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侯府夫人 第1章 豆蔻姐妹慘被殺 玲瓏謀劃申冤

正月過大年,鵝毛大雪洋洋洒洒落了兩天一夜,長安方圓百里裹上一層厚厚的銀裝。

南郊護國寺肅靜莊嚴,九棵黃色的銀杏樹落滿了白雪,樹上掛滿了綠色的靈銀杏果,周邊的村子的百姓排著隊圍觀靈樹,再進寺院各大殿燒香拜佛許願。

護國寺相鄰的福樂庄鞭炮砰砰放個不停,大門前車水馬龍,前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

過了初一剛到十四歲的謝玲瓏穿著鑲黑貂毛正紅色斗篷,帶著四個俊俏可愛的弟弟,從福樂庄騎馬來護國寺上香,給懷有身孕的娘親何七雪祈福。

謝平安今年十歲了,個子跟何屠夫一樣高,比何七雪高半個頭,比謝奇陽高了近一個頭,長得濃眉大眼,容貌像幾個舅舅多些,做為謝奇陽的長子,下面有三個弟弟,謝玲瓏對他管教極嚴,讓他以江易做榜樣,他的性格如今很沉穩。

前年、去年,謝平安由李萬清護著,騎靈雕到東羅馬帝國看望海琳娜,在帝國建了一個靈絲綢綉樓,從錦繡年華帶去十個綉娘,買了幾百個女奴跟著她們學雙面綉,如今綉樓每個月除去上繳給帝國的高額稅之外,盡賺金幣二十萬。

謝平安的親事還未定下,前來說親的官媒無數,便連四大千年世家的族長都帶來口信關心他的親事。

謝平康今年九歲,模樣跟少年時的謝奇陽一模一樣,就是個子比同齡人都高出一頭。他是兩大學士最得意的門生,繼高中秀才第一名之後,前年高中長安府試又中了頭名舉人。

李自原需要大量的人才去建設新佔領的城府、縣、村,將會試暫時定為兩年一屆,平唐國讀書人紛紛聯名上書感謝聖恩。

謝平康運氣佳趕上好時機,今年七月將在長安參加平唐國會試。

謝平泰今年五歲,容貌五分像謝玲瓏小時候,特別俊俏,性格活潑嘴巴甜,長輩個個都極喜歡他。今年三月他準備參加鄉試考秀才。

奶娃娃謝平健已經三歲了,模樣長的像何七雪多些,大眼睛小鼻子,十分秀氣,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卻是特別愛笑。今日他戴著紅色虎頭帽,穿著紅衣紅褲,打扮的像年畫娃娃,甚是可愛。

一個極為漂亮小娘、四個清秀的小郎,走到哪裡都引人側目。

許多居住在附近村裡的香客認出謝玲瓏,紛紛向她行禮,還有的虔誠的跪拜。

這兩年多平唐國的軍隊已攻打佔領了三成的突厥國,疆土擴大許多。謝玲瓏向菩薩請來的靈獸大軍助李和泉的軍隊,攻佔十五座城府零死亡,威振天下,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和泉、謝玲瓏的名字天下人皆知。

謝家姐弟拜了觀音走出大殿,小黃領著唯一留在身旁的兒子小靈白狐飛至,如人般站立激動的拱爪行禮拜年。

謝玲瓏俯身伸出玉一般的手撫摸兩靈狐腦袋,聲音嬌柔,宛若黃鶯,笑道:「小黃,小小白,你們去年守護寺院辛苦了。我讓奴僕在後山小院雜房放了二百斤靈果,給你們母子吃。今年你們仍要好好守著寺院。」

姐弟五人騎著靈馬返回福樂庄,進了大門,就聽得柄叔稟報道:「小姐,剛才有個滿臉是傷的婦人帶著一個很小的細伢子跪在門前,說她丈夫周子陽是姑爺軍營的軍官,如今周子陽遠在突厥打戰,她求您做主,幫她為死去的兩個女兒申冤。老爺說您不在,請她們進去等著。」

「周子陽,從六品振威校尉,家居江夏城府,妻子曲氏,長女周鳳、二女周涓、幼子周忠國。江夏至長安千里,大雪天的曲氏帶著幼子趕來,這冤屈八成是真的。」謝玲瓏蹙著眉頭背出周子陽的情況,進了第二號院,在偏廳見到了母子倆。

曲氏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頭髮亂如草窩,腦門頂著一個鴿子蛋大駭人的血泡,臉上十幾道縱橫交錯的鞭傷,黑血結了痂,遮住了原本清秀的容貌,也看不出年齡,穿著一件銀灰色破爛的舊襖、黑色褲腿沾滿雪泥的褲子,腳上的兩隻鞋子款式不一,泥巴將鞋面污得看不出的顏色。

曲氏的小兒子周忠國大概三、四歲,兩隻耳朵長滿紅紅的凍瘡,衣褲破破爛爛,恐慌的不敢抬頭,眼睛一直看著地面。

謝玲瓏看著心一怵,問道:「曲夫人、周公子,這是怎麼回事,竟弄成這般模樣。」

幾年前,曲氏來軍營探望周子陽,曾見到謝玲瓏,仰慕敬佩的很。

曲氏第二次見著謝玲瓏,如同見著黑暗天空降下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拉著周忠國跪下,咬住嘴唇壓抑著嚶嚶哭泣。

