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北門升起的濃煙在晴朗無雲的白天顯得格外醒目,位於南門的交戰雙方全都清晰地看到了這一異常現象。

此時濃煙升起代表什麼,位於南門外指揮戰鬥的段九靈和展輕靈很是清楚,而她們兩人的表情各不一樣。

展輕靈只是微微一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可段九靈似乎有點懊惱,一臉不服的撅了撅嘴。

剛才段九靈在戰鬥中,憑藉其裝扮、雪神獸和天生的能力,再加上五千白虎軍的配合,使得不少出擊的敵軍聞風而降,就連敵方最後的主要戰力五百頭戰象軍團也陣前叛變。

但這個戰場畢竟不是蒼隴王府的後花園,展輕靈很是擔心她受傷,於是在攻勢進入正面攻城戰的時候,展輕靈就將她換了下來,讓她在後方待著,自己則擔任前方指揮。

對於展輕靈的這一決定,段九靈很是不滿,在她看來這扇城牆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夠將它徹底推倒,何必向現在這樣跟他們慢慢的消磨,而且在她心裡還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這次是段虎第一次讓她獨立帶兵,雖然在中原的時候,也曾指揮人馬戰鬥過,但那些人馬最多也就是五百人,充其量就是護衛軍,像現在這樣整整十二萬人馬全都由她指揮,是她隨段虎來吠陀之前,從未想過的。

雖然段虎事先只是讓她利用攻勢拖住僧諦城內的守軍,沒有其他更為苛刻的目標,但是性格脾氣與段虎極為相似的她又怎會甘心乖乖聽命,其內心很想在這次戰鬥中好好表現一番給段虎看,最好的表現莫過於在段虎出手之前拿下南門。

眼見段虎已經按照計畫進入了僧諦城,接下來段虎必然會裡外夾擊僧諦城位於南門的最後守軍。

給段九靈加強攻勢拿下南門地時間不多了,段九靈轉頭看了看自己還未出動的五萬月護僧兵和三千多戰象軍團,又看了看前方的戰況,心中快速的計算了一下得失,很快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之色,一咬牙朝一直護衛在身邊的堅戰簡單下令道:「出擊,城牆。」

段九靈來吠陀之前曾學過一點吠陀語言,能夠說出一些簡單的進攻命令,一點不懂中原話的婆門教徒堅戰在聽了命令之後。根據段九靈的手勢。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用力一點頭,簡單地說了一句是後,便指揮著自己麾下的五萬僧兵攻了上去。

南門的戰況因為這五萬僧兵的加入而向著段九靈這邊傾斜過來。

不少剛剛被推倒地雲梯又很快架了起來,攻上城牆的月護軍越來越多。城牆上地守軍也越來越難以防禦,然而與此相對應的則是月護軍地傷亡也越來越多。

「現在王爺差不多進城了,我們只需要拖住南門的兵力就可以了。」正當段九靈準備再將戰象軍團派上去之時,見到情況異常的展輕靈從前方戰場扯下來,一邊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滴,一邊朝段九靈質問道:「九靈,現在大局以定,你應該下令減緩攻勢,減少傷亡才對,為什麼還要這樣加強攻勢,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我們的傷亡會很大嗎?」

「展姨,既然是戰爭又怎麼會沒有傷亡?」面對展輕靈的質問,段九靈很不服的反駁道:「只要能夠獲得勝利,就是再多的傷亡也沒有關係。」

「不錯,為了勝利有所犧牲也未嘗不可!」展輕靈又表情嚴肅地看著她,說道:「但是為了一個每手可得的勝利,而白白犧牲人命,那就一點都不值得。」

段九靈冷漠的看著前方激烈的廝殺,語氣冰冷到了極點,說道:「非我族類,傷亡再多也沒有關係。」

聽到段九靈的話,展輕靈愣住了,雙眼獃獃地看著眼前這個才七歲的小人兒,很難相信如此漠視人命的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而同樣一副驚訝表情的人還有一直侍立在她們身後的伐蹉,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神色變得更加恭敬,看向段九靈的眼神也多出了一絲敬畏。

展輕靈回過神來,剛想要開口責備段九靈的這種思想,便被段九靈給打斷了。這時,她的小臉露出了那種無害天真的笑容,伸手拉住展輕靈的手,撒嬌道:「展姨,這次就讓我單獨指揮吧!您就別過問了!以後的戰鬥,我都聽你的好嗎?」

說看見展輕靈的驗色依然沒有緩解的意思,便嗲聲嗲氣地叫道:「四娘!你就讓靈兒指揮吧!」

這一聲四娘正好集中了展輕靈的要害,她再也沒有辦法維持那種嚴肅的表情,長嘆一口氣,語氣軟化下來道:「也罷!反正離戰鬥結束也沒有多長時間了,就由著你胡鬧吧!」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白虎軍和戰象軍團不能動。」

