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錦衣衛 第224回 白帽之謎(二)

朱棣神情凝重看著手中展開白布,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是一頂帽子,算不得好看,倒也別緻,帽子在明朝極為常見,樣式上地位不同有所差別,官員帶的是官帽,官職大小不同,帽子上最好區分,商人、書生、夥計還有女人用來裝飾的帽子,各種帽子應有盡有,唯有這種通體白色帽子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人一看就是江湖術士,專門招搖撞騙。」廟外風雨交加,這樣的夜晚,和尚為什麼選擇離開。

燕王搖頭,「世間皆有高人,招搖撞騙之人雖有,同樣不乏真正異士,當年曾聽父皇提起,當年率領水軍與陳友諒大軍激戰,幸虧軍師提前算出兇險,轉換一條小型戰船之上,果不其然,陳友諒眼見不敵,所有火力瞬間擊中在中間巨型王船之上,整艘船被炸飛,船上兵士無一倖免。」

三保點頭,「王爺說的就是,自周公立玄,推演之法經曆數百年,可惜太過深奧,能夠參透其中玄機只是少數。」

一陣閃電划過,廟堂為之一亮,朱棣那一刻目光恰好落在牆壁自己影子上面,拿在手中帽子在牆上留下影子極為怪異,「既有玄機,索性參悟一下。」

幾名親信過來,先是三保接過,仔細檢查一遍,即便是帽子的裡面還有邊緣都一一查看,只是一頂普通的帽子而已,如果真有玄機,又是什麼,難不成是那個老和尚故弄玄虛。

三保眉頭緊鎖,其他人依次上前,白帽轉了一圈重新回到朱棣手中,朱棣同樣沒有頭緒,腦海里關於帽子的傳說搜了一個遍,似乎都和自己沒有關聯,既然是玄機,又豈能輕易被人參透。

「三保,如何看?」

「回王爺,暫無頭緒。」三保躬身說道。

燕王點頭,看著其他幾人,一人道:「既然是帽子就是用來戴的,難道是提醒王爺小心風寒!」身旁兩人連連點頭,說的有些道理,朱棣將白帽展開,帽子開口太小,根本無法戴在頭上。

「應該不是,若真如此,送一件寒衣更為合適,既然是玄機,絕非表面這樣簡單。」

「王爺,實在想不出來。」

「難為你們了,先去歇了。」

「是。」

幾人施禮離開,選了一個乾淨的地靠在牆邊歇息,朱棣站在中間,身邊只剩下眉頭深鎖三保,手中摺扇輕輕拍打手心,這是三保的希望,思考問題的時候會做出這種舉動,此時心思都在老和尚留下的玄機上面,手上做了什麼根本不在意。

「白帽!」

三保眉頭舒緩,瞬間抬頭,目光落在朱棣頭頂,「王爺,三保已經猜出來了。」

「快說。」

「三保不敢。」

燕王呵呵一樂,「本王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玄機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府大總管害怕。」

三保本事過人,身為燕王府大總管,王府之中大小事宜皆歸此人掌管,在王府地位僅次於朱棣。

「三保真的不能說,除非王爺答應不殺三保。」

「好,本王答應你,絕不怪罪。」三保的舉動頓時引起朱棣好奇心,應該是大事,以自己認識的三保絕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三保身子湊近,「帽子戴在王爺頭上,上面是一個白字,下面是王爺,也就是王字,加在一起。」

「呀!」

朱棣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一個皇字,這可是大罪,無怪乎那個老僧連夜離開,多半擔心朱棣參透之後問罪於他。

「把那個老和尚抓回來。」

「是。」

兩人快步站起,帶了幾十人出去,分成幾個方向尋找,哪裡還有老和尚影子,追出去老遠,借著閃電光亮看得清楚,前面一片漆黑根本沒人,只得調轉馬頭返回覆命。

「不見了!」

「卑職追出去幾里不見人。」

朱棣點頭,抓緊手中白帽,不管那人是誰,抱有怎樣的目的,接近京城,唯有處處小心,「今天發生的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否則殺無赦。」

「王爺放心。」

朱棣擺手,其他人快速退出廟堂,風雨突然停了,空氣中散發雨後泥土特有香氣,深吸一口讓人格外精神,此時廟堂里只剩下朱棣還有燕王府大總管三保。

「三保,那個人。」朱棣欲言又止,這一刻就算是以冷靜著稱的朱棣同樣有些亂,解開白帽之謎,莫非是說自己可以做皇帝,這種事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不僅是朱棣,朱元璋的那些兒子哪個不想做皇帝。

「王爺是想問,會不會是皇上派來試探王爺的人?」

朱棣點頭,「還是你最了解本王心思。」

「不會,太子正值盛年,王爺上面還有兩位王爺在,何況這些年王爺一直安守本分。」三保言辭肯定,朱棣連連點頭,三保說的有道理,朱棣雖為馬皇后所生,畢竟是老四,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在,論資排輩同樣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豈不是瘋言瘋語!」朱棣冷哼一聲,手中白帽丟在地上,什麼玄機,變數、命運,一切都是騙人的,就算我朱棣胸懷大志又如何,始終還是要屈居人下。

「王爺,一切未成定數,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三保彎身從地上撿起白帽,用手撣去上面塵土,躬身送到朱棣身前。

「留它何用!」

「不如暫且留下,王爺說過,命運只會掌握在自己手裡。」

「好吧。」

朱棣從三保手中取過,丟在地上那一刻完全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懊惱,此時再次接過,反而多出幾分珍惜,別看只是一頂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帽子,無形之中和朱棣之間形成一種特殊的關係,或許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玄機。

白加王是為皇,天下間能稱之為皇者只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是朱元璋苦心栽培的太子朱標還是別有用心的其他皇子,還是這位深藏不露的燕王朱棣。

一路奔行,朱棣第一個進入京城,隨身攜帶聖旨,京城內外城守衛不敢攔阻,隨行一千精銳留在內城御林軍大營,朱棣進入驛館等候旨意入皇城,別看從小在皇城裡面長大,說白了是自己的家,現在不一樣,長大成人,兄弟之間再也不是以前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

「皇上,燕王到了。」

「帶了多少人馬?」

「不足一千。」

朱元璋點頭,這幾天一直留在御書房研究對付藍玉最佳方案,中書省上了三份摺子,裡面羅列藍玉罪行數十條,縱容兵士、居功自傲、目無法紀等等,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朱元璋直接退回,要殺藍玉,必須要有讓天下人信服的理由,決不能讓人以為是朱元璋卸磨殺驢,妄殺功臣。

「燕王倒是規矩。」

朱元璋身後放著三摞奏摺,都是封地官員送來的摺子,朱元璋一一看過,這些年最守規矩的是老四朱棣,最喜歡胡鬧的是二皇子,所以朱棣那一堆摺子最少,秦王那一塊高高摞起。

「皇上,是否傳燕王進宮?」

「再等等,等秦王、晉王都到了再說。」

朱棣留在驛館三天,秦王、晉王的大隊人馬方才抵達,人馬雖多,多是臨時充數,好不容易跑到京城,就跟打了敗仗的殘兵一樣,陣不成陣,有的手裡拎著棒子,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更不要說盔甲,燕王帶的人馬雖少,陣營齊整,軍紀嚴明,一路上對百姓絲毫無犯,這些人不同,到了一個地方和強盜沒有分別,百姓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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