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最是江南風光好 第29章 偷聽秘辛

出門交際講究的就是臉面,所以那些貴夫人便是心裡頭恨毒了某些人,可是面子上照舊是親親熱熱的。而這些在場的小姐,大多是各家的嫡女,在自己母親身邊耳濡目染學了這些,見面三分笑,拉起手來就親親熱熱地叫著姐姐妹妹。

而象謝清溪這樣說話的,她們還真是頭一回見。有些性子活潑地便大著膽子瞧她,只覺得她說這話格外的有趣。而有些同秦珊交好的,也偷偷地覷她,想來是極少見著秦珊吃這樣的掛落。

畢竟這蘇州府里能得罪起秦珊的女孩,實在是少,往日她從來就是眾星捧月的主。

駱止藍也微微錯愕,這詩社的事情是她和秦珊早早便想好的。無非是想著借這詩社的名頭給自己博些才女的名聲罷了。秦珊倒是積極配合,不過駱止藍覺得若想這詩社的聲勢浩大些,便該網羅了這蘇州府頂級權貴人家的姑娘。

而左右兩位布政使家都有適齡的姑娘,若是連謝家的姑娘都沒有,難免讓人覺得這詩社聲勢不夠。可謝家的姑娘極少出來應酬,她們又不好直接下了帖子給人家吧。

後面還是駱止藍的嫡妹妹駱止晴提醒到,過幾日便是秦家老太太的生日,謝家定會闔家去給秦老太太賀壽。到時候姑娘們必是被單獨安排席面,再在席位上提出辦詩社,到時候眾人必是都贊同的。

可駱止藍自己不過略晚了些,秦珊便已經將人得罪了。而這位謝姑娘還是這種不慕聲明的人,連這等出風頭的事情都不願意參加。

謝清溪這麼一推脫,倒是讓旁邊的謝明嵐著急了起來。她就等著這個機會一鳴驚人呢,若是此時無法和駱止藍交好,只怕日後又得被關在家中。饒是她滿心的機會,也施展不開來啊。

「六妹,這詩社不過是咱們姑娘之間交往的地方,哪有那麼多輸贏可爭。便是這會未入得詩社,那也只是一時沒想到好詩罷了。」謝明嵐斟酌了半日,還是謹慎開口。

她雖心急想入這詩社,可也不好明著幫秦珊等說話。畢竟在外頭,她們都是謝家的姑娘。謝明嵐好歹也是重生了一世的人,這點道理卻也是懂的。

至於謝明貞和謝明芳兩人卻都沒說話,一個是素來就穩重安靜,不喜參加這種出風頭的詩社。還有一個倒是願意參加,不過她肚子里那點貨,只怕比謝清溪還要少呢,也就不拿出來丟醜了。

謝清溪似笑非笑地看了謝明嵐一眼,瞧著她雖竭力掩飾,但還有些焦急的臉色,便知道只怕這位四姐姐如今是恨死自己,覺得自己阻了她出頭的機會。

她從來不吝嗇幫助姐妹的,於是便轉頭看著秦珊等人說:「我四姐姐的才學倒是極好的,就連我們家的先生都誇她有乃父之范呢。反正我是不願參加獻醜的,倒不如在一旁給我四姐姐研磨替她加油呢。」

謝明嵐有些詫異地看著謝清溪,想著她這會竟是如此替自己說話。

而謝明嵐見謝清溪都替自己說話,不由有些心熱,便越發地主意大起來,開始出主意道:「咱們這詩社既然要選人,便該定下這選人的規矩。依我看,便以三炷香的時間為限,在場每位姐妹都寫上一首以菊為題的詩。至於這品評的人,不如便請各家的太太,畢竟不少太太在閨中時便有才名呢。」

其實謝明嵐心中隱隱覺得,秦珊提出的這以菊為題做詩,她難免有些取巧。畢竟這題目是她想出來的,便是她事先想好了詩,那誰又能知道呢。不過她也不好將人得罪的太過。

再說,她仗著自己重生了一回,對自己的才學自然是極自信的,因此也不怕入不了這詩社。

駱止藍聽她這麼侃侃而談,難免有些不悅。這是她和秦珊想的法子,如今竟是被人搶了風頭。

倒是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駱止晴突然開口:「素聞謝大人博學多才,咱們是晚輩無非一睹當年探花郎的風采。既然謝大人今個也在,不如便再眷抄一份,送到前頭給謝大人點評一番。」

自古探花出帥哥,在場的小姑娘誰家沒有正讀書的哥哥。這科舉考試可是頂頂重要的事情,能得探花者那更是才學淵博之人,眾人自然是沒有不願意的。

倒是秦珊有些躊躇了,她是主人家,這事便該是她點頭。可是她爹爹是個古板的性子,最不喜的就是兒女不守規矩。雖說這詩社是好事,但到底有些出風頭。

因為秦珊沒說話,於是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謝清溪。惹得謝清溪差點翻白眼,她躺這麼遠都能中槍,可真是倒霉。

