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02章 專業坑女

十年香樟成木,百年白首相約,千年古風相傳,乃鑄兩廂廝守!

江南有這樣一個民俗,家中若有女兒出生,便在庭院之中栽種香樟樹一棵,待女兒出嫁之後,便將香樟樹砍掉,製成兩個大箱子,並放入絲綢,取作「兩廂廝守」之意。

當謝樹元親自讓人打的箱子送來時,謝清溪站在院子門口看了許久。蕭氏親自將準備好的絲綢放進了箱子裡頭,站在旁邊想上前搭手,但又因蕭氏沒吩咐不敢上前的方姨娘,此時已是淚眼汪汪。

即便這些日子的忙碌和喧囂,可這的確是謝清溪第一次真實又真正地感覺到,她的大姐姐,同她生活在一處已經十幾年的姑娘,終於要離開這個家,日後要成立自己的小家了。

九十八抬的嫁妝已經弄的妥妥噹噹,就放在蕭氏的院子裡頭,待到了成親那日,便會有人抬著前往謝家給謝明貞陪的那個小院子裡頭。

突然謝清溪才發現,謝樹元對於她這個姐姐是真的盡到最大的心了,蔣蘇杭雖沒有家世傍身,可是上不用伺候父母,下不用討好小姑子。

如今又是探花,也算得上是京城裡頭的青年才俊了。如今蔣蘇杭已經被授了翰林院編修的職位,雖然是個七品芝麻小官,可誰都知道他們這些正經進士出身的,日後的前途可是無量的。

謝清湛依舊還在自己院子里關著禁閉呢,兵部尚書的小兒子的腿骨險些被人踩斷了,結果他回家一告狀,說踩他的人叫陸庭舟,還叫囂著讓他爹上門去找人算賬。

陳尚書這會在家坐著,這禍從天降,當即就進宮要給皇上去請罪。不過這話頭自然就是,小兒頑劣,不識恪王爺廬山真面,這才得罪了王爺,我作為他爹那是萬死不辭的,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皇帝一聽也覺得有些意思,說實話,陸庭舟是真不象年輕人的模樣,平日里他若是不去衙門裡頭,就是待在恪王府里養養花種種草。

二十一歲的俊美王爺,既不成婚身邊也沒有妾室通房之類,明明是天潢貴胄,不過活的卻跟苦行僧沒區別。

所以皇帝還特別叫他進宮,問他怎麼有興緻去跟一幫小孩踢蹴鞠的。陸庭舟只皺著眉頭說道:「見著以大欺小,不順眼而已。」

兩人又說了會話,陸庭舟就被太后又叫去了。

其實太后叫他過去,無非也就是為著一件事情。這壽康宮中處處都花團錦簇的,如今太后年紀大了,就愛這些紅啊綠的,特別是她平日待的捎間裡頭,對面擺著一個雙面刺繡,是正宗的蜀綉,色彩艷麗,色澤清亮,外面的陽光朝裡頭這麼一照,更是五光十色的。

「過兩日皇上就要給皇子們選妃了,大皇子如今都二十歲了,皇上必是要給他指婚的。你這個做叔叔的倒也不好落在親侄子的後頭不是。」太后這話說的婉轉。

這兩日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再一聽那裡頭就有謝家的小兒子在,便更覺得兒子這是為了給那小兒子出頭的。

她不知自己兒子怎麼就能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那樣多的,可是看著他堅決的態度,太后就更覺得這個謝家的小女兒是給他吃了什麼迷藥一樣的。

「大皇子早日大婚也好,這樣母后也能早些抱上皇孫了。」陸庭舟不緊不慢地同她拉家長。

太后一聽就更是氣笑了,她道:「這皇孫我倒是不擔心,左右大皇子他們這幾個一成婚,只怕年底就能有個好消息。倒是你,這次皇上選妃,畫像必是有的。你若是不願去看,我便讓人將畫像送過來,你在我這裡瞧瞧也是一樣的。」

陸庭舟不願提這事情,反正這屆秀女裡頭,並沒有他期待的那個人。所以這會他只笑道:「兒臣倒是不敢勞動母后替自己這般操心,若不然日後可不敢來壽康宮叨擾母后了。」

太后見他還是這般推三阻四,心底愈發火,可是又知道陸庭舟的性子,便還是壓住性子好生勸道:「你若是堅持,母后也不攔著你。只是這會選妃便挑選兩位側妃入府,待日後你若有喜歡的,再選正妃也不遲。」

其實按著太后的性子,是想替陸庭舟決定了的。可他若是真能聽了自己的,這大婚之事便也不會拖到這般了。

還記得他十九歲那會,太后想替他選妃,人選都找好了。結果他直接住進了寺廟之中,說是昨夜驚夢,佛祖點化他,要渡他成佛。

太后一聽這話,嚇得險些昏過去,後來更是要親自出宮。還是皇帝勸阻了她,又帶著人去廟裡同他好生談心了,後來就保證若是他不願意,絕不會隨意替他定了婚事。

「正妃未娶,何來側妃之說,況且兒臣喜靜,不願家中多些陌生人。」陸庭舟依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模樣,一張玉面越發溫潤,猶如經過長時溫養的暖玉。

