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徐藝老來電話問張仲平的那位台灣朋友過來沒有。張仲平說:「還沒呢。徐總不是已經收了五萬塊錢了嗎?付款期限又還沒有到,那麼急幹什麼?」徐藝說:「不著急不著急,也就是問問。」

其實張仲平比徐藝更著急,那個台灣朋友當然是他虛構出來對付徐藝的。健哥上次說老闆到英國考察也就十來天,回來以後把選撥評估、拍賣機構的事情一落實,香水河法人股拍賣的事馬上就可以操作,他才想出那個辦法拖延。張仲平也覺得這事還是有點懸,也是沒辦法,所以,心裡老不安,覺得必須跟健哥見面了,兩個人需要再把每個細節好好地斟酌一下,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和差錯。

倆個人又在老地方見面了。

健哥說:「仲平你那個買家是不是真的靠得往?」張仲平說:「沒有問題,這幾天他天天跟我打電話,隨時準備過來。」健哥說:「你對他的控制程度怎麼樣呢?」張仲平說:「健哥擔心哪方面的問題?」健哥說:「有個問題你考慮過沒有?如果我們以八家拍賣公司的名義統一發布拍賣公告,那也就是說,八家公司的任何一家都可以接受競買人的報名。那麼,他會不會一家一家地去談條件?。哪家公司少收他的傭金,甚至不收他的傭金,他就到哪家公司去報名?」

這個問題張仲平早就想到過,也算是他和健哥一起策劃的操作方案中的一個小小的漏洞。現在先由健哥提了出來,張仲平也就想先聽聽健哥的意見。

張仲平說:「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不過,怎麼說呢?也許,……不會吧。」

健哥說:「從你的語氣中就聽得出來,仲平,你對這事沒底。不會?誰不會?是你那個買家不會?還是別的拍賣公司不會?首先,拍賣公司就會。比如說你3D公司,如果你沒有事先找到這樣一個買家,現在有另外一個買家找到了你,條件是你必須少收甚至不收他的傭金,你同意還是不同意?你肯定同意,因為你至少還可以從委託方那裡收到傭金,如果你不同意,等於是這個機會白白地浪費了,給別的公司做了一回陪襯。至於你那個朋友會不會這樣做,就完全取決於他的商業道德水準了,這可是虛的東西呀,你和他的關係是不是就像你和我的關係一樣靠得住呢?」

張仲平覺得健哥的說法很有道理,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談到他跟胡海洋的關係,說穿了不過是生意上的關係,也就是買賣關係。你憑什麼百分之一百地信任胡海洋?胡海洋難道百分之一百地信任你?恐怕都還談不上。況且,這也不完全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拍賣公司之所以不怕競買人、買受人調皮搗蛋,是因為作為賣方的代表,拍賣公司是出售某一標的物的唯一通道。現在的情況變了,這樣的通道等於有了八條,買家不管是誰,都有可能試著去比較一下各家的收費情況,因為這筆傭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按成交價百分之五算,差不多一千萬啦,做生意的人,不可能不算這筆賬。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對於和健哥商量的那個操作方案來說,也確實是一個難以堵上的漏洞。

張仲平沉吟了一會兒,說:「要防止競買人做這種比較,除非是讓他沒有比較的機會。」健哥說:「仲平你的意思還是想將拍賣委託單獨下給3D公司?」健哥不等張仲平回答就擺了擺手,說:「以前我沒有這麼做,現在就更不會這麼做?別的拍賣公司會問,怎麼這麼幾天都不能等了?那不等於把死穴暴露給別人嗎?」張仲平說:「可是,健哥剛才提的這個問題很現實,我那個朋友要是真的知道是八家公司一起做,難免不會找別的拍賣公司談。這不能怪他,換了誰,可能都會這樣。除非我們把期望值降低,也作不收他拍賣傭金的準備,只賺委託方一頭的錢。」健哥說:「先別忙。能收為什麼不收?還是原來那個比喻,把大魚放到水塘里去之前,就要讓它把鉤子咬住了、咬牢了。」張仲平說:「健哥原來有主意了?」

健哥笑了笑,用商量的口氣跟張仲平說了自己的想法:「仲平你看這樣行不行?雖然不能單獨給你一家公司下拍賣委託,但是,我們可以讓你那位朋友在一定時間內以為是這樣。我以院里的名義給3D公司下一份拍賣委託函,你把那個買家約上,我當著他的面把拍賣委託函給你。你再做他的工作,要他在拍賣公告見報之前就把拍賣保證金付到3D公司賬上。這樣,等八家公司的拍賣公告出來的時候,一是他不一定看得到,二是到那個時候他也不好意思再把拍賣保證金抽回去,另外換一家公司。你也可以跟他做工作,把他的注意力往別的方面引導,主要是向他暗示競買人的競爭會很激烈,他只有完全依靠你跟你密切配合,才能拿到,到處跳來越去地做工作,只會把事情搞得複雜化。在這過程之中,如果需要我出面,我再敲敲邊鼓,怎麼樣?」

