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激戰四方 第379章 齊六一的結果(三)

外面韓靖和樓荻朝著這邊走來。

梁左扭頭對程浩南說:「程所長,不知道有一個要求合適不合適?」

程浩南說:「請說。」

「帶著齊六一,我們倆人實力不足,能否給一點控制方面的道具好方便我們帶他回去復命?聽說貴派最擅長研究創造……」

「這個簡單。」

程浩南從白大褂兜里摸出一枚綠色指環,當即給齊六一戴在左手中指上,眼看著齊六一臉色就發白起來,整個人彷彿憑空病弱了許多。

「這是我們三所研究的一個道具,叫做『辟心環』,只要戴上他體內就會源源不斷泄露能量,可以看成是一個強制性製造的身體缺口,這是鑰匙,可以控制流速。」

說著程浩南將另一枚黑色指環遞給梁左:「使用很簡單,裡頭有一個小陣法,勾連起來就行。」

「多謝了!」

梁左大喜過望,拱手道謝。

程浩南擺擺手說不算什麼。

那頭韓靖也總算敘舊完畢,和他小師妹樓荻低聲說了兩句什麼,讓小姑娘露出開心的神色。只是看過來發現齊六一被鎖鏈捆著,她又不忍,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為他求情。

齊六一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低眼旁觀,只是冷笑。

「多謝程所長幫助,萬分感謝!以後有時間歡迎來蓬萊五指戒做客……」

才說完梁左就覺得這話不太對。

來蓬萊五指戒一般不會有什麼好事,要麼崑崙蓬萊全面開戰,要麼就是程浩南投奔過來……無論哪一個都算不上祝福的話。

不過程浩南長期接待外部人士,只是爽朗一笑:「好的,兩位一路順風。」

一直將梁左三人送上地藏車,再三確定齊六一沒有問題他目送地藏車緩緩啟動,駛向蓬萊。

回到器木府時他被袁掌門召見。

掌門袁貴人的代言人是一隻陶瓷所制的大蛤蟆,蹲在地上,一雙巨大的眼睛帶著幾分滑稽。至於袁掌門本人則是常年在獨自研發,想要走的更遠,不少兩院的東西都是從袁掌門處得到的靈感。

陶瓷蛤蟆嘴巴一張一合,發出有些難辨男女的聲音:「齊六一有沒有問題?」

程浩南說:「沒有問題,我查過了他八十年來的所有記錄,除去性格古怪,不善交際,其他沒有根本性問題。」

蛤蟆眨了眨眼,又說:「那他們知道我們還有專人在研究黃泉車和地藏車嗎?」

程浩南不由頓了頓。

袁掌門其他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太直白。畢竟是專門搞技術,有時候對於這些細節就不太在意。

他籌措著言辭,小心回答說:「從梁左和韓靖身上,暫時沒有看到這種可能。」

「哦。」

蛤蟆看著他:「歸零先生現在親自坐在玉京山,誰都不敢亂來,你做得不錯,這樣算是很給他們面子了。少個齊六一影響不大,至於單明輝……」

沉吟片刻,蛤蟆說:「再看看,趁此機會,你摸摸他的底細。看看他是不是『無面人』。」

「是,掌門。」

「去吧。」

蛤蟆閉上眼和它巨大的嘴巴,恢複成雕塑模樣。

另一邊,地藏車內。

韓靖卻將從梁左手裡拿到的黑色指環隨手丟給齊六一,齊六一迅速解開手指上的「辟心環」,又熟練地擰開手腕上六壬鎖的鎖頭,伸了個懶腰:「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梁左看得目瞪口呆。

慢著,他記得進器木府時韓靖和他說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明明是扮豬吃老虎,給曾經讓韓靖身受重創的齊六一一個狠狠教訓打臉嗎?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哦,我騙了你。」韓靖毫無愧疚:「如果告訴你真相,你必定演不好,所以為了讓你表現自如我就給了你假方案,幹得不錯。你的假演技已經被程浩南看穿,他彙報回去也暫時不會想到我的真實目的,等他們想到時,他們已經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了。」