太后聽了他的話,險些要氣絕過去。聽聽這話,什麼叫不願家中多那些陌生人,這些天潢貴胄家中,誰人不是妾室成群,皇上後宮這些妃嬪,成王家中那樣多的妾室。

「小六,母后並非要逼迫你,總是你總要成婚啊,要不然母后到了地下見了你的父皇,也不知如何同他交代啊。」太后打算走溫情路線感化陸庭舟。

誰知,陸庭舟卻是霍地一下抬頭看她,方才全身的溫雅消失殆盡,深如夜幕的眸子一下子染上寒霜。

也許是他的反應太過激烈,就連太后都被唬了一跳。

過了好一會,陸庭舟才收斂身上的冷冽氣息,他說:「兒臣叨擾母后這麼久,想必母后也累了。兒臣便先告退了,待日後再來給母后請安。」

太后見他要走,便也不好攔著,又囑咐了兩句,這才放他離開。

待陸庭舟頭也不回地走到壽康宮的殿門外,他突然頓住腳步,回首看了一眼壽康宮,可是那偌大的殿門,如同張開罪的怪獸,似乎隨時能吞噬掉人。

五月中旬,這準備了半年之久的選妃便要開始了。而早在四月底就從全國各地來到京城的秀女們,也懷著期待和激動在等待這天的到來。

京城的秀女只需在選秀當日出發便可,方姨娘早早地便替明芳打點好了一切。雖然蕭氏也給明芳做了衣裳和首飾,但江姨娘卻還覺不足,又拿了自己貼己的銀子給她到城中珍寶閣買了銀子。

自從蔣蘇杭中了探花之後,別說謝府的下人,就連二房的閔氏都好幾次似笑非笑地說,蕭氏就是有識人的才能,要不然怎麼就能獨獨挑出探花郎呢。

江姨娘如今更覺得蕭氏偏心與大姑娘,如今謝清溪還沒到說親的年紀,她便什麼好的都只想著大姑娘。所以臨行前一晚,她便可著勁地教導明芳,一定要好生表現,要給自己爭個前途,要不然這家裡頭是沒有能為她考慮之人的。

明芳雖不願聽她說這些喪氣的話,但一想到最後還是要讓她失望,也就忍了過去。

倒是謝明嵐也坐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待江姨娘又去替她檢查明日要帶的包裹時,明嵐才看著她笑著說道:「二姐姐明日便要進宮學規矩,妹妹便在此祝二姐姐一飛衝天。」

明芳自小便和這個親妹妹八字不和,兩人說不到兩句就要拌起嘴。她雖不願在入宮前還同她吵嘴,可是聽了明嵐的話,卻還是忍不住皺著眉頭,「四妹何必說這種話,我這樣的身份在那些貴女中不過是微末罷了,何來一飛衝天之說。」

「宮裡頭這樣多的機遇,難保二姐姐便遇不上,再說了宮裡可不比別的地方,若是得了寵愛,誰會在意你的出身。」明嵐似笑非笑地說道。

明芳一下子臉色便白了,這次雖說是替皇子們選妃,可是誰不知道聖上後宮充盈,這些年不斷有寵妃冒出來,難保這選妃之中誰就能得了皇上的青眼。可明芳就算心頭有攀高枝的想法,可是也不願嫁給皇上這樣已年過四十,比自己親爹還大的老男人。

「你給我出去。」謝明芳一下子冷了臉,怒目等著她說道。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同你妹妹這般說話。」江姨娘一出來,就聽見明芳對謝明嵐橫眉冷目的樣子。

而謝明嵐方才那陰惻惻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辜起來,她挽著江姨娘的手臂,便忍不住低低哀道:「都怪我,說了些二姐姐不愛聽的話。只是二姐姐明日入宮,我難免替她擔憂,便多說了兩句。」

「姨娘知你一向便懂事,你二姐脾氣素來就不好,你讓些她便是了。」江姨娘哄了哄明嵐。

就又轉頭對明芳,有些嘆惋地說道:「不是姨娘說你,二姑娘,你這性子也該改些了。」

謝明芳看著對面的兩人,便是別過頭,再不去同這兩人說話。

明嵐則是看著她,目光閃爍。

這次是為了諸位皇子選秀,皇子們的母妃自然是關心至極。大皇子生母早逝,自小便被養在德妃膝下,所以德妃自然要替他張羅的事情。

而二皇子的母妃乃是文貴妃,她出身是唐國公府,乃是皇帝後宮之中,出身最尊貴也是位分最高的女子。

此時二皇子正在文貴妃宮中,文貴妃身邊的侍女給他倒了一杯水。二皇子輕輕抬頭,朝她看了一下,溫柔一笑後便柔聲問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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