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59章 恭喜六叔

閣老嫡孫女,先皇嫡次子,一個嬌嬌貴女,一個天潢貴胄。

就算當有人掰著手指開始算算兩人差幾歲的時候,就會被人嗤笑,左右恪王爺這樣的人,別說是頭婚,就算是二婚、三婚、四婚,都有的是人嫁得。

何況這位王爺還有玉面王爺的稱號,何為玉面,那就是長得頂頂好看的人才能有的稱呼。

雖說謝樹元在皇上和太后接連給了賞賜的時候,就隱隱有了預感,可是當真的接著聖旨的,他沒有一種皇恩浩蕩的恩寵感,而是一種失落,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所以他站起來的時候,腿一麻,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謝舫此時正雙手恭敬地捧著聖旨,和來宣旨的懷濟公公說話。懷濟可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一般宣旨那都是內務府的事情,可是這會皇上讓懷濟親自過來宣旨,也是彰顯對謝家的恩寵。

謝舫看了一眼挺沒用的兒子,可是謝樹元卻垂著頭,那表情真是說不上高興。此時懷濟過來,對他恭敬道:「謝大人,恭喜恭喜了。」

「多謝懷公公。」謝樹元回禮。

旁邊是一眾謝家的少爺們,大少爺此時臉上沒了尋常掛著的笑意,二少爺則是略皺著眉頭,旁邊的六少爺則是苦著一張臉。

而後頭的女眷,蕭氏一張臉平靜地有些可怕。

待懷濟放下太后和皇上給的賞賜之後,領著人走了。

結果大家還沒表示呢,都等著老太爺發話呢,就聽從人群中傳來一聲哀嚎聲:「我的小六啊。」

謝樹元一轉頭就看見小兒子捶胸頓足的模樣,他氣得指著他就怒道:「清懋,你把他的嘴給我堵上,這大喜的日子……」

結果謝樹元自個都說不下去了。

謝舫這會是真看不了了,趕緊讓人都散了,這長房就每一個人臉上是笑著的,一個兩個的,他們是要哭也好也幹什麼也好,回自己房裡丟人去吧。

謝清湛被拖回來的時候,嘴剛被放開,就聽見他嚎道:「我的小六怎麼就嫁人了。她不是說好,要在家裡當老姑娘,讓我養一輩子的。」

其實就連謝清駿這樣知情人士,聽到這賜婚聖旨的時候,都從心底升出一絲憤怒,那就是自家田裡好不容易長大的嫩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

可關鍵問題是,陸庭舟還不是豬,別人一聽都說你家姑娘和他多般配,那種滋味哦,真是說不上來。

可這複雜的情緒剛醞釀出來,就被不著調的謝清湛給弄得措手不及。

就連蕭氏都一臉無語地看著小兒子,謝樹元更是氣的就要衝過來,指著他鼻子就罵道:「說什麼混賬話呢,你妹妹在家一輩子老姑娘,你怎麼不說你自個一輩子不娶媳婦。」

「要是沒配得上我的,那我就不娶。」謝清湛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謝樹元要衝過來,蕭熙趕緊給謝清懋使眼色,謝清懋把他爹給攔住,讓他消消氣。

謝清湛一見他爹被攔住了,立即得意起來,不過他跑到門口,沖著裡頭就說:「我可憐的小六,我得去看看她。」

謝清湛一溜煙的跑了,謝清懋這才放開她。

謝清溪接完聖旨之後,就被扶著回院子了。雖然她竭力表示,自己目前已經完全休養好了,可是蕭氏如今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說什麼都要讓她回院子里歇著。

月白正站在門口吩咐二等丫鬟去提壺熱水過來,就見六少爺風一樣地闖進來,她剛想說自己進去通報一聲,他就闖了進去。

謝清溪這會正坐在榻上,硃砂正在同她說話,就見門口的珠簾被霍地一下掀起,便是一陣珠玉脆響。

「小六。」謝清湛一下坐在謝清溪跟前的時候,險些把她嚇了一跳。

她還沒說話呢,旁邊的硃砂就跳了起來,她有些抱怨地說道:「六少爺,你嚇死我們家小姐了。夫人說了,小姐需要靜養,您總是這麼嚇唬她,她哪裡能靜養嘛。」

「這……」謝清湛眨巴眨巴眼睛。他如今也算是半大的少年了,可是這麼眨眼睛,直把硃砂的一顆心都融化了。

唉,真討厭,六少爺幹嘛拿這種眼神看自己。不過硃砂一想到,謝家這幾位少爺當中,六少爺那是當之無愧的,最受丫鬟婆子擁護的,就連大少爺那樣溫文爾雅又穩重地都趕不上呢。

謝清湛是真的嘴甜,而且是那種不輕浮的嘴甜,他說話是真讓你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謝清溪卻是沒享受過謝清湛這種如沐春風的待遇,她六哥哥好像把一輩子的毒舌都用在了她身上。

