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澤生和榮晶瑩還沒有商量多長時間的時候，宋嘉依、武漢陽就搶先潔凈公司的人一步，趕了過來。
「孫總，等會兒跟潔凈公司的人談判，一個安靜的環境十分的重要，我們是不是把整個茶座包下來？」武漢陽還沒有坐下，就提出了第一條建議。
孫澤生點了點頭，「可以，你去跟茶座的老闆說說吧。」
看著武漢陽心急火燎地去找茶座的老闆去了，榮晶瑩挑了挑眉毛，「宋姐，咱們這個武總是什麼打算？他是贊成咱們把公司賣給潔凈公司啊？還是不贊成？」
宋嘉依說道：「我在趕過來的路上，跟武漢陽交流了一下。武漢陽說跟潔凈公司合作，既有好處，也有壞處，他對此不持任何的立場，他只是個打工的，孫總說什麼，他就怎麼做，并力爭做到最好。」
「滑頭一個。」榮晶瑩輕描淡寫地評價了武漢陽一句。
宋嘉依說道：「我倒是覺得武總的話才是他應該說的話，他能夠清楚地認識清楚自己的位置，該他做的，決不推辭一分，不該他做的，絕不僭越一步，這對一個職業經理人而言，非常的難能可貴。」
孫澤生點了點頭，武漢陽走馬上任快一個星期了，他的表現有目共睹，勤勉、誠懇、專業是孫澤生對他的最初印象，在他的帶領下，未來之光公司取得了不小的進步，別的不說，至少孫澤生不需要再隔三岔五地去一趟公司，處理公司的事務了。
「不說這些閑話了，宋姐，我剛才跟榮晶瑩正在討論一會兒如何應對潔凈公司的人，你也說說你的意見吧。」孫澤生說道。
宋嘉依還沒有說上兩句，武漢陽就回來了。茶座方面答應了孫澤生他們提出的包場要求，當然，費用方面不太便宜，按照小時計價，每小時一千五，不足一小時，按照一小時計價。
這個茶座的規模不是很大，連個雅間都沒有，要不然的話，就可以直接去雅間，而不是採用包場這種方式了。
孫澤生讓武漢陽坐下，武漢陽還沒有來得及發表他的看法，潔凈公司的副總裁施奈德就帶著他的手下趕了過來。
施奈德比武漢陽還要大上幾歲，黑頭髮，黃皮膚，光看模樣，還以為他是個亞洲人，但實際上，他早已經加入了美國國籍。
施奈德一見孫澤生，就主動伸出了手，和孫澤生的手握在了一起，「孫先生，年輕有為呀。我像你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還在校園裡面，跟同學討論，那個女生是全校最漂亮的，可不像你，竟然創辦了公司，並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孫澤生笑了笑，「僥倖而已。施奈德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茶座方面已經按照武漢陽的要求，拼出來了一個大的桌子，孫澤生他們坐在一邊，施奈德他們坐在另外一邊，兩方壁壘分明，很有談判的架勢。
「施奈德先生，你是潔凈公司大中華區的副總裁，貴人事忙，估計也沒有多少閑工夫可以耽擱。我提議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直奔主題，你覺得怎麼樣？」孫澤生坐下後，就開口道。
施奈德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完全贊同。孫先生，我們潔凈公司對貴公司的星光系列化妝品非常有興趣，希望能夠全資收購貴公司這一塊的業務。」
孫澤生嗯了一聲，「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施奈德說道：「五千萬美金，貴公司把星光系列化妝品有關的配方專利、生產工藝專利等一切資料，全部賣給我們，還有車間的工人、設備等也要包含在內。」
孫澤生笑了笑，「五千萬美金？不少了。施奈德先生，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公司現在是租賃的亞美日化廠的一個即將被淘汰的車間，設備陳舊，市場的知名度很小，別說是國內的市場了，就算是燕京市的市場，我們也僅僅是破開了一個小口子而已。這些東西，加起來，能有個一兩百萬的價值，就算不錯了。你們提出用五千萬美金收購，會不會給出的價錢太高了？」
施奈德一愣，他遇到過不少類似的場面，被收購一方，從來都是嫌他們出價太少的，還從來沒有一個像孫澤生這樣，竟然嫌出價高的。
這是什麼狀況？
「孫先生，我們公司是對星光系列化妝品進行了綜合評判之後，才給出的這個價格。雖然星光系列化妝品才剛剛起步，但是對他未來的市場表現，我們公司持謹慎的樂觀態度，我們認為如果能夠用五千萬美元把它買下來，還是能夠收回成本的。當然，因為它是功能比較單一，市場容量有限，五千萬美元已經是我們能夠給出的最高限度了。」
