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床上的爺爺代替混亂的郭晟回答:「也不是不行,不過據說要從小養起,現在已經是成年三蠻野豬了,根本沒法被馴服。聽說蜀都城主倒是有一頭紅嘴烏鴉,是從小養大的……」
梁左心裡有些不服氣,我家狗剩多聽話,那還是五級生物,比你這頭豬不知強多少。
不強還敢不聽話?
吃了算了。
梁左手中的氣壓在三蠻野豬頭頂,讓它嚇得趴在地上,低聲嗚咽。
郭晟此時已經是獃滯狀態。
這三蠻野豬竟然會……哭。
它流淚了。
流淚了。
怎麼可能!
怪物怎麼可能會哭呢?你怎麼能哭?
梁左突然咦了一聲:「沒想到你竟然也初步練出了氣,也算是有點出息。你能夠學習,知道敬畏,想必智慧不低,那我說的話你能聽懂嗎?能聽懂就點頭。」
三蠻野豬拚命點頭。
郭晟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來,一把抓住爺爺的手臂:「爺爺!」
「哦。」
爺爺風淡雲輕。
「爺爺你看啊!」
郭晟幾乎是跳著說的。
「看到了。」
老人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郭晟語無倫次:「爺爺,怪物能聽懂人話,阿炳哥,阿炳哥……」
「吵吵鬧鬧幹什麼!」老人突然嚴肅起來:「記得好好和你阿炳哥學本事,還有不要乍唬唬亂稱呼,要叫老師!」
郭晟懵了:「可以嗎……」
梁左一笑:「我教你啊。」
「太好了!」
郭晟趕緊老老實實跪在地上,拜了三下:「老師在上,學生郭晟今天拜在老師門下,任何老師的要求都會遵守!」
梁左有些吃驚,這簡直像是古代拜師禮一般,完全不像他想像那樣隨意。
老人家解釋說:「雖然我們是普通人家,不過拜師規矩還是要的,郭晟,還不獻上拜師禮。」
郭晟哦了一聲,突然抓頭:「爺爺,可是我們沒有禮物可以送老師啊……」
他的話讓老人氣得夠嗆:「傻小子你要氣死我啊!那個盒子!」
郭晟這才想起來,從屋子裡頭的一堆雜物中翻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頭大概只能夠放一個碗。
「老師,這是拜師禮。」
梁左點點頭,將東西拿在手裡。摸索著拆開盒子,裡頭的東西卻讓他一愣。
那是一架拍立得相機。上頭已經有很多傷痕,外殼也有些裂紋,不過其他倒是完好。
「老師,我們家沒有其他東西,只有這個相機……不過沒有人會修。」
梁左心中一暖。
他一度以為自己迷失在一個錯亂的世界裡,這架相機卻清晰告訴著他,不是虛幻,也不是另一個時空,這是真真切切的地球。曾經這裡的人無憂無慮,創造了各種藝術和美的發明……
「我很喜歡。」
梁左由衷道。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上承擔的不再僅僅是活下來的本能使命,還有力量帶來的振興人族的使命。
將背上的盒子取下來,梁左從裡頭翻出組合戰刀,將刀柄處的匕首拔出來遞給少年。
「我只有這個可以給你,希望你能夠用它保護自己,保護你的家人和朋友。」
拿著黑色匕首,郭晟傻傻道:「老師你真的是練氣士嗎?」
「不可說。」
梁左搖頭:「我能夠教你的東西有限,而且很有可能我立刻就會離開,所以你能夠學多少都得靠你自己。」
「明白!」
郭晟捏緊拳頭:「不過,老師這個我不能要!」
他將匕首遞迴給梁左:「老師你更需要這個……我如果有本事了就能夠保護自己,如果不行,多一把武器我也根本發揮不了它的用處。」
梁左有些意外,也沒有再堅持。
「那好,今天我教你第一門課,這門課程可能算是所有課程中最核心的。它叫,不放棄,一切皆有可能。」
梁左抬起手臂,讓三蠻野豬稍微能夠抬起身體,它小眼睛左右打量,一副隨時想溜的樣子。
梁左道:「你是不是覺得你有機會了?那就逃吧,逃得遠遠的,我給你十秒,不過可能十秒後你就變成了一鍋湯。選擇在你。」
三蠻野豬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它稍微抖了抖身體,看了看戴面具的年輕人,又看了看身後。面前只有一個敵人,身後卻是自己龐大的族類,只要逃出去,逃得遠遠的,鑽進群體中,這個可怕傢伙應該就找不到自己了。他也沒必要為難自己這麼一個小怪物吧……不過轉瞬它腦子裡又想,可是大人物的想法誰能說得准。萬一他就是心情不好,要玩我,十秒後誰能夠保住我?
它想到那股破壞性的力量,還有對方靜若山嶽的氣勢,這種氣度與能量波動它只在首領那裡見識過。
如果這個可怕人物讓首領交人哦不,交豬,首領會為自己這個小野豬拒絕嗎?
絕不可能!
所以它溫順地趴下來,表示你看好了啊大人,我可是老老實實聽話的呢。
梁左點點頭:「很好。從今天起,你是我學生的僕從了。只要他出城,你就保護他,不過只要不是生死之際,你不用出面。做得好,一個月後我教你一點東西。」
教東西!
三蠻野豬整個豬都興奮起來,自己那一點點對氣的運用還是偷學首領來的,眼前就有一個免費的師傅,實在是自己踩了狗屎運!今天不是遇到了閻王,而是碰到大運了!
它當即用巨大的嘴唇拱了拱郭晟,表示認了這個小主人。
郭晟開頭還有些怕,不過轉瞬就摸著它的身體,臉上都是興奮。
梁左用手在它身體上抓了一把,留了自己的一些氣在它身體里。
「我在你身上打下印記了,你去吧。」
隨著梁左一聲令下,三蠻野豬小心翼翼地退出屋子,留戀地看了一眼,然後奔向群體。
郭晟還有些意猶未盡:「老師,如果它能夠留下該多好……」
「它留下也是因為我,不是你,過分依靠外物對自己無用。你自己不是說過嗎,外物可以依靠,不過不要忘記自己才是根本。」
少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