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燕國鴻漸 第十八集 問鼎群雄 內聖外王

而在此時,鳴月山門之外的南嶺之下,聚集了好幾百人,各個江湖門派分別聚集,中間不由自主地空出一大片空地,對面則是鳴月山兩宗的弟子,紛紛聚到封子綦、南宮純和虹見淵的身後,陣勢分明。

韓廣陵已經無功折回,樂伍元首先施然而出,向封子綦一抱拳道:「封老先生,區區不才,玄牛境天宿主『誡吾一劍』樂伍元,心中正有一事,想向封先生當面請教。」

此人乃是七宿中年紀最大、最德高望重的宿主,向為七襄勝境各堂各舵所尊敬,手中的絕技是三尺長劍,治劍頗精。華山天仰刀宗等門派本來是也要立刻發難的,這時見七大境天反而先入為主,不覺皺眉,只好先與各派作壁上觀,靜候時機,一時間,天下各派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荻花洲與鳴月山之間。

封子綦還了一回禮,這時似乎失去了往日好玩的脾氣,有模有樣地道:「請說。」

樂伍元道:「聽說貴派之所以叫逸劍宗,其實乃是諧音,而真正的名字叫『一劍宗』,一二的一,那是因為鳴月山上一直存有一柄絕世名劍才有此名,是不是?」

這句話不啻旱天驚雷,不但群雄都為之一驚,就連所有的鳴月兩宗三代弟子也不禁瞠目結舌,紛紛望向了封子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在此這麼久,怎麼從未聽說過?」

「難道果真如樂伍元,逸劍宗其實應該叫『一劍宗』才對?!」

「逸劍宗威立江湖這麼多年,想不到背後竟有此機隱。」

四下群雄低聲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封子綦先是一怔,馬上又恢複了原狀,道:「樂宿主,不知你這話從何處得知,象這等江湖傳言,無憑無據,憑空捏造,樂宿主是個高人,不會也相信吧?」

「那你這麼說,就是說我韓廣陵憑空捏造了?」

六宿中陡然行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玄室境天的宿主韓廣陵,此人在七宿中排行第五,剛才一雙鏈子雙劍更擊退了慕容焉,令鳴月兩宗大感危殆,他們辛辛苦苦請來的慕容太師叔一來就被此人給趕跑了,但究竟如何,韓廣陵比眾人清楚得很,其實是他追著追著,便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慕容焉的蹤跡。

虹見淵冷冷地道:「這麼說韓宿主自己手裡莫非握有什麼證據不成?」

韓廣陵口氣生冷地道:「當然。」

「有證據你又能如何,叫不叫『一劍宗』是我們自己派中的事,只要我們不叫紅葉山莊,你們還能管得著?!」虹見淵氣憤填膺地道。

「見淵不得無禮!」封子綦急忙制止了虹見淵,轉謂韓、樂二人道:「兩位,你們不會是大老遠來追查我逸劍宗家譜的吧?」

樂伍元屏退韓廣陵,義正詞嚴地道:「我們對於貴派的傳承毫無興趣,但事實上,貴派的那柄劍乃是我派中至要之物,為當年的劍祖彭化真他老人家的師傳之物,名叫『摩利支天』,為了此劍,我們七大境天付出了幾十年的追查,直到我五弟八個月前在貴派一個弟子口中,偶然聽說它如今正在仰止峰的朝宗洞中,不知老朽有沒有說錯?」

天下群雄聞言,轟然大亂。

「這逸劍宗果然大有問題,怎麼別派的秘笈、聖物老是丟在他這裡,如今連玄武七宗的『摩利支天』竟也住進了朝宗洞,太過分了!」

「果然是很過份,這逸劍宗、崧劍門簡直是下流無恥,盡作些雞鳴狗盜的勾當,所謂的北宗大派,原來如此!」

「三十年前秘笈的事還沒算呢,如今又被人找上了門,不能放過他們!」

「大家一起跟他們理論!」

「什麼狗屁的鳴月雙宗,實在令人齒冷!」

這真是一石驚起千層浪,天下群雄無不雲擾。一時間場下大亂,群情洶湧。

虹見淵與南宮純氣得臉色發白,欲說無語,但三代的兩宗門徒聞言,無不臉上無光,神情大窘,趙馥雪緊緊地握住慕容焉的手,玉掌中儘是香汗,道:「焉……三問哥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么?」

慕容焉心裡一盪,口中安慰她道:「當然不是,我師兄的為人我最清楚。」

這時,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對男女來,男的身穿一件白色袍服,面目清俊,鳳眼疏朗,頜下嘴上幾縷飄髯隨風舞動,看年紀頂多四十多歲,眉頭戴白綸巾,手中挾劍,飄然而出。他身旁的那個女人身材豐滿適中,頭挽緩鬢傾髻,穿的是絳紗復裙,看年紀約三十幾歲,膚色玉曜,渾身透著股成熟的吸引,是個十成十的熟美人,但可惜的是這個女子時時神情鬱悒,總似有無限心事,但反而更添神秘。