梁左雙手張開說:「等等,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整個計畫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腦子裡有點亂……」

最讓梁左想不通的是,他記得韓靖說過齊六一正是曾經那個折磨他的導師,甚至讓他嘗試各種殘酷道具,差點讓他死在器木府。

「沒錯。」韓靖指了指齊六一:「他是我導師,也曾經讓我差點死了,這都是真的,只是有一部分情況我沒有告訴你……」

齊六一挖著鼻孔,把一隻好奇的夜魂從他的六壬鎖里拉出來把玩,一副老頑童模樣。

「齊六一在我剛進入器木府時就單獨給了我很多任務,」韓靖對搭檔說:「他對於每個新人的任務量安排都是截然不同的,我在裡頭的任務最重,沒有完成就沒有食物供給。」

「能者多勞,連這麼點強度都過不了,以後還做什麼研究?」

齊六一不屑道。

韓靖點點頭表示同意,看向梁左:「簡單來說,當時他對我嚴苛是真的,專心教我很多也是真的,將重要的燼解剖交給我是真的,最後我被燼鎖所限制無法吐露,他將我通過各種手段折磨也是真的。這是規則需要,器木府的一切行為都要按照裡頭很詳細的規則,有了新發現卻據為己有,這就必須接受懲罰。」

梁左覺得有問題:「不過既然器木府研究那麼久的夜魂,燼鎖這種事應該早知道才對。」

「當然知道。」齊六一接過話頭,把玩著手中的「辟心環」:「這裡有一個很小的追蹤設計,好在我之前就把它給拆掉了,程浩南的確很聰明……說到夜魂,你以為韓靖是因為發現了燼鎖無法吐露被罰?笑話。」

「真正的原因在於,他頂撞了當時的所長。」

那時候的所長還不是單明輝,是穆凌,是一個權力慾望極強的人,齊六一將韓靖推薦給他,結果所長卻對他不喜歡,當即把齊六一當中訓斥了一番,說他不懂規矩,然後讓人處理這位「把新發現據為已有」的子弟。

「直接看不順眼?」

梁左皺眉,這未免太過於武斷了吧?

齊六一搖搖頭,掂量手中的指環:「比這荒唐的事多了,一個眼神不對,比他走得快半步,或者是身體站得太直……這些都是原罪,總之,所長說你錯,你就必定不會是對的。那位所長現在已經是器木府副掌門,可以說是權勢滔天,步步高升……懂嗎小子?慾望越強,掌控力越足,真正的權利運用是無形的,是通過無數細節滲透到你體內的,這種力量比你能看到的要恐怖得多。」

「那已經不重要,」韓靖將話題拉回來:「我和齊老的計畫在我去之前就達成了。他想要從器木府脫身,我也需要他的幫助,所以我們迅速達成了一個交易。」

交易的籌碼一方是齊六一順利脫離器木府,另一邊是韓靖想要的齊六一的研究才能。

為了讓梁左這個不擅長演戲的人足夠逼真,進入器木府時韓靖就謊稱需要好好打臉齊六一,讓梁左看他臉色行事。

後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一個曾經差點被折磨致死的弟子報復當時虐待他的師傅……完美的復仇劇本,不是嗎?

而程浩南也心知肚明,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任誰也不會想到,兜兜繞繞,最後倆人竟然是盟友。

梁左頓時想到。

齊六一和梁左還真是同一類人。

冷酷絕情,不為情緒所動,冷靜地尋找利益所在,對於皮肉之苦和虛名毫不在乎。

也許正是由於這種共性,他們能夠很順利地達成共識。

梁左不由苦笑:「好吧好吧,你們把我倒是瞞得很好。」

「真正的好演技,只有當演員不知道正在劇本中的時候。」

韓靖看向地藏車窗外,外面夜魂遊盪,就像是在流浪中跳舞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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