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冊 高鴻潛虯 第三集 無影之尊 紅葉山莊

燕皝出了靈潮鎮,一路東行出了鎮子。

不過片刻,到了一片林子,他穿進林子,繞了一圈,一棵樹上突然跳下三個手提長劍的年輕人,但見他們都是江湖人打扮,個個生得闊鼻方口,虎目劍眉,而且三人長得頗為相象,一看便知是同胞兄弟。好在三人衣著稍異,才可略略分辨,其中一個身著青衣,一個著黑衣,第三個則著銀衣。他們三人見了燕皝納頭就拜,口稱主上、三公子。

燕皝擺了擺手,道:「你們三個是接到那個和尚道士的信才來得么?」

那青衣劍客抱拳,道:「是的,但那人非問我們要什麼『土實丹』的解藥不可,我看他拿著主上的玉佩,所以不敢輕率,只推說不知,他就很快跑掉了。」

燕皝擺了擺手,道:「這些瑣事不必再提,我讓你們打聽的事如何了?」

那黑衣人躬身道:「屬下接到主上口諭,立刻傳訊於『洗天墟』的『神曉堂』。天下還有沒我們『神曉堂』查不到的事,不到半天他們就傳來消息,這次高句麗國有大批高手來到中土,我們慕容的大敵宗政輔也到了冀州,但未聽說高句麗的第一大宗『紫柳門』的高手前來。屬下還打聽到高句麗的世子也將來此,此刻正在途中。」

燕皝點了點頭,謂那青衣人道:「慕容一,方才引出崔海的兩人是你的計策?」

青衣人點了點頭,道:「是的,屬下命他們二人故意說了在鎮西留宿,然後又讓兩個手下去引他們,這會兒他們定然被那兩個高手引到了鎮西關帝廟,耍得團團轉呢。」

「做的好!」燕皝轉向那黑衣人,道:「小二,這段時間京城有什麼消息?」

黑衣人抱拳,道:「最近京城還是一樣,大公子坐鎮京都,無什大事。『神策堂』的幾位謀士智囊怕公子人單力薄,長使裴嶷特吩咐『斬龍堂』又派來了三十名高手協助公子,並勸公子擅自珍重千金之體,儘早回京師綢繆大事。」

燕皝點了點頭,道:「難得裴先生如此掛懷,但此行我既然到了冀州,就要取走宗政輔的人頭,殺了高句麗國的世子。若是這點事也辦不到,還談什麼王圖霸業。至於『神曉堂』,你們此去立刻吩咐他們一面查清慕容焉的所有的事,一面查紅葉山莊的底細,隨時候問。」慕容二聞言,躬身應命。

燕皝從懷中取出一件薄如蟬翼的軟甲,遞於銀衣的慕容三,道:「這件軟甲名叫『隔山蟬翼軟甲』,乃是我父王昔年送給我的禮物,今日我要用它殺了宗政輔……」一言及此,他嘆了口氣,撫摸那軟甲道:「只是可惜了這副寶甲……」

慕容一很奇怪地道:「主上,宗政輔修為極高,聽說與『紫柳門』的掌門魏武三相相差無幾,這幾年它的掌門不問政事,宗政輔是唯一能左右美川王的人,身旁定然有很多高手,屬下怕……」

燕皝聞言不覺仰天一笑,擺了擺手道:「這個我自有妙計,小三拿此甲讓一個死士穿著它去行刺宗政輔,囑咐他不成功便成仁!」

慕容三接過軟甲,心中大是不解。憑區區一個死士,就算穿著這件軟甲,又如何能傷得了宗政輔。他心中雖然疑問,但卻不敢多問,他素知慕容元真料事如神,這樣做定然有他的道理,遂恭身應命。當下燕皝揮了揮手,三人應命而起,各自振衣飄沒入了幽夜之中。

三人走後,燕皝正待回程,黑夜之中突見林外一道人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逝,向東疾掠。此人身法極速,但背上似乎還背著一個白衣人。燕皝一看,心中突然駭然一跳,那素白色的衣服使他立刻想到了崔韻兒,她就穿的就是這種衣服。

一念及此,他蒙好面罩,急忙隨著那道人影跟了過去,那人影閃得很快,燕皝生怕追丟了此人,但亦怕驚動了他,用盡了平生之力方能隨與身後。那人行了約半柱香的光景,到了東邊小山之下。他尋了一處山洞,晃亮火折點燃了堆火,將那背上的人放到一塊石上。

燕皝躲在一塊大石之後,借著火光一看,那人原來帶了副面具,這面具乃是個瞪著眼睛的莊嚴老者,繪得神采飛揚,若有靈魂。所以看不清起面目,但從外表看,此人身高八尺,身材適中,看他的手強健有力,料想此人當是個年紀不老的人。而石上那個白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崔韻兒。如今她昏昏迷迷,橫陳石上似已睡去,想來不是被點了睡穴,就是被此人的那副形狀給嚇昏過去了。

