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80章 奪妻案上

直到後面謝清溪才發現,陸庭舟轉移話題的功力實乃是一等一的高,方才她還想著要怎麼和他算賬呢,昏睡這麼多天害她如此的擔心。

結果他淡淡的一句,媳婦你好像胖了,讓謝清溪就顧著摸自個的臉了。

這尷尬的……

沒多久皇帝和太后都得著消息了,原本林雪柔也想進來瞧瞧的,可是在門口的時候卻被攔住了。門口的兩個太監是太后派來的,為的就是防止不長眼的過來打擾陸庭舟。

所以皇上來的時候,林雪柔還站在門口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林雪柔一見著皇帝,就盈盈一拜,風姿猶如弱柳一般,別帶如水的風韻。

皇帝見她在此處,先是一驚,接著便問道:「你怎麼在此處?」

「臣妾聽聞恪王爺昏迷,便想來看看恪王爺,畢竟臣妾也算是王妃的娘家表姑。」林雪柔說話柔和又細膩,那嗓音猶如加了蜜一般,絲毫不見那日在重元寺中她與謝清溪炫耀時的浮躁。

她同皇帝在一處,也算是多少摸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這樣柔弱如柳般的身姿才最讓他迷戀吧。

皇帝點了點頭,他知道林雪柔和謝家的關係,不過如今太后對她太過厭惡,皇帝也怕她在此處碰著太后,便道:「如今恪王爺剛剛醒來,只怕恪王妃也沒有時間招待你。你先回去吧。」

林雪柔一聽皇帝的話,便知道她再留在此處只會徒惹是非,便趕緊福身準備離去。

誰知剛走的時候,就碰見匆匆而來的太后。太后正下了攆駕,旁邊的宮人扶著她一路過來,就看見林雪柔正準備離開。

林雪柔一見太后,便是一驚,立即行禮:「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誰知太后竟是沒瞧見她一般,扶著宮人的手,徑直地走了過去,林雪柔面色一白,可卻不敢起身。

待太后走到皇帝的身邊,皇帝立即上前恭敬地叫了一聲:「母后。」

「有人來給我回報說,小六已經醒來了,看來皇帝也得著消息了。」太后睨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說道。

皇帝自知理虧,訕笑著說道:「兒臣一聽了消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太后朝他看了一眼,心中嘲諷一笑,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待進去時候,就看見謝清溪在吩咐宮人:「去膳房裡頭吩咐師傅,就弄些早上的碧粳米粥來,再來個清蒸肉末蛋,這個綿軟正適合王爺吃。至於旁的,你讓師傅看著辦,只說王爺剛醒來,太硬太油膩的就不要上了,只管弄些清淡的東西。」

「見過皇上,母后。」謝清溪見皇帝和太后進來了,立即便躬身請安。

太后見她正張羅著給陸庭舟弄吃些,她聽了一下,也是點了點頭。先前只當她是個小姑娘,總覺得不會照顧人,如今看來倒是她錯怪了謝清溪。這些日子來,陸庭舟昏睡不醒,她在人前一句抱怨都沒有,只管照顧著陸庭舟,晚上卻躲起來偷偷的哭。

太后點了點頭,立即說道:「你也別忙了,吩咐這些宮人就是了。如今庭舟剛醒來,你也進去多陪陪他。」

太后和皇帝進了內室,就看見陸庭舟正靠在寶藍色綾鍛大迎枕上,面色雖有些蒼白,可是人醒了過來,就一切都好了。

陸庭舟一見他們進來,便想起身,皇帝趕緊壓著他的手臂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躺著便是了。」

「禮不可廢,不過臣弟躺了好些日子,如今只覺得渾身無力,便是想給皇兄請安,這腿也使不得勁。」陸庭舟苦笑了一下。

太后立即著急道:「你不過是躺的有些久了,待會弄些吃食,等身上有了勁自然就能起身走動了。」

皇帝一聽也點頭,立即轉頭問謝清溪:「太醫呢?怎麼還沒過來?」

「我已讓宮人去請太醫了,估摸著也該來了。」謝清溪低頭說道。

太后一聽,臉上的喜氣立即沖淡了些許,露出怒色便沖著身邊的閻良道:「你親自再去太醫院走一趟,我倒是要看看這些太醫忙什麼呢,恪王爺剛醒來,竟是來的比我和皇帝還慢。」

閻良得了令趕緊就去了。

皇帝又是一陣尷尬,心裡暗罵這幫太醫不省心。

「皇兄和母后也別擔心,如今我既醒來了,自然不會有礙的。」陸庭舟又是安慰太后,可是太后看著他的兩頰似乎都消瘦地凹陷了進去,心裡頭哪能不心疼。

倒是皇帝這會看著太后,輕聲道:「母后,兒臣能和六弟說會話嗎?」

太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對謝清溪道:「你陪哀家出去坐坐。」

謝清溪趕緊扶了太后出去坐著,兩人是在昭和殿的正殿坐著,太后坐在上首紅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謝清溪則坐在下手。周圍站著的宮女都默默垂首,一時大殿寂靜無聲,只怕此時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響動。