不過她都不想參加這個詩社,又何必替她們出這個頭,誰願意誰去。

結果謝明嵐又說話了,她道:「我瞧著這法子倒是不錯,那咱們便先寫了詩,待會再讓丫鬟送到前頭去便是了。」

秦珊見謝家有人應承了,也不管她是誰,只趕緊答應了下來。

秦府的丫鬟去取筆墨紙硯的時候,在座的姑娘已經紛紛落座,或是走到外頭的迴廊上觀賞那些名貴的菊花,或是兩兩站在一處說話。

謝明嵐站在謝清溪身邊,說道:「六妹妹,剛才謝謝你了。」

謝清溪看著謝明嵐露出一臉的真誠:「四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可是親姐妹,我這樣的自然是進不了詩社,不過咱們既然在場,若是一個都沒進,難免有些丟了家裡的臉。」

謝明嵐極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接著便轉身同其他女孩交際,給謝家爭光添彩去了。

謝清溪默笑著看著她,雖說謝明嵐比起謝明芳還是聰明些。可有時候她太過重視名聲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難免就有些忘形,因此就算被人挖坑賣了她都不知道。

謝明嵐還真以為自己能忘記,她們母女三人整日噁心蕭氏的事情,而真心替她說話。她可以心寬地同沈寶珠來往,那是因為沈寶珠是商賈之女,對她尚且有些用處,但又無法給她造成實際的威脅。

她不會主動去害人,但是她不介意有些人犯蠢的時候,順便撒把土埋了她。

此時駱止藍正同秦珊一處說話,遠遠瞥了一眼謝清溪,眼中還是不服氣。而旁邊的駱止晴輕笑了一聲,安慰她:「珊姐姐何必同她一般見識,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你是沒見她今日處處給我沒臉,不過仗著自己是謝家嫡女罷了。」秦珊輕哼了一聲。

駱止晴又說:「姐姐比起她來可是分毫不差,況且這蘇州府的交際圈子裡誰人不知姐姐的才名。要我說,這麼個小姑娘實在是不足為慮。」

她見秦珊還是有些不高興,便隨口說了一句:「若姐姐真是氣不過,待會隨便讓她落了些面子倒也簡單。」

秦珊眼睛一亮,連忙追問:「好妹妹,你素來機智,可有什麼辦法沒?」

「待會丫鬟取了筆墨紙硯來,難免有些雜亂。」駱止晴擅長的便是隔岸觀火,如今這話頭也只說了一半,偏拋了個盡在不言中的眼神給秦珊。

這秦珊還真的捂著嘴輕笑了一下,便急急出去了一趟。

而駱止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擔憂地說:「先前娘可是叮囑過咱們,要竭力交好謝府嫡出的姑娘。畢竟咱們明年就要去京城,謝家姑娘的祖父如今進了內閣,可是姑姑都要交好的人物。」

駱止晴壓低聲音說:「姐姐怕什麼,就算真出來了什麼事情,那也是秦姑娘的主意,咱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隨後,她低低笑了聲又說:「若是沒有秦姑娘這般得罪那位謝姑娘,咱們拿什麼去交好人家。」

駱家的情況也甚為特殊,她們姐妹可沒少一起坑害過別人。因為駱止晴只略提了一句,駱止藍便瞭然。

不過她面色一紅,低低地說:「那也別太過分,說到底她也是秦公子的親妹妹,倒是不好得罪太過。」

駱止晴見她姐姐一提到秦家那位二少爺秦恆,便一臉羞澀的模樣,便知她一顆心早已經系著人家。她挽著駱止藍的手小聲說:「姐姐只管放心,咱們不過略提了一句,便有事那也是她們之間的事情。咱們只需兩方鬧起來的時候,好生說和,這樣豈不是既能顯得我們大度有禮,又能藉機結交謝家姑娘。」

駱止藍雖是長姐,平日也一副拿主意的模樣,可私底下卻是對自己這個妹妹言聽計從的。而駱止晴不聲不響地,心裡的主意卻是比誰都大。

謝清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獵物。

待丫鬟將東西都取來之後,又點上香,諸位姑娘都在自己的座位前冥思苦想起來。此時正有個丫鬟過來替謝清溪添茶水,可誰知手上一滑,竟是將半杯茶都倒在她的身上。

旁邊的謝明貞也顧不得想詩,急急地過來,就要拿帕子給她擦。而那小丫鬟年紀也小,此時被嚇得身子都抖落了起來,跪下便要磕頭。

秦珊見狀也不好再想詩,只得過來,開口便重重斥責道:「你是如何當差的,連個茶水都倒不好。待會便自個去管事媽媽那裡領了責罰。」

「謝妹妹,實在對不住,家裡丫鬟不懂事。」她又看了眼謝清溪的裙子,可惜地說:「倒是可惜了妹妹這條裙子,我們大房也就我和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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