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吃驚不小，她已經為沈辰九人牽引了一個出手的時機和角度，如果沈辰九人按照自己的牽引反殺目標，那龍女不會有半點兒奇怪，更不會在意。
那隻黑龍蝠，並不算強大，戰力最多相當於神遊境初期層面，只是俯衝襲殺的勢頭太可怕，才會讓諸強難以應付，如果掌握了精確的蹤跡，想要反殺不難。
可是剛才那個女子，騰飛而起，對那隻黑龍蝠實現反殺的整個過程，顯然都沒有按照的她的引導來，完全就是自己選擇了另一個角度，凌空將黑龍蝠擊落。
不排除那女子緊要關頭，覺得那個角度出手更為容易，但在龍女看來，最大的可能，還是此女已經提前洞悉了怪物的蹤跡。
換而言之，就算沒有自己引導，那九人也可以應付那一波空中威脅。
「有點意思。」
龍女輕語，訝異過後倒也沒去關注太多，這沒什麼，群雄中，藏龍卧虎，能夠憑藉自身能耐應付空中威脅者，並不罕見。
她只當那伙人有著不錯的底氣罷了，對於龍宮宮主而言，見識過了太多的能人異士，自然不會將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甚至隨後頭沒再刻意留意那伙人。
擊殺一隻空中怪物，在妖孽生靈眼中，確實不算什麼。
「別這麼囂張行不行？」
戰場上，沈辰滿頭黑線，剛才一動手，他就知道糟了，想讓這小娘皮聽命於龍女，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縱然此刻的龍女是好意幫助他們禦敵，這小娘皮也照樣不會聽，照樣無法無天。
「你這麼做，會暴露我們身份的。」夢雨涵她們幾個，也是頗為不滿，剛才鳳月那種舉動，分明有向龍女示威的意味著，主動挑釁人家。
「暴露到不至於，龍女現在很忙，沒工夫理會這麼多，只是這種能耐如果展露多了，會引起各方關注，將我們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沈辰嘆氣道。
「怕什麼？」鳳月不屑一顧，又開始蠻橫了。
「接下來，龍女可能會在空中危險降臨到我們頭上的時候，故意不做出提醒和引導，從而試探我們。」沈辰想了想，這樣分析說：「到時無論她是否引導，你都要像剛才那般，滅掉怪物！」
「你在賭氣？」夢禪蛾問。
「沒有，這是應對之策，龍女心機頗深，我們剛才有了那種表現，突然又沒有了，她會懷疑的，不能欲蓋彌彰。」沈辰搖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賭氣對於他而言，就已經很陌生了。
人一旦肩負太多的責任，就該知道那是多麼的愚蠢。
「小胖子，看來是本女神給你們添麻煩了。」鳳月淡然輕笑。
「知道就好。」沈辰也不客氣，直翻白眼。
沒多久，空中威脅再度降臨到了他們頭上，此刻沈辰他們是單獨的小隊在移動，只有一連珠的狀態，在空中怪物眼裡，自然是軟柿子，比那些二連珠狀態的陣容容易襲殺太多了。
果不其然，這一次，龍女真的沒有替他們指引，也許是照顧不過來，但姑娘們更相信路沈辰猜測的那樣，她是故意的。
咻……
鳳月美眸一閃，還真叫小胖子說中了，她迅速飛身躍起，扶搖直上，一箭貫穿了那隻怪物，輕鬆解決麻煩。
「你確定我們這樣做，真的不會讓龍女懷疑？」步非煙遲疑道。
「現在群雄會聚，厲害的人物多了去，能夠有此表現的，又不止我們一批，這龍女都能聯想到我們的真實身份頭上，除非她有病，得了狂想症。」沈辰笑著搖頭。
換做是他，也不會想的這麼刁鑽，鳳月變幻了容貌，而且出手並未施展火道法則，她此刻持有一柄火焰劍，雖然是火屬性的，但這種表現，任何一名修士都可以有。
青眼白龍背上，龍女收回了目光，沈辰算漏了一點，這女人此刻還在關注他們。
不過，如沈辰所想的那般，龍女關注的，並非是他們的身份，單憑剛才那種表現，還不可能跟鳳月聯想到一起。
而且龍女也許正是太聰明了，她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了解鳳月，認為這隻朱雀的自負，萬古難尋，她無論如何都是不屑於耍心機的，也沒可能被誰指使。
原本這種認知，一陣見血，幾個月前，鳳月就是這般模樣，任何事，她都是唯我獨尊，不可一世。
