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73章

謝老太太一見女兒昏倒了過去,也險些被嚇得厥過去,不過卻還是強撐著,對著丫鬟喊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謝樹元見她昏迷,不僅沒說話,反而掀起袍子的一角,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冷冷地看著閉著眼睛的大姑奶奶,只冷哼一聲說道:「待大夫來了,妹妹醒了之後,咱們再好生算算這事。」

謝老太太沒想到女兒都昏過去了,謝樹元竟是還不掀過去,氣得指著他便怒問:「你這是要逼死你妹妹不成?」

「母親這話說的,倒是讓兒子寒心了。」謝樹元淡淡回道。

謝清駿站在他身後,也並不說話。

謝樹元又說道:「當初我寫信回來給母親,說不想讓貞兒遠嫁到外地去,便托您在京城裡相看個好人家。後頭妹妹說了這樣的親事,我也是極滿意的,誰成想,妹妹竟是不顧兄妹之情、姑侄之情,把自己的親侄女推進火坑裡頭。」

老太太顫抖了幾下唇,半晌才說道:「你妹妹先前也說,她是不知情的。」

謝樹元又是一聲冷笑,直聽的老太太肝顫。他看著地上飄落地幾張紙,只說道:「進府給那通房診脈保胎的大夫,便是當年母親替大妹妹找的婦科聖手。這大夫已經說了,去了三回,都是定北伯府的大太太派人來請的,不過每回去都是給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問診。他還以為是定北伯世子的妾室呢。」

「不過據我所知,妹夫房中應該沒人懷孕吧。」謝樹元譏諷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見這個兒子是一點情面也不留,頓時也怒火中燒,自打她當了這府里的老祖宗之後,誰見了她不是捧著哄著。偏生這大房回來之後,惹出了這樣多的是非,如今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逼死了。

「就算是這通房懷了孕,可到底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待貞姐兒可是名門正娶的正房,難不成杜家還敢怠慢她不成。」老太太這是講不過理,就開始耍橫了。

橫豎她說什麼,都沒人敢反駁。

謝樹元險些被氣的笑了,他素來知道老太太偏心,只是沒想到這心竟是偏地沒邊了。如今大妹做出這等事情,她不僅不訓斥,反倒是怪自己惹事了。

不過謝樹元這次是打定主意要追究到底,要不然別人還真以為姓謝的是軟腳蝦,一捏就癟了。

「那照著母親的意思,您是一早便已經知道此事了。」謝樹元是真不願相信這種念頭,不過看著老太太這模樣,要說真不知道也未必。

謝老太太聽大兒子這質問,氣的險些想去抽他。她摸著胸口,旁邊的丫鬟見了,趕緊上前替她拍背,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怒道:「反了,反了,你如今竟是連自己的母親都開始懷疑,這孝道禮法都被你吃進狗肚裡面了嗎?還有王法嗎?趕緊去請老太爺,讓老太爺來看看。他們一家這是要逼死我啊。」

老太太雖然這麼喊著,可旁邊的丫鬟都不敢動彈。雖說老太太這會同大老爺置氣,可誰不知道謝家三房裡頭,就說大房頂頂有出息的,就算是老太爺來了,只怕也不會站在姑奶奶這頭的。

這什麼禮法孝道的大帽子,壓壓那些沒見過市面的人倒也算了。謝樹元可不怕這套,他倒也看看今日之事,這在座的人裡頭誰敢說出去。

所以謝樹元不緊不慢地說道:「母親也別生氣,當心身子。如今這是他們杜家欺瞞我們謝家在前,母親可是貞姐兒的親祖母,在這種當口,母親也該同兒子一道去跟杜家算賬才是。」

謝老太太被他這彈棉花的手法氣的不輕,哆嗦了半天,這會連話都不願意同他說了。

沒一會大夫便過來了,一進來就跟著丫鬟進了內室。

老太太不放心也趕緊跟著進去了,只留下謝家兩父子在一處。

「父親,此事必定要查清楚,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貞妹妹的一輩子。」謝清駿立即問道。

他雖一直在書院讀書,可是對家中也不是全不關心的。這不,清溪和蕭文桓還清懋三人的小團伙作案,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不過在看見這三人兜了一大圈的時候,他剛開始也沒瞧明白,這是何意呢。不過在杜同霽將那通房帶出府中的時候,他便忍不住笑了。

