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63章 大婚而至

當第一場雪降臨整個京城的時候,謝清溪接到了來自宮中的聖旨,她尊貴的婆婆大人,覺得有必要在婚前給她來一場,皇家兒媳婦培訓課程。

於是謝清溪要收拾收拾包袱,滾進宮去住。雖然來年才是大婚,可是如今讓宮中嬤嬤教導她禮儀,倒也不算是晚。

蕭氏雖然覺得這是太后娘娘看重她,卻還是擔心不已。這會還不知要入宮多久呢,她從沒離開蕭氏身邊,就算偶爾去永安侯府小住,那也是自己的親外祖家,誰敢給她氣受啊。

於是她進宮之前,蕭氏可很是一番叮囑,讓她在宮裡頭多做多看,少說少聽,更不要牽扯到宮裡頭的是非之中。

結果被蕭氏這麼叮囑,反倒是讓謝清溪緊張起來了。她可是看過甄嬛傳的,那電視劇裡頭把後宮演得就跟吃人的地方一樣,她能不害怕嘛。

謝清溪覺得,要真是玩心機耍手段的話,她這種級別的都不夠別人一個回合的,就是去充當炮灰的。

可未來婆婆有令,她不敢不從啊。

她收拾行李的前一晚,陸庭舟一身便服地進門了。如今硃砂等人,再見這位王爺已是很坦然了。更何況明個小姐就要進宮了,她們反倒覺得,要是王爺不來的話,那才叫一個奇怪呢。

「你會經常進宮看我。」謝清溪眼巴巴地看著他,說實話,她是真的怵了。

皇宮那是個什麼地方啊,吃人不吐骨頭的啊,那紅牆黃瓦之下埋葬了多少白骨啊。

陸庭舟看出了她的害怕,微微搖頭,伸手就是彈了下她的臉蛋,說道:「你這次進宮只是為了學禮儀罷了,況且你又是在母后宮中,不會有人敢傷害你的。」

謝清溪倒不是怕人傷害她,她主要是覺得,那地方實在是有點詭異。要是就誰看自個不爽,就要對付她呢。

其實謝清溪直覺還真是挺準的。

陸庭舟見她還是害怕,立即就保證:「我會進宮看你的,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謝清溪又看他,眼巴巴地問:「能每天都來嗎?」

陸庭舟實在是被她這可憐的小表情弄得沒法子,點頭同意。

※※※

第二日,宮裡頭就派馬車來接她了,外頭瞧著低調,裡頭卻很是奢華,裡面是隔成兩個空間,後頭是主子休息的地方,而前面是丫鬟坐著的地方。

這會她沒待硃砂進去,反而是帶了月白。雖說月白跟著她的時間沒硃砂長,不過她性子穩重,又有些急智,所以謝清溪這才帶著月白去的。

趕車的也是個小內侍,她在榻上坐下之後,沒多久馬車就緩緩起動了。因此時是冬天,馬車裡不僅生著火盆,還將窗戶也封得密實,一絲冷風都沒從窗戶外頭灌進來,就連車軲轆那吱吱地聲音傳到車裡頭都挺小的。

謝清溪生怕自己的髮髻會亂了,不敢睡覺。結果馬車裡面不通風,又生了火盆,實在是太暖和,她進去沒多久,雙眼皮就開始打架。

昨晚因為今天要進宮,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所以現在就開始犯困。

她是真的困了呀。

等月白叫了裡面兩聲沒動靜,又趕緊隔著車門問趕車的太監,離宮裡頭還有多久後,就趕緊推門進了謝清溪在的裡間。

「小姐,小姐,別睡了。」月白輕輕地推了她兩下,輕聲叫喚道。

謝清溪一個激靈地睜開眼睛,便問道:「可是到了宮裡頭?」

月白見她慌張的表情,趕緊安慰道,「還沒到呢,沒到呢。」

謝清溪噓了一口氣,這提心弔膽的。

結果,她到太后跟前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真正地提醒吊膽呢。太后將她打量了好久,這才讓她坐下。

這還是謝清溪頭一次單獨跟太后相處,只得安坐在位置上,眼睛不敢亂飄,生怕給太后留下一個不莊重的印象。

「你年紀雖小,但是日後嫁人了,就要好生伺候王爺才是。」太后一張口就教導她。

謝清溪立即垂頭,輕聲說道:「太后娘娘,吩咐的是,臣女銘記在心。」

「好了,容嬤嬤,你帶著她去安置一下吧。」太后又說道。

這會謝清溪盯著旁邊的嬤嬤,臉上那叫一個錯愕的。

容嬤嬤?她沒聽錯吧。

顯然她的失態太后也注意到了,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溫和的容嬤嬤,宮裡的嬤嬤都是宮女一輩子沒出宮熬成的老嬤嬤。所以性格多有些古怪,有些長年壓抑的,還以為虐待手裡頭的小宮女。