張仲平想了想,說:「目前看來,這可能是唯一可行的辦法。那個競買人很厲害,有點能掐會算,我們設計的套路可不能露半點破綻。還有,就是拍賣保證金定多少?」健哥說:「我原來考慮定一千萬,如果要增加別的競買人資金調度方面的難度,就定二千萬吧。」張仲平說:「這麼大的資金,我那個朋友如果不見到報紙上的拍賣公告,可能不敢打錢。」健哥說:「那你覺得定多少比較好?」張仲平說:「如果目的只是為了對他進行控制,讓他先打個幾百萬就行了。」健哥說:「我看還是不要低於一千萬,他既然心裡很急切,資金調度就不會困難,少了,反而不像那麼一回事。這個事我看就先這樣定吧,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好不好?」張仲平說:「行。你那份拍賣委託函什麼時候能夠準備好?」健哥說:「抓緊吧,老闆這幾天要回來了,我們得趕時間。」張仲平說:「我要我那朋友明天就過來?」健哥說:「好。」

一接到張仲平的電話,胡海洋第二天下午就趕過來了。下午五點鐘,張仲平到酒店去接他準備到黔川情酒樓吃晚飯的時候,在客房門口跟健哥打通了手機,健哥嗯了一聲,便把手機摁了。張仲平進門沒兩分鐘,健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健哥問張仲平這會兒在幹嘛,張仲平回答說正好準備跟一個朋友去吃飯,能不能請他一起參加一下。健哥問什麼樣的朋友,張仲平說:「巧了,就是我多次跟你說起過的那位胡總,搞證券和做保健酒的,記得嗎?」張仲平邊說邊朝胡海洋點了點頭。健哥似乎猶豫了一下,說:「方不方便呀?」張仲平望著湖海洋,等他也點了點頭,就說:「我這邊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主要是看健哥。」健哥那邊又停頓了一小會兒,然後說:「行呀,你來接我吧,直接上我辦公室來。」

那份下達給3D公司的拍賣委託函用省高院的一個牛皮信封裝著,由健哥在執行局局長辦公室,當著胡海洋的面交給了張仲平。張仲平抽出來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毫無避諱地遞給了胡海洋,等胡海洋看過了回遞給張仲平之後,健哥說:「十五天做完有問題沒有?」張仲平看了胡海洋一眼,胡海洋說:「就十五天吧,時間越簡訊息越好控制。」胡海洋在椅子上朝張仲平欠了欠身,說:「張總你們公司的賬號沒變吧?明天一上班我就把拍賣保證金打過來,多少?」張仲平說:「按慣例應該是二千萬。不過打錢的事要不要等公告見報以後再說?」健哥笑了笑,說:「胡總提前打拍賣保證金是想表達自己的競買決心,也是為了顯示實力,讓你3D公司和省高院放心,是不是胡總?」胡海洋說:「對。」張仲平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聽健哥和胡總的吧。」健哥說:「打多少,分一次打還是分兩次打,由你們去商量吧。」張仲平說:「要不這就定下來吧,先打一千萬。怎麼樣?」健哥說:「院里的要求只有四個字,合法、安全。仲平你是知道的,前一段的工作難做,好不容易理順了,可不要在關鍵環節出什麼差錯喲。有些情況我跟你說過,你要替我把關。那個什麼什麼拍賣公司你知道嗎?有個副院長的侄兒子是那個公司的股東,盯得很緊。」張仲平說:「是嗎?」健哥說:「跟你們倆個說說沒關係,千萬不要外傳,我準備給一幢賓館讓他拍。否則,他會跟你來搶這塊肥肉的。記住了,這事就到你們這裡打止。」胡海洋說:「劉局放心,我們做生意的,就是怕節外生枝。一千萬保證金的事,明天一上班一定辦好。」張仲平說:「健哥我跟你說過,胡總是做大事的人,看準的事情,從來不猶豫。」胡海洋說:「這也是這幾年做股票養成的習慣。股市上早幾秒鐘晚幾秒鐘,情況都不一樣。」健哥說:「有機會向胡總請教。」

吃完飯以後,胡海洋提議搞活動,還說由他請客。張仲平說:「到我這裡你好意思喧賓奪主?」湖海洋說:「咱倆兄弟還分什麼彼此?都一樣的。」健哥說:「要不你們倆去吧,今天晚上我還有點事。」

這樣,活動就取消了。胡海洋要打的回酒店,張仲平和健哥都說不行,就先把他送回了酒店。車上只剩下兩個人以後,健哥說:「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張仲平說:「應該不會有了吧,說穿了剛才那一出也不是騙他,能夠讓他買到,就是雙贏。至於中間的過程有一些小的變化,到時候也解釋得清楚。」

健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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