來人是一名年輕女子,高挑清瘦的身材不低於175公分,細碎的短髮清爽利落,素白的襯衫有些皺。大半夜的,她的精神看起來異常的好,眼神執著堅定。

顧雲微微眯眼抬頭看去,漆黑一片的大廈還有一間房間亮著燈,十三層解剖室!她唇角輕揚,卓晴不接電話,十有八九還在解剖屍體!她走進大樓,門衛大伯立刻走了出來,看清來人,大伯熟絡地笑道:「顧隊長,來找卓法醫啊?」

顧雲點頭回道:「嗯。」

「我剛才巡夜的時候看見解剖室的燈亮著,她應該還在忙呢,你們還真是辛苦啊!」都凌晨兩點了,一個還在解剖,一個還要過來等資料,刑偵這行真不好乾。

顧雲微微一笑,熟練地推開樓梯間的門,邁開長腿,朝著十三層走去。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乘電梯,她沒有幽閉恐懼症,只是單純地懶得等而已。

看著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門衛大叔失笑搖頭,「兩個工作狂。」他在這棟樓里做了十幾年門衛,工作狂見多了,年輕人,能吃苦是好事,這兩個娃,不用幾年,一定能升職!

走進十三層,走廊上的燈還亮著,但是所有辦公室的門都已經鎖上,顧雲並沒有去解剖室,而是斜靠在卓晴的辦公室門外,思索著近日發生的連環兇殺案。

半個小時後,淺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顧雲眯眼看去,卓晴一臉疲憊地走出解剖室,她身後的記錄員邢藍也是滿臉倦容,抱著一箱證物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怎麼樣?驗屍報告出來了嗎?」才走近辦公室,兩人立刻被堵了個正著!看著斜靠著門框,精力充沛的顧雲,邢藍哀號,「顧隊長,您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是半夜三點耶!」

顧雲輕輕挑眉,笑道:「所以呢?」

挫敗地垂下肩膀,邢藍無奈地回道:「所以您稍等,我馬上去整理,天亮之前一定有結果!」難怪顧隊長和卓醫生能成為好朋友,兩個人都是工作狂!

看著耷拉著腦袋走進辦公室的邢藍,顧雲揚聲笑道:「多謝了!」

卓晴已經打開對面她的專屬辦公室,顧雲立刻跟了進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卓晴特有的清冷低音緩緩響起,「怎麼,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去你的!」白了她一眼,顧雲斥道:「這一個月以來頻發女性被殺案件,李局眼睛都快噴火了,現在刑偵二隊的人,哪裡還分白天晚上!」

卓晴隨手扯下固定髮絲的鋼筆,一頭過腰長發立刻垂下,她疲憊地靠坐在沙發上,半眯著眼,懶懶地問道:「昨天省級散打比賽的結果有沒有懸念?」

「沒有!」說起這個她就來氣,案子這麼多,局領導還一定要她參加省里的比賽,每年都是她拿女子組第一,還有什麼好比的!看著卓晴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樣子,顧雲輕拍她的肩頭,低笑道:「我說大小姐,我在和你說案子!」

眼睛輕眯著,卓晴的聲音懶散,卻依舊清冷明晰,「這個死者確實與前三宗命案里的死者有共同之處,都是被掐住氣管,窒息而死,而且十個手指的指甲都被拔除。從殺人手法上看,屬於同一種手法,如果真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按照屍體的腐爛程度看,這個女死者是第一個受害人。」

聽著卓晴的分析,顧雲也在辦公室里來回走著,思考案情,忽然發現辦公室門口有一個隱隱反射著亮光的東西,走過去撿起來一看,那是一面鑲嵌著八卦圖形的金色小盤,會裝在證物袋裡的,應該是證物吧。

走到卓晴面前,顧雲問道:「這是什麼?」

緩緩睜開眼睛,看清顧雲手裡的東西,卓晴暗罵,邢藍這丫頭,做事總是這樣毛躁,這麼重要的證物也能丟!坐直身子,卓晴回道:「死者衣服口袋裡找到的,等檢驗科的同事檢驗之後,應該就會到你手上了。」

一聽是這宗案子的證物,顧雲立刻來了精神,辦公室只開了盞小檯燈,顧雲索性掀開百葉窗,借著今晚異常明亮的月光仔細研究了起來。眼睛專註地盯著手裡的東西,顧雲完全沒有注意到暗黑的夜空在她拿出八卦盤對著月亮的時候,漸漸被猩紅色的流雲所覆蓋。

奇怪,剛才看明明是金色的,怎麼現在看,就變成紅色了呢?!難道反面是金色?翻過來細看,另一面也是一樣的血紅八卦圖,整個小盤子似乎還隱隱透著紅色的光芒,怎麼會這樣?!