此時容嬤嬤走過,朝她一福身,便道:「還請姑娘隨老奴一處來吧。」

謝清溪趕緊收斂起表情,跟著容嬤嬤就出去。皇上怕人朝著太后,這壽康宮裡只住著太后一個人,所以左右的配殿都沒人住,這會倒是便宜了謝清溪。

容嬤嬤領著謝清溪到了東配殿,又將隨身帶來的兩個宮女指著道:「姑娘,因著你這會進宮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所以這兩人便是太后娘娘賞賜給姑娘的,尋常若有什麼事,姑娘只管吩咐便是了。」

「謝嬤嬤,月白。」謝清溪輕聲叫了句月白,她趕緊從拿了一個荷包出來恭敬地遞給容嬤嬤。

容嬤嬤道了聲謝,就接了下來。

待容嬤嬤走後,謝清溪長吐了一口氣。幸虧此容嬤嬤不是彼容嬤嬤,結果她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對旁邊站著的兩個小宮女,恭敬地說道:「二位姑姑,敢問明日教我規矩禮儀的,是宮裡的哪位嬤嬤?」

兩人對視了一眼,片刻有個子稍高的宮女便說:「回姑娘,容嬤嬤以前專門管教化的,禮儀規矩就連太后娘娘都誇讚過。」

謝清溪:「……」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結果,謝清溪在其後的幾天才知道,什麼叫地獄一般的人生。其實容嬤嬤本人並不壞,只是她教導自己的方式頗象電視裡頭管教小燕子的那位容嬤嬤,客客氣氣地指出她蹲下的姿勢哪不對了,喝茶的手怎麼端的不對了,然後讓你再來一遍。

可最讓謝清溪崩潰的就是,她餓。

她並不同太后一塊吃飯,但是宮裡頭講究太多,她只能細嚼慢咽。一碟菜伸了兩筷子,旁邊的嬤嬤就開始咳嗽了。就那麼一小碗飯,她還得留下一半。

陸庭舟倒是每天都來,可是太后不叫她過來見安,陸庭舟來了也沒用。

直到月白有一天在門口遇見齊心,陸庭舟這才知道,謝清溪這幾天沒少挨餓。

謝清溪摸著癟癟的肚子,正等著晚膳呢,結果就見門口進來一人,高個窄肩,腰束玉帶,頭戴高冠,穿著寶藍色五蝠捧壽團花紵絲直裰,更顯得他的清雋風姿。

「怎麼,幾日不見我,竟是不認得了?」陸庭舟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就徑直坐下,伸手捏住她的小臉,突然輕笑道:「確實是消減了,更添了弱柳扶風之韻味。」

謝清溪見他這會還有心情調笑自己在,這幾天又餓又委屈地,揮手就去拍他的手,委屈道:「你高興了吧。」

「我有什麼可高興的,原本白白胖胖的媳婦,如今餓成這樣,我心疼還來不及呢。」陸庭舟笑道。

謝清溪聽他叫自己媳婦,又嗔怪道:「你說話小心些,可別讓人聽見了,要不然我是真沒臉見人了。」

「這是什麼。」陸庭舟從袖口掏出一包東西。

謝清溪一瞧這油紙包地模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一把接過,就打開油紙包,就瞧見裡頭的杏脯。她感動地瞧著陸庭舟,立即說道:「小船哥哥,你真是對我太好了,以後咱們成親了,我會好好對你的。」

謝清溪說完這話,就開始吃她的杏脯去了。

可陸庭舟卻一下子呆住了,他剛才聽到什麼來著的,她說以後成親會對自己好?這話素來是男子用來安哄女子的,沒想到今個他卻能聽到別人對自己說。

他早就知道謝清溪的性子素來就有趣,可沒想到竟會有趣成這般模樣。他瞧著她低頭吃杏脯,這時候她正用蔥白修長的指尖捏著粘膩地杏脯往嘴裡送,他輕喊了一聲:「清溪。」

謝清溪正用牙齒咬住杏脯,聽他叫自己,便將頭抬了起來,半邊的杏脯還留在嘴裡呢。突然陸庭舟傾身過去,一手搭在她的脖頸,微微一用力,就帶著她整個人也往自己傾。

他一下含住還留在外頭的半顆杏脯,兩人唇瓣輕觸,謝清溪眼睛還睜著呢。結果陸庭舟咬住半顆杏脯還不滿足,一下便用舌撬開她的唇瓣。他的嘴裡是甜甜的味道,帶著杏子的清香,舌頭長驅直入,直到他靈敏地纏住她的舌尖時,謝清溪臉微微漲紅,整個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他是那樣強勢又靠近,讓她無處可躲,她雙手無助地放在旁邊的一桌上,直到碰到冰冷的瓷器。

可這樣獨屬於他的氣息,猶如瀰漫在空氣的每一處,讓她無處躲藏,也無法抗拒。

待過了一會,陸庭舟才將她放開。等清溪一臉迷茫地看著他時,就見他在嚼那顆杏脯。

片刻後,他眼神清亮地說道:「這杏脯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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