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61章 親人見面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一年又一年,當終於踏上歸途的客船時,連激動都不能簡單地表明此刻的心情。外放當官,離家數十載,當終於可以回京的時候,不管是謝樹元還是蕭氏都在心底唏噓了一次。

當年原以為在蘇州卸任後,便可回京城述職。誰知一場地震卻將所有計畫大亂,蘇州出現地震,整個蘇州府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可是蘇州布政使謝樹元在危急之間,救災及時將損失降低到了最小。

於是皇帝陛下一個高興,便大手一揮讓他升職加薪了。剛好那江南布政使不是剛出了事,那好,就你去當吧。於是謝樹元一躍從正三品升到了從二品的位置。不到四十歲便已經是當朝二品大員,實在是年輕有為。

謝清溪也挺高興的,這要是隔現代,她爹就是以三十七的年紀,當了江浙兩省的一把手,便是以後到了中央,那也是杠杠的資歷。

於是原本一心想著回京城的謝樹元,收拾收拾包袱,帶著老婆孩子去金陵上任去了。

這三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謝清溪都不知從頭說起了。她大哥哥在前年的時候,跟著商船出海去了,一年多都未回來,嚇得蕭氏天天在家吃齋念佛,就連謝清溪都時不時地抱抱佛祖的腳。

好在去年的時候,商船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成是非和紀仲麟。不過紀仲麟是去掙錢的,她大哥哥和成老師則是去領略域外風光。

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雖說這個道理誰都懂,不過她娘親還是在她哥回來之後,堅決堅定堅持不讓他再離開。好在謝清駿也知道海上風險實在是大,他既是已領略與域外文化和民俗,自是安心在家中讀書。

至於謝清溪,她投資商船的一萬五千兩銀子,迅速地滾到了六萬兩,又迅速地翻了兩倍,如今已經有十五萬兩銀子之多。這海上貿易的利潤實在是驚人,不過這些也都是拿著命換回來的。

謝清駿回來之後,她時常會纏著他講些海外風景。每回講到那些洋人女子穿著長裙,露著白胸脯,謝清懋便轉頭不聽,倒是她和謝清湛兩人聽的津津有味。

謝清溪最喜歡的就是謝清駿給她帶回的一條藍色西洋裙,裡面巨大的內襯,將腰肢收得細細的蕾絲布條,還有蕾絲花傘,粉色的、黃色的、白色的、藍色的,各種各樣的蕾絲,將謝清溪的少女都激發了出來。

以至於她在自己房中偷偷穿了那條裙子時,硃砂嚇得趕緊讓人將院門關上,生怕被旁人瞧見了。

「娘親,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謝家是走水路回京城的,沿著京杭運河一路往北。

謝清溪剛開始坐船的時候還有些興奮,時常拉著硃砂坐在窗口看兩岸的風光。可是等她風光都看膩了,這天津都還沒到呢。

蕭氏素來好性子,對謝清溪更是說不出的耐心,她安慰道:「你再將那條鴛鴦戲水的帕子綉好,大概便到了。」

因著船上無趣,眾人自然是各自找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如今謝清懋要下場考鄉試,謝清駿作為古來人,自然需要指點一番。不過謝清懋本身才學也過人,兩人倒多為交流。

如今只苦了謝清湛了,上頭兩個哥哥年紀都大,相互交流便可以。所以謝樹元如今閑來無事,天天指點他功課。因著謝清駿和謝清懋兩人都是學神級別的,所以到了謝清湛這裡,謝樹元的要求自然是不低,於是謝清溪時常聽見她六哥哥的慘呼聲。

至於謝明貞,她如今正在綉自己的嫁妝,是的,京城的姑姑做親。原本蕭氏是想等著回京,親自給謝明貞相看的。可誰知皇上大手一揮,他們全家又在金陵待了三年。

謝樹元不願讓女兒嫁在江南,若是日後受了委屈,只怕也是鞭長莫及。於是,他便寫信回京,希望家中能幫忙相看合適的人選。

江老太太雖說輩分大,可是她這樣的年紀也不會經常出門,便將此時託付給了自己的親女,也就是謝明貞她們的姑姑,謝家大姑奶奶。

這位大姑奶奶嫁的是定北伯府世子,而她保的媒便是自家三叔的嫡次子。當初謝樹元一聽是嫡子,又是出身定北伯府,便覺得不錯。

可蕭氏卻不這般覺得,她是出身永安侯府的,對於這些京中的勛貴自然也是了解的。這定北伯府聽著是不錯,可是細細追究起來,也不過就是聽著風光。首先,這說親的還只是定北伯府三房的,如今爵位在大房,三房日後頂多是靠著大房過日子罷了。