「是北劍門的掌門『羽觴先生』李遐吟和他的妻子『鬱悒夫人』李秋浦!」

兩人一出,群雄紛紛議論,主動讓開一條道。這北劍門與鳴月雙宗一樣是燕代的大宗,它雖然不及逸劍、崧劍兩宗有名,但在慕容境內素有聲望,近十年更是名勝雀起,反而是逸劍、崧劍,這幾年不進而退,北劍門甚至有超過的勢頭。

李遐吟夫婦一出來,四下的議論頓時漸漸熄滅了。

兩人踱到當場,雙雙向樂伍元和封子綦一抱拳,李遐吟道:「樂宿主,貴宗尋找失物,理所當然,我們這麼多門派今日到此,又何嘗不是如此。為了求證韓宿主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親自到仰止峰一觀,到時所有的事自然迎刃而解!」

四下的群雄聞言,紛紛附和。

樂伍元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封子綦。

南宮純首先領著反對,封子綦道:「這怎麼行,仰止峰乃宗中神聖之地,自師兄在時,已成了宗中禁地,怎容刀兵踐踏!」

盛大用幾人聞言都勃然大怒,步塵冷哼說道:「說你們盜去了我派的『摩利支天』你們不承認,上去查證貴派有不允准,貴派兩宗究竟還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

虹見淵大怒道:「閣下怎麼說也是一宗之主,說話要注意些自己的身份!」

這時,那一直緘口不言的鬱悒夫人李秋浦,忽然口吐清音,如狎雨鶯柔,道:「貴派既不讓查,又不肯證,今日面對天下群雄,你們兩宗有自信能守得住鳴月山么?」這話裡帶著極大的針對,一言甫畢,四下群雄頓時群情洶湧,一片嘈嗷,幾乎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樂伍元倒是沒有想到群雄如此激奮,不覺一怔,正在這時,南面又赫然閃出一人,年紀約三十歲,身穿一襲長衫,頜下修著小須,嘴上有兩撇鬍子,儒雅俊朗,飄然而出,鼓臂抑下眾人嘈嗷喧嘩,反走到華山、青城兩派前,向『八百孤寒』吳月天、『一刀仙』葉絳和『冠古刀』徐微步恭敬行了一禮,道:「三位前輩,你們乃是中原武林的翹楚,如今形式大亂,請三位主持公道,出來說句話!」

「九韶先生太客氣了,不是我等不說,實是氣憤填膺,怒而不能成言!」葉絳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南武林的著名劍客,瀟湘沚瀟湘劍派的掌門,江湖人稱『神衿一劍』的九韶先生。

吳月天三人受邀,群雄紛紛附和,幾人再無法立於事外,一起出來。

吳月天依然如一塊岩石,上來和徐微步一起向樂伍元行了一禮,吳月天道:「樂先生,今日貴派來尋的是鎮派之物,畢竟有形可找,只要逸劍還在此山,量來不難。但我們各大門派跋涉千里而來,為的卻是三十年的屈辱。若是樂先生同意,我們各大派要先和崧劍、逸劍算清這筆帳,事後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先生以為如何?」

這『八百孤寒』吳月天可是西蜀的第一高手,成國的武林盟主,十年前就已名震天下,修為早已深不可測,難得他說得如此委婉,樂伍元略一踟躇,當即一抱拳,點頭答應,旁邊的韓廣陵還待不允,卻早被老二陶牧振拉了過來,低聲道:「五弟不可莽撞,吳先生說得不錯,只要仰止峰還在鳴月山上,逸劍宗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天下的群雄先替我們消耗他們的實力,豈不是幫助我們!」

韓廣陵聞言,連道受教不說。

七大勝境這一暫時退出,頓時成了崧劍、逸劍獨對天下的局面。場中形式頓時為之一緊,哪知正在此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笑聲,首先中湧來一群道士,個個身穿粗佈道袍,背束長劍,有四個年輕力壯的道士抬了一個簡單的法座,座上正有一個首領,此人年紀雖大,卻生得虎體猿臂,彪腹狼腰,四方臉,一雙蝴蝶眉象是要時時飛走一般,渾身透著股威煞之氣,頭戴錦綢道巾,身穿玄色長袍,外批鶴氅裘,足登芒靴,旁邊還專門跟個弟子捧劍,雖然是出家人,但比方內人更講究排場,而剛才發笑的正是為首法座上的老道。

群雄一見,都是一愣,不知道這幫人又是來自哪個門派。

這群人來到場中,放下法座,那抱劍弟子恭敬地請老道下座,那道人打個稽手,道:「鳴月山比武盛事,豈能少得了我西涼古師道,今日來的雖然都是中原的好漢,但貧道鹿傳名卻也不揣冒昧,也要共襄勝舉。慕容焉哪裡,給我出來。」

「古師道?!」

四下群雄聞言無不一驚,這古師道乃是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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