最後還是太后開口問道:「那林氏今個來幹什麼?」

「臣媳也不知,貴妃娘娘只說聽聞王爺病了,就過來瞧瞧。不過因著王爺到底是外男,臣媳便沒請貴妃娘娘進來坐,然后里頭就說王爺醒了。」謝清溪一五一十地說道。

「不知規矩。」太后聽完只冷冷地說出四個字。

倒是裡頭的皇帝看著陸庭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小六,皇兄對不起你啊。」

「皇兄這是說的哪裡話,不過是意外罷了。」陸庭舟微微扯起唇,只是他實在是渾身沒力氣,就算是笑都不得勁般。

皇帝到底是一國之尊,即便是錯了,這會就算是說對不起,那也是四下無人的時候才說。

「你不怪皇兄便好,咱們是親兄弟本就不該為這點小事生分了,母后這會也將朕好生說了一通。」皇帝有些苦惱地說道。

其實皇帝這幾日確實也不太好過,以前他雖然不愛處理政務,可內閣在正常運作,整個國家都井井有條地運作著。可這幾日,先是林雪柔的前夫在城門口跳樓自殺,又是他一家被滅門,京中都有謠傳說是皇帝下令滅了他滿門。

要這事真是皇帝做的,倒也罷了,可如今還真不是他做的。這黑鍋居然能扣到一國至尊的頭上,皇帝自然是惱火不已,可是他雖給了京兆尹十五日的時間,可一半天數都要過去了,京兆府尹那邊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呢。

「皇兄只管放心,母后只一時擔心罷了。臣弟定會和母后好生說,這不過是意外罷了,皇兄也並不想砸傷臣弟的。」陸庭舟微微一低頭,如墨般的髮絲披散在寶藍的大迎枕上,白皙如玉的臉頰,此時因臉色蒼白,越發地白如雪。

「那好,你好生休息,明日皇兄再來看你。」皇帝見陸庭舟沒有任何異常,便放心下來。

待他走後,太后便進來了,謝清溪依舊在外頭候著。她瞧著那抹明黃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台階下,嘴角揚起一抹冷意。

太后心疼地摸了一下陸庭舟的手,原本就修長的手指,此時越發地消瘦,就連手背都隱隱地露出骨骼的形狀。

「你瘦了。」太后囁著唇,顫顫巍巍地說著。

陸庭舟搖了搖頭,輕笑說道:「兒臣只覺得象是做了一場夢般,如今也只是一夢醒來罷了。」

他烏黑的發柔順地滑在肩頭,原本疏離淡漠的眉目,此時卻是說不出的柔和。大概是這樣的大夢一場方醒,他身上的冷淡都還未蘇醒一般,眉宇只散發著醉人的柔和。

太后放佛又瞧見那坐在自己膝上的一點點小人兒,一直隱忍地眼淚,忍不住落下。

「母后不要再哭了,若是惹得母后哭了,倒是兒臣的罪過了。」陸庭舟溫柔地說道,他的聲音猶如汩汩流動的泉水,溫柔悅耳地能撫平心頭的悲傷。

只要他願意,這世上就不會有厭惡陸庭舟的人,因為厭惡他,你就相當於厭惡這整個世間一般。

太后對他心疼都來不及,此時又聽他這般,這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她輕聲說:「你皇兄今次並不是故意的,你心裡可不要有怨言。」

雖對皇帝失望,可太后終究還是不願自己的兩個兒子生分了。

陸庭舟淡淡一笑,道:「母后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且不說今日兒臣醒來。即便他人兒臣醒不過來,那也是皇上的恩典。」

「不。」太后又聽到這句話,心頭忍不住冷顫了一下,她又想起那日謝清溪和自己說的話,她說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所以在庭舟的心中,皇上隨時都會殺他是嗎?太后忍不住問自己,皇帝會殺他嗎?可是當心頭出現那個答案時,太后忍不住握緊他的手。

太后抬眼看著面前的兒子,即便此時他還依舊孱弱,可身上的氣韻卻還是掩藏不住般地,即便他只是淡淡地躺在這裡,這清貴之氣依舊不減分毫。

其實比起皇帝,小六才更具有帝王之氣吧,從容、淡定,不為外人所影響的堅定,一往無前的執著。

在這些年來,每每看見越發出色的陸庭舟,太后都忍不住地再後悔,為何當年不再等一等,等小六長大了。或許以先皇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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