施奈德沒有順著孫澤生的話頭往下扯，而是以不變應萬變，向孫澤生解釋著他們之所以出五千萬美元的原因。
孫澤生搖了搖頭，「潔凈公司是一家有將近兩百年歷史的企業了，我根本就不相信潔凈公司會因為有收回成本的可能，就願意拿出來五千萬美元，買一款他們僅僅持謹慎樂觀態度的產品線。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潔凈公司是想著把星光系列化妝品的專利買回去之後，能夠賺五億，五十億，甚至五百億美元。」
施奈德平靜地說道：「孫先生，我不否認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從長久的角度來看，如果星光系列化妝品能夠歸入潔凈公司旗下，那麼它未來確實有可能帶來五億、五十億的利潤。
但是這個肯定是個長期的過程，也許需要一二十年，三五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這個就像是雞生蛋，蛋生雞一樣，你不能因為母雞可以生蛋，雞蛋又能孵化成小雞，而要求遠超一隻雞或者一枚蛋的價錢。何況，雞生蛋、蛋生雞的過程，同樣充滿了不確定性，萬一雞生出來的蛋是一枚死卵，怎麼辦？萬一孵化出來的小雞，還沒有長大，就死了，怎麼辦？再萬一小雞長大了，卻是一個公雞，那又該怎麼辦？
還有，在整個過程中，飼養人又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投入多少飼料成本、人力成本等等，這些都是要考慮到的。」
榮晶瑩插話道：「施奈德先生，我個人覺得你用雞生蛋、蛋生雞的理論來比喻我們之間的交易，好像不太合適。」
施奈德淡淡一笑，「我只是個比喻而已。榮小姐，你不覺得他們之間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嗎？」
武漢陽說道：「學長，我贊成榮小姐的意見，你用雞生蛋、蛋生雞的理論來隱喻我們之間的交易，確實有不恰當之處。
特別是你後面說的那麼多的假設，就更加不可能套用在星光系列化妝品的未來命運上，孫總是星光系列化妝品的發明人和所有權人，他也是個非常出色的商業領袖，能夠給予我們以充足的信任，足夠大施展才華的舞台，我相信在他的帶領下，星光系列化妝品只會越做越好，不存在任何中途夭折的可能性。
所以說，買雞買蛋不能因為雞生蛋，蛋生雞，而花高價買它的未來，但是要買星光系列化妝品的業務，就必須得出高價，出一個能夠體現出來它真實價格的收購價，才能夠顯出潔凈公司的十足誠意。
當然，最後是不是要出售星光系列化妝品業務，決定權在孫總手中，無論孫總做出什麼決定，我都堅決擁護。」
武漢陽表達他的意見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榮晶瑩看他的眼神，還帶著一點嘉許，等到武漢陽說到中間的時候，榮晶瑩的眼神就變得不怎麼友善了。等到最後，那眼神也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孫先生，咱們說這麼多，其實都沒有什麼用，我覺得咱們很有必要為我們今天的這次會面，定下一個最基本的基調來，你是不是願意把星光系列化妝品的業務出售給我們？」施奈德說道。
「施奈德先生，五千萬美金，確實不少。我也感受到了潔凈公司的誠意，但是對星光系列化妝品的市場前景，我可不是持謹慎樂觀的態度的，而是覺得它的市場前景會非常好。所以，貴公司僅僅想用五千萬美金，就收購我們公司的這項業務，那是不可能的。」孫澤生直接表明了他的看法。
施奈德皺了皺眉頭，「如果你覺得五千萬美元的收購價，有點少，咱們還可以談。」
孫澤生搖了搖頭，「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我不會把星光系列化妝品的業務賣人的。眼下，我們公司就這一項算是主業務，賣掉了，我的公司還怎麼經營下去？」
施奈德還是不甘心，繼續想嘗試著談下去，「難道就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嗎？孫先生，我能夠親自來跟你談，這本身就代表著我們潔凈公司的一個態度，非常的誠懇，衷心地希望能夠促成貴我雙方的這次合作的。」
孫澤生笑了笑，「施奈德先生，我能夠坐在這裡，跟你們見面，跟你們談，本身也代表了我的一個態度。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同樣也希望能夠促成我們之間的合作。」