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燕國鴻漸 第十九集 摩利國君 石枰春秋

這時,鳴月兩宗的弟子正再興高采烈,額手相慶,聞言俱都迅速掃目一瞥,全都深深驚訝不止,一驚有顧,但見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荻花洲紅葉山莊的六位宿主,他們見天下群雄俱都與鳴月兩宗握手言和,才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出來,因為他們與天下的群雄不同是為了秘籍,而是為了尋找摩利國丟失的聖劍——摩利支天。

四下眾人見又有事發生,頓時起了一陣騷動,各自閃開,七大境天的百餘名高手一涌而出,在為首六人的帶領下,聲勢浩大地站到了鳴月兩宗的對面,這時他們暫時放棄了屈雲和顧無名,這兩個人呢,尤其是屈雲,佇立久之,望著慕容焉,心中不由生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從這個神姿高徹的年輕人身上,他看到了慕容焉的影子,但他們又是那麼的不同,若是僅憑一柄黝木長劍就斷定他就是自己的兄弟,未免太兒戲了,畢竟,天下用黝木長劍這種班劍作兵器的人不在少數。那麼他究竟是誰?

場中人頭濟濟的武林群豪聽說又有事發生,紛紛又聚到一起,不過,這次純粹是為了觀看,不關報仇血齒的事。

盛大用冷笑一聲,道:「封子綦,慕容三問,我們在天下群雄比武前說說,待他們事了,就是我們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封子綦心中一凜,他在鴉兒鎮外已經知道『摩利支天』就在仰止峰,但那裡乃是過九陽所立的聖地,而且,他怎能做主將此劍轉贈給別人,『摩利支天』本來就是屬於『二十諸天』的,是天外天山外山的東西,他人說要就要,豈有此理。

封子綦道:「我可以告訴你們,『摩利支天』就在我鳴月山,但不會讓任何人觀看,你們就不要妄想了!」

慕容焉沒想到封子綦在此事上如此果決,這時也想起了『洗髓心淵』中無名老人的話,更看了玉龍子中的秘密,遂道:「六位前輩,『摩利支天』確實屬於鳴月山,當年彭化真前輩遇到了我師父無名老人,學他劍法,最後我師父派人送了他一柄『摩利支天』,而這上面所載的武學正是兩塊玉龍子中所隱藏的秘密。但後來被古壁仙盜去,送給了我過師兄,『摩利支天』等於又回到了它原來的地方,不但是它,代表著天界『二十諸天』的其他天神,如大梵天王、帝釋尊天、多聞天王、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金剛密跡、摹醯首羅、散脂大將、大辯才天、大公德天、韋馱天神、堅牢地神、菩提樹神、鬼子母神、月宮天子、日宮天子、娑竭龍王、閻摩羅王,都是我師門的遺物!」

封子綦與六宿、天下群雄聞言,紛紛震驚,這聽起來似是神話般的事,竟然是天外天山外山的傳承,更令人驚異的是,當年名震天下的劍祖彭化真,竟然是慕容焉師父的弟子,但按年代推算,這怎麼可能?!

封子綦卻聽出了些端倪,瞪大了眼睛望著這個師弟,正要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旋即有恍然大悟,他已經猜到了,慕容焉這一個多月正是得到了自己師門的傳承——多麼奇妙的事,甚至連自己這個師兄都不曾了解這些事,而慕容焉卻如數家珍。

「你撒謊!」韓廣陵臉色一沉,道:「彭祖已經去世了一百年,若你師父曾授過他劍法,那你師父至少有一百五十歲,這怎麼可能?!」

韓廣陵雖然氣燥,但心思轉的倒快,他的推斷在常理而論,絕無可能,但他太小看神奇的造化了,無名老人生於漢代,到那時何止一百五十,但這種事常人聽了都是一個結果——冷笑、發怒和不信。

但封子綦卻信了,他道:「事實如此,沒什麼可能與不可能。」

李玉寒秀眉一挑,嗔目怒叱道:「你們如此說,就是認定那柄劍是你們家的了?」

封子綦道:「正是。」

「好個蠻橫無理的鳴月山,今日我玄女境天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少本事……」一言及此,立刻縱入場中,其他五人也一起入場,老練穩重的樂伍元先阻擋李玉寒發難,道:「慕容三問,剛才你說玉龍子中的秘密,既然你知道得這麼清楚,請你告訴我,你是從何得知?」

慕容焉心中一怔,道:「你們不信!」

「當然信,閣下武功高強得很,什麼師傳武學,我看一定是偷學了玉龍子中的秘籍,玉龍子乃是我派中要物,今日你不說清楚,我六宿豈能輕易地放過你!」步塵道。言畢六宿相互看了一眼,轟然而上,立刻將慕容焉圍在場中,封子綦等也一涌而上,與紅葉山莊帶來的百餘名高手對峙起來,一時間場中局勢迅速惡化,到了一觸即發,一發便不可收拾的地步,四下群雄剛剛建立起來的對慕容三問的信任受到了考驗。