那人陰陰冷笑一聲,目光在那崔韻兒身上來來回回遊動了好幾遍,突然熾焰熊熊而起。象是一頭難以自控的野獸一般,緩緩走向了她。這時,崔韻兒喘了口氣,輕咳兩聲,倏然悠悠轉醒,她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啊地一聲驚叫,想掙力起身,但怎麼也動彈不得,眼看著那個帶著面具的人一步步逼近,玉面慘淡,欲喊無力,驚恐萬狀地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快走開!」

她愈是叫得厲害,那人就愈是眼火愈盛,那副模樣恨不得將崔韻兒完全地溶化掉才算罷休。崔韻兒體內一股自發的恐懼令她渾身直抖,但卻依然起不了身。她嚇得眼中流淚,突然哭泣地道:「我……我知道你是誰,你……你是燕皝,我只是跟著你,你就要害我嗎?」

石後的燕皝聞言不禁大怒,自己無端被人冤枉,今日若是果真出了什麼事,自己豈不永背採花大盜的惡名。一念及此,他俊目沉寒,正要上前一劍斬去那人的頭顱,那人卻突然停了下來,眼中的火焰竟驟然覆滅,突然棄了手中兵器,望著轉身望著燕皝躲藏的大石上,跪下納頭便拜。

燕皝突然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但那人的舉動馬上又令他大吃一驚。但見他望著那塊大石連拜三回,神色突然虔誠已極地道:「聖尊,弟子曹劍葉不知您老人家駕到,望乞恕罪,望乞恕罪!」

崔韻兒與燕皝都被他奇怪的舉動嚇了一跳,燕皝大感訝異,悄悄往這大石上瞧了一回,但卻並無半點蹤跡。那人突然摘下臉上的面具,頓時露出一張硬朗的臉膛。但見他年紀在四十來歲,稜角分明,頗有幾分英氣。他突然恭身側立一旁,似乎有什麼人在一步步地靠近他。他的舉動卻讓崔韻兒機伶一顫,臉色大變,因為這曹劍葉目光移動的方向正向自己這邊,也就是說,這個隱而不見的所謂『聖尊』正在靠近自己。她魂飛魄散玉面無色,使勁地拿眼沖著曹劍葉的目光看去,但始終未看到半個人影,也未聽到一絲的聲音。

燕皝也是莫名其妙地一陣發冷,任他自詡才高八斗,智勝顏回,但遇到眼前這種看不見的事,也不由得暗暗驚心,絲毫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但本來有些不信,但那曹劍葉的目光是那麼的真實,而且他沒有必要自己一個人裝神弄鬼。

曹劍葉的目光突然停到了崔韻兒身上,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恭敬而又溫順,象是被人問話,沖那崔韻兒的方向一抱拳,道:「回聖尊的話,這女子……弟子原來準備……」

哪知他話未說完,象是被人突然打斷並訓斥一頓,曹劍葉驀然神色驚惶地跪了下去,連忙求道:「是,是,弟子知錯了,既然聖尊喜歡她,弟子自然唯命是從。」

崔韻兒嚇得妙目驚惶四看,哪知此時她期門穴似是突然被人點了一下,身上禁制頓時除去,身體頓時能再次動彈,但這下她的恐懼不但沒有減去半分,更嚇得渾身無力,使盡了力氣方哆哆索索地縮倚石壁,眼睛瞪得大大的四處查看,卻不敢挪動半步。

曹劍葉看她模樣,突然臉現不閱地道:「你這女子,聖尊解了你的穴道你竟然連聲謝也說,你太無禮了。」

燕皝與崔韻兒聞言都臉色泛灰,驚惶莫名地瞪大了眼睛,這時就連燕皝這等人物也脊樑直冒冷氣,曹劍葉的目光突然從崔韻兒身上移開,似乎那人正在向外走,而又倏然停了下來。曹劍葉突然跪地連連道:「聖尊,你……你不喜歡她,都是弟子不對,你……你大發慈悲,饒弟子一回吧,饒弟子一回吧!」

他咚咚連磕還幾個響頭,額頭都幾乎磕破。他竟然毫不為意,繼而臉色突然大喜,道:「聖尊,你……你原諒弟子了,那……什麼,您還把她賜給我了,讓我享受完了再吃了她……」他說到此,又是連連磕頭稱謝,同時他的目光突然又恢複了原來的那副獸光,想是一堆存有火星的乾柴突然熊熊地燃燒起來,他又成了一頭野獸,目光象一隻大手,將崔韻兒再次抓住,死活動彈不得。這時的她先後被連續驚嚇幾次,精神幾乎當場崩潰,妙目只是孤立無助地四下亂看,寄希有人能出手將自己救出生天。燕皝亦被他的話嚇的心中一陣噁心,這人真是陰狠至極,他竟然要吃人。

這時,曹劍葉突然怔了一下,想是被人提醒了一回,突然警戒地將目光轉向外面,遙空大聲道:「閣下是什麼人,還不給老子滾出來,敢耽誤老子的大事,敢驚擾聖尊,我非殺了你不可!」

燕皝頓時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正要從石後躍出,誰知離自己七、八丈處的一棵樹後,突然兢兢顫顫地走出個和尚,燕皝一看,此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那個和尚道長鄭慧娘。原來他被那谷應聲騙得一直東行,走到這裡卻路消失了,前面出現了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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