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64章 洞房花燭

謝清駿的話還歷歷在目,謝清溪卻已經被人扶上了轎子,她覺得這會自己上轎子的腿都是軟的,腳就象是踩在棉花團上頭,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實感。

大概是這樣的日子幻想的太久,可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有一種上頭的感覺,就象是喝了一整壺白酒。

等到了恪王府,落轎之後,很久外頭都沒傳來有人掀帘子的動靜。直到一聲凌厲地箭夾帶著勁風,直插在轎門之上,箭尾的羽翎顫了幾顫,周圍便立即響起一陣叫好聲。

謝清溪是兩邊人攙扶著進去的,不過好在她自己也低頭看腳。待到了吉時,新人行了三拜之禮後,她就被送入了洞房。

原本冷清淡雅的恪王府,早就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了。就在昨個的時候,王爺特命人抬了兩筐銅錢來,都是串好的一弔,聽說這是王爺特別賞賜給府里下人的,為的就是討個吉祥如意。

就連洒掃的丫鬟都能得一吊錢,更別說那些管事的總管、婆子,還有象齊心這等級別的總管,反正府里的人悄悄說,這會王爺大婚,光是撒的喜錢都得好幾千兩。

此時作為喜房的便是王府正東面的一水堂,是按著王府規制建的,就連覆蓋的瓦片都是嚴格按照要求而來的。喜房裡頭更是早已經被大紅覆蓋,謝清溪被人扶著到了床邊坐下。

此時陸庭舟便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房裡頭雖沒人大聲喧嘩,可是卻讓謝清溪感覺有很多在一般。

恪王爺是上京城裡頭的傳奇,長得那叫一個謫仙模樣,結果還能守身如玉到現在。要是別人象他這樣做,只怕眾人肯定要議論這人定是有什麼隱疾。可偏偏到了恪王爺這裡,那就是他寧缺毋濫。

雖說雙標太過明顯,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顏值就是一切,更何況人家不僅有顏值還有身份呢。

一般人到了這洞房裡頭,就是來看新娘子的,可這會大部分人的眼睛卻是盯著新郎直勾勾地看著。

陸庭舟本就身高腿長,如今穿著這大紅綉蟠龍的喜服,頭戴赤金珠冠,將一張清冷俊俏的臉都染上了一抹紅塵喜氣。他氣質本就偏於清冷溫和,平日里看人都是淡淡的,可今日就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喜色,雖面上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可是就是讓人覺得,他整個人都是歡喜愉悅的。

他上前兩步,結果眾人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這裡頭有喜娘也有全福太太,還有陸庭舟的子侄輩的媳婦,左右都是自家人。可是這位恪王爺,尋常上京貴族家請客,他一般是不會露面的,禮倒是會備上,人卻免了去。

所以就算他的這些子侄媳婦,都是極少能瞧見這位六叔。

以前都只聽說過玉面王爺的美名,今日再見,這才覺得這名字實在是取錯了。人家哪裡是冷麵,這一臉含笑地模樣,讓一眾又想看看這新娘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喜娘這會趕緊請陸庭舟坐在謝清溪的身邊,讓新郎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陸庭舟略迷惑,張口便問:「這是為何?」

喜娘尷尬一笑,這是洞房裡頭坐床的俗禮,名為壓襟,表示兩人已同床,不過寓意卻是男人壓過女人一頭。

陸庭舟一聽竟是這個意思,微蹙著眉頭道:「那便不用了。」

喜娘呆住了,什麼叫不用了。她是京城裡頭最好的喜娘,大皇子、二皇子成婚那都是她伺候的。可是伺候了這樣的婚事,還頭一回見到新郎說不用壓襟的,她趕緊回頭朝全福太太看。

這接親太太是林太后的娘家的侄媳婦,此時聽了也是一臉驚詫,不過她道:「這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繼續吧。」陸庭舟淡淡說道。

謝清溪不敢動,更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去拉他的袖子,她倒是覺得這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也不必太當真的。

喜娘看了全福太太一眼,便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紅棗、花生之類的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嘴裡念叨著吉祥話。

待這撒帳結束之後,才是眾人最為期待的掀蓋頭。

旁邊的全福太太遞給他一柄包著金箔的喜稱,讓他去挑起新娘的蓋頭。

陸庭舟挑開那綉金龍鳳蓋頭的時候,整個屋子出現了霎那地安靜。幾乎所有圍觀的人,都在心中想著一件事,果然,果然就應該是這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玉面王爺。

雖說謝清溪在家上妝的時候,臉塗的白白,可是那會她哭了之後,只來得及將臉抹勻,所以白粉幾乎被擦沒了。如今露出她本來的面目,卻是將一眾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謝清溪一抬頭就看見面前穿著大紅錦袍的陸庭舟,她認識他這麼久以來,頭一回見他穿這樣色彩艷麗濃重的衣裳,登時低頭抿嘴一笑。