但龍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幾個月里，她眼中那個不可能「溫柔」的對手，已經悄然變了很多……
「翼老，那隊人使用的群體妙法，似乎很特別……」龍女暗暗傳音，像是在與什麼存在對話，剛才她就已經感知到，沈辰九人身上，除了九宮連珠陣的效果，似乎還有著一種氣韻相連的神通。
當日古皇山一戰，龍女並未身臨現場，事後聽到的一些傳聞，還不足以讓她判斷出那是什麼。
三皇荒靈當時加持的神韻，飄渺神秘，事實上，連其它神子，諸如朝歌、水天巡、龍影等，都沒有捕捉到什麼，後來的沈辰，同樣如此，唯有鳳月這等萬古妖孽，長時間與天皇交鋒，才憑藉神位道果，烙印下了這等神韻。
「小姐，那法門的確精妙神奇，似乎能夠牽連九個人的力量，實現任何姿態的轉移，但請恕老朽眼拙，看不出端倪來。」
一道沙啞冰寒的聲音，從龍女身上的那個寶瓶中飄出，話音中，有著歲月的滄桑氣息，似乎是一尊超級老古董。
這是一道龍魂，但並非是單純的龍宮戰靈，它還有著自己的意識，與此刻龍女腳下的青眼白龍魂，完全不一樣。
世人都知道龍宮擁有秘法，可讓上古以前的龍魂永恆存在，最可怕的是，這種秘法，不像祭煉戰靈一般，會讓元魂大部分耗損滅磨滅，可以幾乎最大限度的，保存龍魂的神威。
當然，失去了生命之火和軀殼，大道氣韻也消散了，縱然是神明，也不可能還站在神道果位上，必然會跌落下來，以神級層面永恆存在。
繞是如此，那些神龍魂，也是當世最強的頂尖存在了，堪比當世那些強大的諸神，甚至可以威脅到那些天地霸主，因為還或多或少還保留著一些神明時期的能耐。
這樣的神龍魂，龍宮有著十二道，被海神族視為龍宮長盛不衰的基石，萬古歲月中壓的海神族難以翻身。
但剛才那道聲音，明顯也不是神龍魂，龍宮的神龍魂已經與戰靈一樣，只剩力量和單一的意志，沒有思緒，只會遵照龍宮歷代主人的駕馭。
這是一道尚且有著靈智的真龍之魂，隕落的年代，為上古中期，被龍宮以秘法盡量保存，故而依舊沒有消散。
同樣的存在，龍女的寶瓶中，還有著數道，此番九界之行，龍女自己在爭道，但同時也要儘力為這些上古前輩尋覓復生的希望。
真龍天生便強大無匹，但正因為它們太強大了，一旦肉身被毀，幾乎無法再重塑。
目前的天地間，幾乎找不出什麼東西，可以重塑真龍、真鳳等存在的軀體。
寶瓶中那幾道有靈智的超級老古董，如今都差不多窮途末路了，龍宮秘法，對它們的效果已經越來越差。
如果不能重塑身軀，等待它們的結局，只有兩種，消亡或者被熔煉成永恆龍魂。
兩種方式，都是徹底的死亡，因為永恆龍魂嚴格意義上，已經不算生命了，如同神兵寶物一樣，只是工具而已。
歷代龍宮之主為它們推演，最終覺得，或許唯有輪迴的奧義，才能助它們重生，於是乎，龍女此行，便將這些龍宮的超級老古董帶了進來，試一下先天輪迴之火有沒有用。
這也是她的可怕底牌之一，這些老古董的身份，明顯非龍甲鱷這些奴僕可以比擬，它們尊龍女為主，卻有著如同龍宮元老的身份，所以也是稱呼龍女為「小姐」。
不過，眼下不止那尊聲音嘶啞的老古董，其它龍魂，也是感知不出沈辰九人那種妙法的門道。
它們生前皆是未曾證道，雖然已經位列高深的神級，但顯然不具備神明的眾多能耐，無法憑藉神眼看透虛實，只能以上古的經驗才揣度。
可惜的是，鳳月那種神韻其實很不一般，嚴格而論，那都不是天地間任何生靈開創出來的，而是古皇山的氣息常年累月積澱而成的一種後天氣數。
萬古歲月中，除了那幾道荒靈，就只有鳳月掌控了，這些超級老古董，又豈能認出它的來路。
「小姐若是喜歡那種手段，不妨讓老朽悄然潛伏出去，鑽入那批人的元神里，一探究竟？」數息後，一道陰沉沉的聲音，怪笑了起來，有著一尊超級老古董請纓，要為他們宮主得到此法。
龍女有些猶豫，她自然不是心慈手軟，只是擔心因此暴露了這些上古龍魂，遭到各方針對。
她寶瓶中所裝著的這些上古龍魂，雖然已經跌落了神級，但在神級以下，卻是幾乎無敵的。
哪怕是境界圓滿者，單純的戰鬥力方面，也不及這些上古龍魂，它們應該可以單獨叫板准神了。
如此可怕的一股力量，若是暴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