得到了展輕靈的首肯,段九靈沖著她微微一笑,然後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伐蹉,沉聲說道:「伐蹉將軍,你應該懂得中原話吧!你現在就擔任我的副將,傳令下去,讓堅戰和摩耶羅加緊攻城。」說著提起小花錘指著站在城牆上指揮戰鬥的菲舍利說道:「准若是能夠抓到了那個菲舍利,我就讓父王將菲舍利的老婆賞給他。」

段九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嚇得伐磋冒出了一身冷汗,而她的第二句話卻又讓他感到了一陣驚喜,聽到其命令,他連忙點頭哈腰,不顧前方流矢的危險衝上前去,大聲的宣布段九靈的承諾。

菲舍利的妻子是准?那是吠陀第一美女吉迦尹,她與她姐姐吠陀王大妃的美貌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據說她們兩人是大雪山女神手中的兩顆明珠所化,其光芒能令天下失色。

當年吠陀王無意中看了現任大妃悉多納吉一眼,便深深地被其迷住了,完全不顧王族和婆門教禮法,休掉了當時的大妃轉而迎娶了悉多納吉,不但將萬千寵愛集於其一身,還不惜大費人力物力為其建造了一個單獨的皇宮,與姐姐有著相同的相貌,而且氣質更勝一籌的吉迦尹又怎麼可能不令這些吠陀人動心。

這一下子月護軍地士氣又提升了一個層次,一個個變得不懼生死,拼了命的往上爬,而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德聖主繼承人則變成了一塊群狼眼中的肥肉。攻上城牆的月護軍爭先恐後的朝菲含利沖了過去,就連那些平時清心寡欲的僧兵們也變得如狼似虎起來。

眼見情況不妙,加上北門似乎已經出事,巴比司家族派出協助守城的將領連忙將菲舍利從城牆上拖了下來,並且不惜重金獎賞,以激發守軍地士氣,雖然作用不太大,但是總算起到了一點穩定戰局的作用。

此刻在城內能夠動用的戰力還有兩萬左右的雜牌軍,他們大部分都是來自僧諦城當地帝剎家族的私兵。戰力稍微比普通地城防軍強上一點。

就當已經殺紅眼的菲舍利準備將這最後地兵力投入城牆的攻防戰之時,巴比司地老將羅波那伸手攔住了他。將其扯到一旁小聲地說道:「現在這裡的戰況對我們很是不利,對方無論人數、士氣還是戰力都高出了我們一籌。」

「而且北門似乎也出事了,我們可能沒有辦法打贏這場仗,必須放棄僧諦城。剛才老家長已經派人傳令,讓末將帶領菲舍利少主直接趕往西部碼頭與其匯合,渡江避難。」

「什麼?」菲舍利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如果就這樣放棄僧諦城的話,那麼他來此和巴比司家族的聯姻就完全失去了它原來的作用,而且這次敗退並且丟失僧諦城這樣一座大城,必將成為他繼位履歷上的一個污點,他的那些兄弟們也會不遺餘力的利用這點對其攻擊,拉他下馬。

見到菲含利臉色蒼白,並且猶豫不決,老成的羅波那顯然明白了他心中的顧忌,急忙勸解道:「恕我直言,一城一地的得失對於少主這樣的人而言實在無關大局,我巴比司家族的產業大半都在中部和北部,只要少主能夠得到我巴比司家族的輔佐,無論准都無法撼動您這個繼承人的位子,到時再重整兵馬奪回僧諦城也未嘗不是什麼難事。」

「好吧!就聽你的。」

菲舍利心中長嘆一聲,無奈地點了點頭,同意了羅波那的建議。隨後羅波那立刻將剩餘的兵力分成兩股,派往城牆上戰鬥的是與巴比司家族關係不太好的當地家族的私兵,而巴比司家族的私兵卻和菲舍利僅存的三十幾個貼身侍衛,護送著兩個指揮作戰的主要將領朝城西趕了過去。

當這一行數千人走過了一個街口,背後的戰場激戰聲因為房屋的阻隔而漸漸變弱,就當眾人全都已經暫時脫離了戰場之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半人高的巨大銅錘彷彿被賦予了傳說中那開天闢地的神力一般,將一座用灰岩建造的房屋給輕易的碾碎,並且來勢不止,將這支隊伍最前方的數十人卷了進去。

他們的身體稍微接觸到銅錘的表面,上面所蘊含的霸道力量便立刻鑽入了他們體內,令他們像是一個個人肉炸彈一般爆裂開來,四散的碎肉血花將周圍灰白色的地面染成了一片艷麗的夕陽紅。

「後退到廣場,保護菲舍利少主!」羅波那首先從震驚中走出來,立刻大聲命令部下,與數千士兵一起將菲舍利護在了身後,撤退到街口的小廣場中。

隨著那柄大鎚被一根鐵鏈扯回到那個瀰漫著塵埃的亂石碎礫之中,從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從未聽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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