這時,屈雲等一幫兄弟竟也轟地而上,屈雲遙遙地道:「好個不講道理的荻花洲,要殺誰便殺誰,要拿哪個便拿哪個,你們真以為天下就你們七大境天那麼大?」一言及此,竟然轉向慕容焉,喊道:「慕容兄弟,屈雲和我一幫兄弟不才,願意助你一臂之力,與這群人決一死戰!」

「對,我們願意幫助慕容兄弟!」

兄弟就是兄弟,換了地方,換了環境,甚至換了容貌,依然會走在一起。

「好,你們都儘管一起上好了,我七大境天何懼!」

眼看雙方即將有一場大戰,慕容焉心中一動,立刻有了計較,向屈雲等一抱拳,揚聲說道:「六位宿主不是先要考教晚輩的武學么,我也正有此意,但沒必要在我們認定誰對誰錯之前,就讓這麼多人先死在此地,晚輩不才,願意單獨向六位請教!」

四下群雄聞言,都不禁暗中點頭,別的不說,光是這年輕人的這份豪氣與仁心,場下已無人能及,單人獨戰六大宿主,也只有他敢口出此言,但他止殺的想法立刻得到了六宿的支持,當下樂伍元、陶牧振二人果然命弟子後退,這邊封子綦也覺有禮,令三代弟子一起退下,自己上前與慕容焉並肩而立,欲一同作戰。

慕容焉向封子綦一抱拳,道:「師兄,你且下去養傷,這裡我一人能應付得了。」

封子綦還以為他嫌自己武功不濟,當下將臉一沉,道:「你這是什麼話?」

慕容焉早知他的脾氣,急忙伏在他耳邊道:「以師兄的武功,何須你親自出馬,否則天下人會笑你以強凌弱,於名聲大大有損。」

封子綦聽過,果然高興地退了下去,連連點頭。

這時,六大宿主已經低聲商量過了,玄牛宿主樂伍元上前,道:「慕容少俠,你武功蓋世,六宿不敢小覷,既然要印證,就要傾盡所學,儘力而為,六宿不才,向來練有一套陣法,叫『天街七襄轉』,不知你敢不敢破陣?」

「天街七襄轉?」群雄聞言,紛紛凜駭。這套陣法在天下也止於傳說,相傳乃是陣法中的極至,威力驚人,如今一聽,四下群雄立刻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甚至期望慕容焉趕緊答應下來,立刻開始比試——天下武痴皆是如此,不足為怪!

慕容焉微微驚惕,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天下群雄今日已經習慣了慕容焉的奇崛與高深,到了如今,他的每一個舉動眾人都以為理所當然,但乍聽到他要以一對六,依然神情猛然一震,臉上掠過詫異之色,但更多的人則是一種欣賞的表情,他們將看到令一場精彩的決鬥!如今這場比試雖然已經不再關乎整個鳴月山的存亡,但卻引出了過九陽師門的神秘面紗,連兩宗弟子都緊張地關注著,他們也希望知道更多天外天山外山的事情——一個被神秘半遮的天地。

慕容焉道:「雖說是天街七襄轉,但貴派只出六人,用不用再上一人。」

樂伍元微微點頭,道:「這個就不用三問公子擔心了,我們六宿早已將陣法求精,六人更盛七人之力,少俠請入陣。」

慕容焉恭身一禮,挾劍緩緩踱入場中,堪堪立定腳步,玄武六宿登時變換身形位置,立刻將來路封死,同時各自取出了他們的兵器,樂伍元、陶牧振、韓廣陵、步塵都是劍,盛大用、李玉寒都是空手應敵,眾人但見他們開始是身形變換得很快,腳步越來越快,令人眼花繚亂,但漸漸地,六人速度降了下來,而且越來越慢,最後,幾乎完全停了下來,但卻產生了一種更奇怪的現象,慕容焉每一抬手一舉足,外面的陣法都在靈敏以極地輕微顫抖,不過片刻,六人身形又漸漸停下,但形勢卻又比未動前更嚴重,他們由動到靜,一直在不停地整合,從而以最佳的位置,最神秘的配合連成一個整體,只要慕容焉一有舉動,甚至是身體的微微一個趨向,外面的整體都會經過一番輕微的抖動,然後由更佳了,似乎是一張天衣無縫的大網,綱舉目張,虛實相應,變幻莫測,而破陣者正如一隻掉進蜘蛛網的獵物,你越動彈,外面就罩得越緊,就越難脫身。相信任何人陷入其間,擁有再深厚的修為,也全無發揮的機會,全無逃脫的機會!

慕容焉也是在一翻搏鬥後才意識到這一點的。

當下他斷喝一聲,揮劍試探地攻響步塵,結果立刻遭到了快如閃電、迅若驚雷的攻擊,樂伍元一劍五變,取他胸前要害,陶牧振一劍在側,等候著他對樂伍元的劍式作出反應,而蓄積著最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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