「嘶——」心裡疑惑著,手上忽然一痛。

卓晴起身走到她身後,問道:「怎麼了?」

低頭查看手指,只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幾滴鮮紅的血落在證物袋上,顧雲無所謂地笑笑,「沒什麼,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划了一下。」

手指上的傷口很深,血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顧雲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卓晴皺眉,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來藥棉,捂在傷口上,卓晴冷冷地哼道:「按住傷口!」

顧雲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一點小擦傷嘛!

按著傷口的藥棉,很快又被血浸濕,卓晴銳利的眼微閃,什麼東西這麼鋒利,竟然連止血都困難?!拿過顧雲手中的東西一看,卓晴大驚:「怎麼會這樣?!」

什麼讓一向冷傲的卓法醫大驚失色啊!顧雲也好奇地伸過頭來,一看之下,顧雲也驚異地低叫道:「血……滲進去了!」

原本滴在透明證物袋外的血滴不見了,血居然出現在血紅八卦圖之上!!怎麼會有這種事,血液穿透了證物袋……

「糟了!」一怔之後,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這回報告難寫了。」

兩人相視苦笑,頭疼著如何解釋顧雲的血液為什麼會出現在證物之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滴滲入八卦盤的血跡,正沿著弧形的溝槽,流入陰陽相交的中心……當血液落入中心的那一刻,八卦盤忽然放出一道極強的紅光,卓晴和顧雲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光芒一閃而過,主檢法醫室里,還是那盞小檯燈,地上躺著兩個暈倒在地的身影。

顧雲手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已恢複如初,沒有一絲傷痕。金絲八卦盤穩穩落在她們的身側,毫無異狀。窗外的天際,月華清朗,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

瓢潑的大雨伴著轟鳴的雷聲,大風將殘破的窗戶吹得東倒西歪,啪啪作響!不大的破廟側屋裡,蜷縮著三個年輕女子,大紅的嫁衣,在這漆黑陰森、到處透露著陳腐之氣的廟宇中,顯得格外詭異。

屋裡沒有燈,偶爾的閃電會將破廟照亮,一道道利劍般的電光,每閃一下,都彷彿直劈入地,扎眼的白光,震耳欲聾的驚雷聲,讓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女子驚恐地縮起身子。

用力拽著大姐的胳膊,青末低泣道:「大姐,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好怕!」

又是一道電光閃過,終於能看清幾個女子的樣貌,三人皆是豆蔻年華,各有風華,絕美的左臉,能讓所有女人嫉妒,男人傾慕。只可惜,她們右邊的臉頰,被划了兩道深深的刀痕,幾乎毀了整個右頰,在這電閃雷鳴的夜裡,看著頗為猙獰。

輕拍著小妹的肩膀,青靈面如死灰,低喃道:「過了這座山,就出了皓月國了,難道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擺脫成為禮物的命運?」

「我不甘心!」倔強的眼死死地盯著破廟外雷電交加的雨幕,青楓緊咬著的下唇幾乎破皮流血。

緩緩抬起頭,靠著青楓的肩膀,青末懂事地小聲安慰道:「二姐,你別害怕,聽說你要嫁的那個樓丞相,是難得的謙謙君子,文治武功,無不出類拔萃,他,應該不會虧待你的。」最可憐的是大姐,要被送進宮裡,傳說穹岳王喜怒無常,嗜血霸道,溫柔嫻靜的大姐怎麼受得了!

青楓嗤之以鼻,「誰稀罕!」轉過身,一手握著大姐的手,一手握著小妹的手,青楓狠狠地低吼道:「我好恨!憑什麼穹岳國主一句話,就可以為所欲為!憑什麼皇上的無能,要我們青家去承擔!憑什麼他殺死了我們的爹娘,我們還要作為他進貢的禮物去討好穹岳!」

輕柔地撫摸著青楓因為嘶吼、仇恨而變得扭曲的臉,青靈低嘆道:「就憑穹岳是六國之中的霸主,各國朝拜。就憑皇上是一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誰讓我們只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命運從來都不是掌握在她們手裡的。

甩開青靈的手,青楓霍然起身,背過身去,不甘地回道:「女子又如何!我就是不去穹岳!」

看看二姐倔強的背影,再看看大姐憂慮的臉,青末怯怯地說道:「就連這張人人傾慕的臉,我們都毀了,他們還是要把我們送到穹岳去!二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不是嗎?」

手輕輕撫摸著如今仍舊痛入心扉的臉頰,青楓深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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