若是那通房一直在杜家,就算此事爆出來,眾人也不過說杜同霽是少年風流。若是謝家堅持要退婚,反而最後這非議更多的是謝明貞。

可如今杜同霽將那通房帶出府中,安排在外頭住著,那可就是外室了。

「他杜家算個什麼東西,竟膽敢在此等大事上戲耍咱們謝家。」謝樹元忍不住冷笑一聲。

之前也說過,如今杜家就剩下一個定北伯的爵位,就連謝大姑奶奶的夫君身為定北伯的世子爺,也不過領了個五品的差事。

大齊朝可不比別的,這些有爵位的人家,比起謝家這等握著實權的家族,實在是差的太遠。更何況,皇上如今對於朝廷每年要花費這樣多的銀子,去養這些勛爵之家也是頗為不喜。更何況,這些勛爵家中的子弟,大多都是沒多大出息的。

所以這幫人就猶如蛀蟲一般,每年要從國庫中拿走不菲的銀子,卻又不替國家做出任何實際的貢獻。別說皇上不喜,就連謝樹元這等朝中大員都不喜歡。

沒一會,那大夫便提著藥箱出來了,只是他到外頭時,才囑咐大姑奶奶身邊的丫鬟說:「夫人這是積勞成疾,又加上一時動了氣,這才會昏厥過去的。如今要好生將養著,萬不能再刺激她了。」

大夫說這話的時候,連謝清駿的嘴角都勾引一抹嘲諷地笑意。

這丫鬟連聲稱是,便送大夫往外頭去了。

而內室裡頭,大姑奶奶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是真被謝樹元的態度給嚇著了。她在杜家連生了三個女兒,連個兒子都沒有。如今也只是抱了丫鬟生的一個兒子,養在膝下。可她卻能在杜家不受一點氣,依仗地不就是謝家的權勢。

可如今大哥這般生氣,萬一讓父親知道了。

大姑奶奶是越想越害怕,越想眼淚就越止不住。她髮鬢全散,拉著老太太地手只哀哀地求道:「娘,娘,你可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老太太見她這幅模樣,是既心疼又忍不住地生氣。她是真的不知道,這杜同霽身邊居然有個懷孕的通房,若是讓她知道了,她也定不會給自家孫女保這樣的媒的。

她雖被大姑奶奶拉著手,卻還是忍不住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別說你哥哥生你的氣,便是我也恨不能打你一頓。這五千兩銀子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姑奶奶一聽這話,又忍不住哭了。杜家只有一個爵位,可卻有三房在一處生活,每個月這些主子們的月銀就是一筆不菲的開銷,更別提這吃啊用啊穿的。偏偏一個個不當家就不知柴米油鹽貴。

特別是家中的老太太,今日這個哄她開心了,她便隨口答應了一筆銀子。明日那個來求了,又是一筆錢出去了。她管家這麼多年,別說是摟銀子,不貼銀子進去已是不錯的了。

如今二女兒杜菡就要成親了,定北伯府給嫡女的嫁妝銀子就六千兩。大姑奶奶也是當了人家兒媳婦的,自然知道這姑娘家若是沒厚厚的一份嫁妝,日後在婆家腰桿都不直。

於是大姑奶奶便聽信了別人的話,拿了錢做生意,誰知竟是虧的血本無歸。這可是她自己的私房錢,她心疼不已,又剛好聽了別人的蠱惑,說這回是出去放印子錢,定是不會虧的。

剛開始她也不敢放的多,幾十兩幾十兩的放,結果嘗到了甜頭,她後頭就放了幾百兩。直到最後這次,一次性放出了五千兩銀子,說是十天二十分的利息,她心裡頭一盤算,覺得這實在太划算了。

就一時貪心給放了出去。

大姑奶奶說的時候,老太太險些要氣死了,真真是個蠢貨。

「誰知這人借了錢就跑了,我一時沒了五千兩銀子,心裡頭慌亂的很。原想著賣了自己的鋪子,將這筆錢填上去的,可誰知就讓我家三嬸娘知道了。」大姑奶奶哭的沒法。

當初杜家三太太就說了,她可以借了這筆錢給大姑奶奶,讓大姑奶奶先填補了這缺口。謝大姑奶奶一向同這三太太不是很合,誰知她竟是願意幫自己瞞著這事,於是恨不得將她當成恩人一般。

畢竟管家的太太貪墨了家中的銀子,這可是犯了七出,都可以被休離的。

後來三太太就說杜同霽正到了娶親的年紀,她在外頭沒有大姑奶奶有臉面,便想請大姑奶奶說和說和。大姑奶奶原本是想著給說別人家的,誰知三太太又有意無意地說,你家大哥的女兒不是正要說親嘛,不如便來個親上加親唄。

大姑奶奶當時還意外呢,這個三太太平日里最是眼高的,按理說貞姐兒不過是個庶女,她是瞧不上的。可三太太只略哄了她一下,她便歡天喜地地回來說了此事。

待到了後頭,她發現杜同霽那通房竟懷有身孕了,便立即騎虎難下了。

畢竟她身為大伯母,哪裡會關心自家侄子房中的事情。又加上三太太先前的刻意隱瞞,她才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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