其次說的是嫡子,可這嫡子的父親都尚且不能得封蔭,更別提這位嫡次子了。如今大齊朝凡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封蔭子弟,說起來謝樹元如今都可給謝清駿他們謀個職務,這定北伯府還不如謝家來的實在呢。

再說了,如今這些勛貴人家,身上有著爵位,可是卻極少有實權。因此這些人家都是靠著爵位帶來的俸祿和田產過活,家中主子年年在增加,可是進項就那麼點。到了最後,有些人家落魄的連面子上都遮不住了。

據蕭氏了解,這個定北伯府這些年也沒出什麼有出息的人物,家中子弟皆平平。就連那位世子爺的官職,都是靠著老丈人才能得來的。

可見這家人實在是沒什麼出息,只不過聽著好聽罷了。

誰知她將自己的憂慮告訴謝樹元的時候,他反而哈哈一笑,只說道,沒出息怕什麼。如果這家子弟都有這種,只怕這樣的親事也輪不到謝明貞,說到底謝明貞這庶女的身份,能嫁給定北伯府的嫡子,那也算是高嫁的。

況且,自從大姑奶奶保了這門親事之後,京城那邊的信就一封接著一封的來,都是誇讚那後生上進可依靠的。後面就連江老太太都讓人寫了信過來,說她也讓人打聽過了,這孩子讀書也上進,為人也本分,是個不錯的。

連自己親娘都這麼說,謝樹元自然不會疑慮,畢竟哪有親祖母坑害自家孩子的。況且那邊也說了,謝家家風正,大姑娘又有永安侯府嫡女這樣的嫡母,自然是個好的。

況且方姨娘一聽說,京里的大姑奶奶竟是給大姑娘,定了位伯府的少爺,恨不得天天替大姑奶奶上炷高香。連她這樣的性子,說話走路感覺都帶風了。

謝樹元同意了,連方姨娘都歡天喜地成這樣,就算蕭氏心中覺得不妥,也沒反對到底。

結果大姑娘的親事還沒怎麼著,二姑娘就險些要瘋了。謝明芳只比謝明貞小了一歲,上頭的姐姐說了親事了,那就輪到她了。

可誰不知道,她們母女三人不得太太的待見,這庶女的親事可是握在太太手裡頭的。如今大姑娘得了這樣好的親事,這謝府的奴才們都在等著看二姑娘能有什麼好親事呢。

當然這些都是硃砂告訴謝清溪的,硃砂越長到大這包打聽就越發地厲害,府里簡直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謝清溪自然也樂得聽這些八卦,平日也不拘束著她,只是她不敢讓蕭氏知道。蕭氏那樣的性子,最恨奴才碎嘴了,要是讓她知道了,硃砂也沒好果子吃。

有時候,謝清溪都忍不住要感慨,一晃就連大姐姐都說了人家了。她如今已經十一歲了,按著古代十五歲及笄的成例,她再過兩年便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清溪,咱們下一盤棋吧。」謝清湛這日的功課終於讓謝樹元稍稍滿意,放了他半日休息的時間,趕緊過來找謝清溪玩耍。

謝清溪一手捻著手中的針,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我還是想綉會花。」

如今她再也不像小時候那般,覺得啥事不做只等著享福就好了。雖然謝家有這樣的條件讓自己這般,可是不管到哪裡,總該有自己的一技之長,混吃等死這種事,也不該由她這麼個小孩子來做。

想通了這點的謝清溪,迅速地改變了自己。三年前,謝家初到金陵,謝清溪便求著蕭氏給自己找了個教琴藝的師傅。這琴棋書畫,琴乃排在第一位,大家閨秀雖不說樣樣精通,可是這樂器多少還是會些的。

謝清溪在大學的時候,看見古箏社的那些妹子,穿著好看的旗袍畫著精緻地裝容,在台上彈奏古琴的時候,別提有多羨慕了。

如今輪到她自己了,便知道這台上的幾分鐘,可是需要台下幾年功夫的鑽研的。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下棋的嗎?怎麼這會又不愛了?」謝清湛拿著棋盒,笑呵呵地問她。

如果你下十盤輸十盤,而且是被完虐的,估計你也再也不想下棋了吧。怪就怪在謝清溪當初選了一個最不合適的對手,成是非可沒有什麼禮讓之心,逮著謝清溪就虐。以至於她如今看見這棋盤,恨不能就砸了。

「這棋子可是暖玉的,觸手生溫,我求了好一陣,爹爹才願意給我的。」謝清湛趕緊說道。

謝清溪這才撇頭看了眼他手中的棋盒,所以你不是想來找我下棋,只是想要炫耀一下,這個是暖玉的棋子吧。謝清溪用一種,我已經看透你的表情鄙視地看著他。

不過謝清湛素來和她隨意慣了,誰讓這是他可愛的同胞妹妹呢。

「好吧,就陪你下一盤吧。」謝清溪放下針線,讓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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