曲氏這是承受了多大的悲痛才能變得這樣,謝玲瓏心酸的雙手扶起她,請她坐著喝點茶水吃些點心再說話。

曲氏哪裡吃得下,不肯站起,跪著用沙啞的聲音哭道:「將軍夫人,我和周子陽的一對女兒周鳳、周涓,被放郡王的兒子、雲霞公主的弟弟李爭姦汙殺害。」

「我去江夏官府上告,被江夏刺吏白海打成這般模樣關進大牢,家裡的房產、田地、奴隸全部被白海以誣告罪賣了賠給李爭。我娘家用五千兩銀錢把我贖出來。我怕拖累娘家,更怕兒子被李爭殺了,急匆匆出了江夏城,帶著兒子來長安求您庇護。」

謝玲瓏聽了難過的心在抽疼。她前世身為人母,有個剛上初中的女兒,年齡跟周鳳、周涓差不多大。她懂得曲氏失去女兒的悲傷痛苦,那定是被剜去了心肝,永遠都會痛。

謝玲瓏未到時,曲氏已跟謝奇陽說過了。謝奇陽聽第二遍仍是氣憤填膺,怒道:「抄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虧得周子陽有軍職在身,不然曲夫人母子這會性命都沒了。」

謝家四個兒子站在周忠國身邊,聽到他肚子一直咕嚕在叫,憐憫的拉著他到一邊,給他吃點心。

周忠國搖頭落淚始終不伸手,小聲道:「娘還沒吃,我不能先吃。」

謝家人聽到小小的周忠國都如此懂事孝順,他的兩個姐姐不可能會差了去,想到曲氏含辛茹苦把兩個女兒帶大,竟這麼被人以這種殘忍的手法殺死,感慨老天不開眼。

謝玲瓏熱淚盈眶,道:「曲夫人,你請放心,別說是郡王的兒子,就是皇子犯了法也與庶民同罪。我立刻派人去江夏調查案情,找到人證、物證之後,再將李爭、白海告上朝廷,將他們繩之以法。」

曲氏得到承諾,嗚嗚大哭出聲,磕頭道:「將軍夫人,您跟將軍還未大婚,我就帶著兒子大過年的來求你申冤,給您填堵,讓您為難,我對不住您。」

謝玲瓏急忙扶起曲氏,鎮重道:「曲夫人,你快別這麼自責。你來找我申冤就對了。將軍帶著將士出征,所有將士的家眷我來照顧,我給你做主,為你出頭,天經地義!」

謝玲瓏安置母子倆住到第三十號院,在第二號院的偏廳叫來謝愛武、謝習武,道:「曲夫人的案子牽扯著皇族宗室和白家。李爭是遠嫁吐蕃雲霞公主劉彩嫡親的弟弟。白海是白家族長的嫡孫,乾娘的堂弟。此事我不想找乾爹,就派你們帶著五十個醫武僧、一百隻靈獸去江夏取證。」

「李爭是何時何地幹什麼事時遇到曲氏的兩個女兒,又是什麼把她們抓走先奸後殺,這中間必是有人看見或是參與了,抓住所有人證、取了物證、畫了押,再讓江夏寺院的武僧把人證盯住控制了。」

「白海怎麼審的、判的案,想辦法隱秘的將案宗抄兩份。白海派誰打的曲氏,又是怎麼收的曲氏娘家五千兩銀錢,放了曲氏。曲氏的房產、田產、下人都是多少,被白海賣了多少銀兩賠給了李爭。」

「白海身邊有師爺,找出這個師爺的把柄要挾,叫師爺把所有事都供出來,白海與李爭之間的書信、互贈的玩藝等等,都要細細的查出來。」

「此事絕對不讓皇族宗室和白家知道,不能讓他們請著陛下與乾娘來說情私了。」

「我們要在暗中掌握到所有的證據,而後讓曲氏早朝到大明宮宣政殿告御狀,將案子公佈於眾,誰也不能壓下了。」

「我想要的結果是李爭及一干惡奴斬首處死,白海流放千里,曲氏得到相應的賠償!」

謝玲瓏有一百種法子殺死李爭、白海,但是這樣曲氏兩個女兒的死就無法沉冤昭雪。

謝家人從未見過謝玲瓏如此憤怒強勢狠絕。

謝奇陽指著四個兒子,肅聲道:「你們四個好好學著瓏妹子,她想得深遠,做事片面俱到,把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背景看得很透。」

謝平安目光敬佩,道:「姐姐,我熟悉平唐法典,跟著他們一起去江夏取證。我是郡王,有陛下親賜的金牌,到那裡查白海的事方便。」

謝玲瓏反問道:「你親自去江夏取證,不怕乾娘事後知道埋怨你?」

謝平安微笑道:「乾娘頂多一天不理我。」

謝奇陽道:「安伢子,你這就動身,我給家裡人說你去華山賞雪。」

十日後早朝,曲氏由湘景帶著,手持湘雪公主的金牌進了大明宮,謝奇陽在裡面接應曲氏,把她帶上了宣政殿。

曲氏一身白衣,手奉狀紙、四百多張證人的供詞、抄寫白海判的案卷,跪在了殿下,哭訴著講了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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