只見這會謝清湛有些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謝清溪看著他眼角閃爍的水光,瞬間從心裡頭升起一股,我們兩果真是龍鳳胎的感動。

結果謝清湛一張口就是:「小六,你不是說在家當老姑娘的,怎麼又要嫁人了呢。」

謝清溪:「……」

合著他就是惋惜我沒辦法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陪他玩啊。謝清溪輕輕揚起一抹微笑,道:「你也可以陪著我一塊嫁到恪王府去啊。」

「還可以這樣的?」謝清湛有些不相信地反問。

「那自然可以,恪王爺貼身伺候的不都是從宮裡出來的。」她溫柔地說道。

謝清湛沖她看了好幾眼,半晌才回過神謝清溪指的是從宮裡出來的內侍,他的親妹妹居然要把他變成……

謝清湛肯定往後跳十米遠,離她能有多遠就有多遠,他指著謝清溪就悲憤地說:「清溪兒,你,你……」

賜婚聖旨一出,陸庭舟自然也得了消息。齊心悄無聲息地進來,看王爺手上正拿著一本書呢,不過好久都沒翻頁。

「王爺,這賜婚可是大喜事,府上的奴才都想過來給你磕個頭,你瞧瞧這……」齊心輕聲問道。

陸庭舟霍地一下站起來,臉上是說不出的舒展,那笑容仿若帶著一種是驕陽撥開霧霾後灑向大地的暖意,:「不用,磕頭便不用了,你按著過年的份例給他們賞賜。準備車馬,我現在就要入宮向皇兄和母后謝恩。」

齊心知道自家主子是真心開心,畢竟這麼大年紀了。

沒一會,齊力就領著一個人進來。陸庭舟一見他,便輕笑地指著對面椅子道:「你來了,坐吧。」

那人也沒說話,朝齊心和齊力看了一眼,兩人趕緊退下。

「我方從定州回來,便聽說王爺跌下山崖之事,王爺如今身子可大好了。」裴方面無表情地問道,他是長庚衛的首領,長相普通,在人群中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不會注視第二眼的人。

「倒是無礙了。」陸庭舟依舊不甚在意地表情。

饒是裴方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如今這會臉色都變了。他看著陸庭舟有些語重心長道:「王爺乃是萬金之軀,豈可隨意涉險。」

「看來衛戌還是將此事告訴你了。」陸庭舟面色一冷,方才臉色如春風般溫暖和煦的笑容瞬間不見。

「擅自將本王的事情外泄,裴統領,你覺得他該得到什麼懲罰。」陸庭舟問他。

裴方冷靜回道:「在我來之前,已責令人打了衛戌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什麼時候長庚衛的賞罰這般輕鬆了。」陸庭舟反問。

「若是王爺覺得屬下對衛戌的責罰太輕,請王爺下令。」裴方又說道。

陸庭舟久久未說話。

「王爺,衛戌此番雖有錯,可到底也是擔心王爺的安危而已。」裴方還是忍不住說道。

此番他不在京中,沒想到就遇上這樣的事情。陸庭舟在朝中一向不顯山露水,所以外人對他並不算了解,若不是這次將遼關馬市一事辦的如此漂亮,只怕根本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在遼關的時候,與韃靼、瓦刺等部談判的時候,陸庭舟不僅能輕易猜透他們的心理,更能利用對方部落之中的分歧,讓他們退步。

陸庭舟算無遺策的本事,算是讓裴方大開眼界。

此番,陸庭舟一回京城都攪起這樣的風浪,裴方忍不住心驚。

「西山不過數百丈之高而已,裴統領莫非以為這寥寥丈高的小山頭,便能困住本王不成。」陸庭舟面色一冷。

自從他知成賢妃向太后提出,想將謝清溪賜婚給陸允珩的時候,他就知道母后定然不會再將清溪賜婚與自己了。

他等了這麼多年,期待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怕了一個陸允珩不成。

蕭氏身邊的沈嬤嬤年紀大了,蕭氏心疼她便讓她回去榮養了,她也只是偶爾進府請安而已。她的小孫子,最喜歡吃稻花香的糕點,每隔五日她就親自帶著孫子去買一回。

結果就在那一回,她站在那裡買糕點,就聽旁邊一個婦人在和另一個婦人說,她家鄰居的兒子考上了秀才,可是這鄰居因事未能及時給菩薩還願,結果這兒子考了六年都沒考上舉人。後來聽了大師指點,這次知道是得罪了神佛,趕緊備了豬頭和各種祭品同菩薩謝罪。結果去年鄉試的時候,還真的考上舉人了。

沈嬤嬤素來對神佛之事就信得真切,她便想到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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