可是她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猶如一個開關按鈕一般,讓原本有些失神的眾人又拉了回來。旁邊那些自詡容貌絕佳的王妃、世子妃們,這會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新娘子就連低頭羞赧一笑的動作,都那樣的迷人,也怪不得這位王爺會同意賜婚的。她們都是皇室宗親,知道對於恪王爺的婚事,別說太后做不了主,就連皇上都管不住。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沒大婚的原因,如今看來人家真的是眼界太高了。

此時林家太太對陸庭舟道:「王爺,現在得從王妃頭上摘下絨花往高處插。」

陸庭舟看了她一眼,林家二太太趕緊解釋道:「這是插花卜喜,預示早生貴子。」

他這才伸手去謝清溪頭上摘絨花,不過花拿到手了,他卻是有些為難了,這要插到哪去。

林二太太是個機敏穩妥之人,要不然林太后也不會讓她來當這個全福人。她趕緊輕聲道:「插在上頭生子,插在下頭孫女,您若是想多子多孫,也可插在窗磴上,插的越低生子越多。」

謝清溪也聽了這話,她臉色一紅,頭又垂了下去。

喜房裡頭的人多是皇室宗親,雖說少見陸庭舟,可那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以前每回見的時候,恪王爺莫不都是進退有度,淡漠穩重,何曾見過他這般懵懂的模樣。

大家心裡頭都說不出這滋味,就是覺得可愛,對,就是可愛。

不過看到這裡,眾人豈能不明白,這位王妃那是極合王爺心意的,要不然怎麼可能連坐襟都不願意呢,這是不願壓她一頭?

好在下面便是喝交杯酒,成了這合巹之禮,陸庭舟就要去前頭敬酒了。

林二太太帶著人將謝家的送親太太領到前頭喝酒去了,而皇室的女眷則也被領到外頭吃喜宴去了。就連丫鬟、婆子都退到門外頭去了。

待過了一會,謝清溪就聽見推門的時候,望過去是硃砂進來。她趕緊問道:「你怎麼進來了?現在可以進來嗎?」

硃砂立即笑了,便道:「是齊總管讓奴婢進來伺候小姐更衣的。」

她又看了一眼謝清溪頭上盯著的鳳冠,立即有些心疼地說道:「我瞧著這東西得幾斤重吧,小姐,你累嗎?」

謝清溪橫了她一眼,立即道:「知道我累還不趕緊地替我扶著點,我覺得我的頭皮跟針扎的一樣疼。」

硃砂立即過來就要將她的鳳冠摘了,謝清溪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問道:「我現在可以摘鳳冠嗎?」

陸庭舟方才在成禮的時候,已是讓人側目了,她要是這會就貿貿然地摘了鳳冠,只怕明個進宮給太后見禮的時候,太后都能讓管事嬤嬤罵她。

硃砂立即道:「小姐放心吧,我已經問過齊總管了,他說可以給您換輕便的衣裳。月白守在門口呢,丹墨姐姐跟著人去拿吃食了。」

謝清溪這才鬆了一口氣,半晌道:「我還真餓了。」

硃砂抿嘴笑道:「姑娘這一天統共就吃了一點點的東西,自然該餓了。」

此時雪青正好拿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和中衣過來,兩人伺候著謝清溪換了衣裳。謝清溪就問道:「你們可問了洗澡的地方在何處?」

謝清溪一想到自己臉上的這粉脂,就忍不住想要洗澡。

雪青趕緊說道:「凈室從喜房就可以過去的,奴婢猜想姑娘便想著要洗澡,早就和齊公公打探妥了。」

謝清溪聽她們一口一個齊公公的,便問道:「齊總管沒跟著王爺到前頭去服侍嗎?」

雪青又說:「小姐,這位齊公公不是齊總管。」

謝清溪這會才想起來,陸庭舟身邊還有個齊力的內侍,她便點頭。

待盥洗一番後,謝清溪順便將頭髮都洗了一通。待她出來的時候,靠窗炕上的幾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一色碟子。她瞧了一眼,居然有自個最喜歡的蝦仁,立即便歡喜地吃了起來。

不過她也沒吃多少,只喝了半碗蓮子羹便放下了筷子。惹得旁邊的硃砂都忍不住問道:「小姐,你真的吃飽了?」

謝清溪點頭,她晚上本就不敢多吃,更別說還是今天這種日子。方才餓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渾身暖洋洋的,胃裡有了東西填補,她再轉頭看著這周圍一片赤紅,只覺得臉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這會喜房裡頭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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